时今凝听到别人说徐清觉曾经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如果她要过问,必定会再提到荀颜,难道要她向他问,还在新生入学时,是不是有人找你开房,你对人说过“滚”?
徐清觉没有提起昨晚他们多说了的聊天内容,时今凝想的是他最好忘掉,她现在完全就当从没有说过,必然不会再在他面前提起同一个性质的话题。因此,她并不打算多问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徐清觉也明显不想再跟她谈论她身体的问题,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轻轻递到她面前,说:
“送你。”
闻到更鲜明的柠檬香气,时今凝接过来,目光落在手中的东西上,才知道刚才的味道从哪里来。
是一个手作香薰瓶。玻璃瓶中盛放着透明的浮油,里面散布着一些植物,一片晒干的柠檬,两瓣永生花,一根松枝叶,而中间悬浮着一只纯白色的兔尾巴草。瓶口被牛皮纸细心封存,一种青涩不浓郁的柠檬香气还是从中散发出来,是香薰的底香。她拿起时,瓶身折射出奇异温暖的光彩。
有果实,有花朵,这一个小小玻璃瓶内的景象,让她想起雨后的森林,在时今凝的眼中,植物本身就是一种干净治愈的存在。他做了一个无火植物香薰送她。
时今凝把香薰收起来,对他道:“我也有东西给你。”
当时今凝将留下的那杯果茶拿给徐清觉时,明显看到了他眼中的失落。可徐清觉什么都没说,要他说什么,说他们是情侣,是同班同学,两个人的距离不过是在同一间教室的前后,拥有最亲密的一种关系,却只能像这样,无人时,才能走到她身旁。他不会说这些,还不能在她面前奢求太多。
连看到时今凝身边有一个认识多年的竹马,他身为男朋友,却根本没有信心在她跟前将自己和闻玉相比。所以,徐清觉什么都没有说,尽管看到时今凝将她做出的东西送给别人,会失落,但他仍然还是选择将自己所做的送她。他一个男生会那么专注在一个手工上,本就是在给她做。
徐清觉很快将情绪遮掩,伸指接过饮品,就又听时今凝道:
“对了…还有东西给你。”
她当即给不了他,要到明天,而明天就到了假期,学校的住校生也会回家。时今凝拿出便签纸和一支笔,推到徐清觉的面前,“需要留下你的家庭住址,明天会有人给你送到家中。”
他接过笔,一只手将前面的椅子调转方向,在她前桌的位置坐下,人是面向她,中间只隔着她的一张课桌,时今凝没说什么,只是将桌下的腿微微收回。
徐清觉将果茶放在手边,停顿了片刻,却没写,告诉她:“明天我不会在家里,要到我母亲的主家帮忙。”
“是你母亲要你去?”时今凝多问。
徐清觉否认:“她并不想。”
那就是陈自雪要求,她惯会做无趣的事。时今凝便道:“不用再去。”
她会和陈自雪说。
徐清觉点头,垂下眼眸,开始写下他的家庭住址。
时今凝看着这个坐在她面前低头写字的人,他细碎的发梢落在额前,眉眼清隽,握笔的姿势很端正。
她第一次在校外见到徐清觉就是他帮他母亲在陈家做事,陈自雪拿同班同学为乐,让他和他母亲在烈日下清扫游泳池。他在校内也经常会遭受类似的欺辱。
两年前,徐清觉是新生时,却曾对荀颜冷脸,对人说过“滚”,或许,他最初身上也有坚韧的棱角,并非天生屈从的性格,徐清觉中考就是全市第一,在上高中前,他想必也是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是在华时这所私高,一次次受辱,将他最终打磨成了现在只会承受的样子。
时今凝朝后背倚课椅,看人直接道:
“徐清觉。“
”不管在校内校外,你如果再遇到别人对你欺辱,无论对方是谁,以后,你可以无视,或用同样的言语回击,对一些你的同性,更甚至可以直接用拳头打回去。”
她给他一个承诺:“我保证,所有的后果,我都一定会为你抹平。”
时今凝或许也可以不再让人欺辱他,但她更想看到,徐清觉有一天将他的拳头举起来,她并不喜欢、甚至反感会动手的男生,现在她却在教一个纯良无害的人动手。
时今凝听到徐清觉的一声轻笑。
他在便签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放下,抬起头。
“第一次有人告诉我,打架可以不计后果。”
时今凝注视着他上扬的嘴角,“这让你很开心?”
“是。”徐清觉说,“很年少无知的时候,连看别人可以叛逆、可以打架都觉得羡慕,如果之前就有人告诉我了这句话,我应该很早就学会了打架。”
“在高中之前,你也从没叛逆、打过架?”时今凝听到他的话问。
“从没有。”徐清觉轻轻摇头,告诉她,“因为我母亲从年幼就一直在告诫我,就算遭受到他人的欺辱,也一定要保持本性里的纯良。”
“为了她,我从没有和人动手打过架。”
“你很听她的话。”时今凝听出,他有一个很好的母亲,他本性里的纯良一定是相随了他母亲。
“平时你们一定相处的很好吧?”
谈到母亲,他再次轻笑,温和地讲:“当然。”
时今凝注视着他嘴角的弧度。
徐清觉他是一个看上去冷淡的人,特别是两人没有交往前,她对他留有为数不多的印象是他一直坐在教室后排,很沉默和不苟言笑。
尽管交往后,他在她面前一直很是温良,但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徐清觉笑。
时今凝发现,徐清觉这样一个看着冷淡的人,当笑起时,在嘴角左侧,竟会有一个单侧梨涡。
徐清觉触碰了一下左边脸,见她盯着看,问:“怎么了?脸上有东西吗?”
时今凝摇摇头,然后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自己嘴角的左边。
隔一张课桌,徐清觉微微转头,将左侧的脸面向她,扬笑给她看。
他竟心领神会:
“梨涡?”
空荡的教室里,只剩他的轻语回荡。
时今凝除了看到那个梨涡,还有年少的男生至纯至真的脸庞。
不管是闻玉、陈自雪还是其他人,时今凝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和她自小就相识,她已经太久,没有去和一个人从一点不了解对方开始认识。
班里原本最陌生的男同学,现在却在对她笑。
从完全陌生,到前几天她第一次当面从口中叫出他的名字,再到此刻,时今凝已经感觉到,她和徐清觉,这几天之内,竟比开学前二十几天,熟悉了许多。
这种感觉,很生疏。对眼前人,时今凝对感情不走心,却不反感和他相处。
时今凝注意到他修长干净的指尖也触碰到自己的嘴角。
徐清觉道:
“我母亲常嫌我很少笑,她说,有梨涡的人应该常笑。这一点上我随的是我父亲,他是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男人,却也有这样一个。”
她爸爸也常嫌她很少笑,也对她说过,有梨涡的人应该常笑。在她的嘴角,同样的左边,时今凝要是笑起来,也会有一个一样的梨涡。她今天没有对徐清觉笑,就也没有和他提及他们身上的这一点巧合。
她听到徐清觉提及了一点他去世的父亲,时今凝却想起前面两人所提的一句话。
如果徐清觉的父亲还在世,他还有父亲,那么,他的父亲,一定会是第一个告诉他,打架可以不计后果的人。
徐清觉从教室里离开后,回了寝室一趟,他回去收拾一下后,今晚就会坐公交回家。
等他回到寝室时,同寝的杨成启还没走,正坐在铺下玩手机。
徐清觉到阳台收掉干净的衣服,关上阳台的门窗。
衣服被他叠好放进柜子中,他又将桌面清理了一遍,书和其它东西摆放整齐。
徐清觉拉开底下的抽屉,当看到躺在里面的手机,他目光停留了一瞬。
他从中取出来,回头询问还在等同乡的杨成启:
“你之前是不是常玩一款游戏?”
徐清觉说出名字。
杨成启回:“之前是常玩过,怎么了?”
继杨成启昨晚稀奇知道他这位同寝的年级第一网恋后,今天又听到这位年级第一稀奇地对他道:
“今晚,能带我打两把吗?”
杨成启上高三后就再没碰过游戏,他不是很理解徐清觉:
“年级第一,现在可是高三。”
徐清觉只解释:
“她玩。”
杨成启就懂了,道:
“对方到底什么样,值得让你一边花时间陪她聊天,一边还要陪她打游戏。谈恋爱和打游戏,你要一直这么陷进去,看来很快,我再也叫不了你年级第一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龟速的我,以后日更,但估计得半夜更新。
凝凝后面会问觉哥别人找他开房的事。
觉哥会说:我那时那么小,不得恼羞成怒说声滚。
还有一章或两章左右,小长假过完后就甜了。
我终于上榜了!这章发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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