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学霸13

宋禾禾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姜叶瑄。

周末,宋禾禾做完作业后,正好家里纸巾快用光了,她就帮妈妈温琳琅去超市买纸巾。

她是走着去超市的,路上经过一条河道,就看见一个瘦削的少年蹲在路边,正入神地看着什么。

宋禾禾走近一些,俯视,看到蓬松凌乱如鸡窝的一头乱毛、以及乱毛下一条高挺美丽的鼻梁。

她从头发和鼻梁认出了姜叶瑄:“你怎么在这儿?”

姜叶瑄转头,隔着厚厚的头发帘看宋禾禾,也有些惊讶:“我住这附近,你呢,怎么在这儿?”

宋禾禾:“我也住附近。”

两人交流了下,发现原来两人的家只隔了一条街:姜叶瑄就住在比宋禾禾家更老旧十几二十年的对面小区老楼里。

宋禾禾在姜叶瑄边上蹲下,顺着姜叶瑄的视线往灌木丛里看,居然在灌木丛里看到一只拳头大小的狗狗幼崽。

宋禾禾惊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狗!”

姜叶瑄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的,每次同宋禾禾说话都有点紧张。只见他微不可查地往远离宋禾禾的方向挪了一步,这才回答:“对……对……这只小狗刚出生没几天,都还没睁开眼睛。”

宋禾禾注意到小狗身下垫着纸板和旧衣服,还有一根剥开的火腿肠放在小狗面前。

“这是你放的?”

姜叶瑄点头,低声道:“昨天早上从宾馆回家,正好看见它,怕它感冒,或者饿到。”说着喃喃,“它真的好小、好瘦……”

宋禾禾见他提到昨天早上,便问道:“你后来还好吗?”

姜叶瑄一愣,意识到宋禾禾在问酒吧迷药事件的后续,低下脑袋,点了点头:“酒吧,被关了。下药的人,被抓起来了。”

他的陈述很简洁,把事件牵涉到的人都交代了一遍,但其实并没有回答宋禾禾的问题——他自己的处境如何。

宋禾禾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看得姜叶瑄整个人紧张得都僵硬了,才撤离视线。

她并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对方不想多说,她也不会多问。

宋禾禾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小狗幼崽身上,越看越喜欢,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个软软的小生命——一摸才发现,这只小狗幼崽真的很瘦。

宋禾禾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火腿肠,火腿肠显然没有被小狗啃过,还很完整。她突然疑惑:“人出生后是喝奶的,狗出生后不用喝奶吗?”

姜叶瑄被问得愣住。

两人大眼瞪大眼一会儿,意识到小狗其实吃不了火腿肠,可能快被饿死了。

正好宋禾禾要去超市买纸巾,姜叶瑄也一起,打算去看看有没有羊奶卖。

两人买完东西走出超市,超市楼下正好有一个庆典活动,摆了一个小舞台,正有一支乐队在唱歌。

姜叶瑄情不自禁停住,看向舞台上的乐队。

宋禾禾见状,也停下脚步,好奇打量舞台上的乐队:“你认识这个乐队?”

姜叶瑄摇了摇头。

宋禾禾想起他原先是在酒吧驻唱的,恍然大悟:“你喜欢唱歌?”

姜叶瑄一愣,白皙到透明的脸微微泛起一抹红:“其……其实也不算。”

再往后的话声音很小,宋禾禾把耳朵凑过去才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就……就喜欢……在舞台上的感觉。”

宋禾禾十分惊讶,眼前的少年明显是个极腼腆的个性,连和人说话都紧张结巴,没想到竟然会喜欢那种站在聚光灯下的感觉?

姜叶瑄见宋禾禾一脸诧异,更不好意思了:“很……很奇怪吧,我从小就想当明星来着。”

宋禾禾摇了摇头,诚实道:“你的外形条件确实是挺好的。”

瘦、高,看样子应该还在持续长高。头肩比和头身比也很优越。

前世宋禾禾在医院躺了六年,六年里就靠病房中的电视度过,对荧幕上的脸孔无意识地进行了很多研究。客观来说,姜叶瑄的外形条件即使是在明星中,也可以排得上前列。

两人继续往回走,大约是提到了感兴趣的话题,姜叶瑄话变多了很多,连带说话都不结巴了。

等走回小狗的狗窝时,姜叶瑄才意识到一路上都是他在侃侃而谈,宋禾禾只安安静静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于是他立刻像个被戳了孔的气球一样,漏气了,恢复到结巴状态:“抱……抱歉……我刚才有点兴奋,是不是很烦?”

宋禾禾正把羊奶倒出来给小狗喝,闻言,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有梦想的样子,很好。”说着,忍不住想逗他,笑眯眯道,“而且你刚才神采奕奕的样子,比你平常更帅一点。”

姜叶瑄闻言,果然如宋禾禾所料般羞得脸红到能滴下血来。

和姜叶瑄一起喂完小狗,宋禾禾提着买好的纸巾回家。

到家的时候,温琳琅正在客厅看书。

宋禾禾瞄了一眼书名:《服装版型研究室》。

若没记错,温琳琅找到的新工作是给一个独立服装设计师当助理。

温琳琅找到工作后一直很高兴,一方面是有钱挣了,另一方面是温琳琅很喜欢服装设计。她年轻时学的专业就是这个,可惜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能从事这行。如今能找到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

温琳琅听见关门声,抬头看到女儿回来,问道:“怎么买纸巾买了这么久?”

宋禾禾说道:“路上遇到一只小狗,给小狗喂了奶。”

鼓励型家长典范温琳琅发表夸奖:“宝贝真棒。”

宋禾禾放下纸巾,坐到温琳琅身边,看她正在看的那本书。

温琳琅已是中年,到这个年纪,身体硬件各方面都跟不上了,很少有人会保持学习。

自然,从原主的记忆看,温琳琅从前也不学习,是最近找了新工作以后,才开始进行各种自学的。

宋禾禾突然联想到了刚才姜叶瑄看到舞台时向往的样子。

宋禾禾忍不住抬头,看着温琳琅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突然问:“妈,你为什么想做服装设计?”

温琳琅被宋禾禾问得一愣,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单纯喜欢,要说理由,说不上来。”

宋禾禾沉默。

她并没有特别想做的事,也没有那种想要将其当做事业的事。

所以看到诸如温琳琅、姜叶瑄这样的人,她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说起梦想时会发光的样子。

前世的母亲曾经对她说:我们禾禾这么棒,将来一定能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可惜前世她并没有机会拥有那个“将来”,更没有足够的时间探索出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宋禾禾意识到,如今她拥有了很长时间,可以去慢慢探索她的那个“将来”。

……

周末结束,又到了周日晚上。宋禾禾拖着行李箱回学校。

到寝室的时候,佟彤彤还没来,而卢飞羽已经在寝室,此刻正在不知和什么人打电话。

卢飞羽见宋禾禾来了,和电话那边的人道了别就挂了电话。

宋禾禾随意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打开行李箱把下周要穿的衣服放进自己柜子里。

卢飞羽坐在桌边,状似无意地问道:“禾禾,上周五晚上,你们七班,是不是在班级聚餐?”

宋禾禾点头:“对,怎么了?”

卢飞羽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说道:“你们吃到很晚吗?”

宋禾禾回忆了一下,说道:“不算很晚吧,八点多就结束了,周五放学,大家都想快点回家的。”

卢飞羽“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好一会儿,才又突然轻声问:“可是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和……”

宋禾禾从柜子里探出头:“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见。”

卢飞羽沉默,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宋禾禾理完衣服,见卢飞羽还在寝室里坐着,有些奇怪——往常周日晚上回校,卢飞羽都是到寝室放个行李就回自己班级去了。

“小羽,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吗?”宋禾禾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们班班主任不是要求你们提早半个小时晚自习么?现在已经七点了,你快迟到了。”

卢飞羽不知方才在想什么,这才醒神,赶紧站起来:“我都忘了,得赶紧回教室了。”

宋禾禾见她急急忙忙拿书包,还帮她递了下水壶。

卢飞羽接过水壶,也没说谢,只看了宋禾禾一眼,就急急忙忙跑出了寝室。

宋禾禾直觉卢飞羽有些奇怪,尤其是方才看她的那一眼,和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

她思索了一会儿,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最后便也拿着书包回教室上晚自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