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明查完房，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又转弯去了三楼。
三楼整个楼层住着的都是女人，还有没有父母照顾的小孩子。
所有身体健康的男人，住在二楼。
防止丧尸来临的时候，立马出去防御，保护三楼女人，和四楼的病患。
二楼也有医生们的办公室，男医生住在二楼，女医生住在三楼。
住房条件艰巨，而且很拥挤，好几个人挤在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
可偏偏一楼整个楼层都是空的，没打算利用整栋楼层的空间。
在308病房门口。
他看到漂亮女人一只手举着麻雀，另一只手摊开，里面装上小米粒。
比同月份大上两倍的小麻雀，把她小巧的手给占满，承受它重量的纤细胳膊微微打颤。
李苏明很好奇，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在丧尸横行的时候，逃到荒芜人烟的废弃工厂里。
听那些跟她一起送到医院来的居民说，都不认识她，好像凭空出现在便利店里的。
李苏明感觉她和以前的何湫湫很不一样，整个人从颓废变得元气满满。以前麻木的眼神，也变得精神奕奕。
或许她受到丧尸的惊吓，又一个人待在便利店里闷出了精神病。
想到这里，李苏明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末世后，有很多独居在家的人，都得了类似的精神疾病。
何湫湫老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转过上半身，看到李苏明站在门口，还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她不明所以然地摸了摸鼻尖，笑嘻嘻地冲他打招呼，让对方进来。
很多人见她认识李苏明后，都想方设法的巴结她。不为了别的，询问李苏明的家庭情况。
跟她一起住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女高中生，怀里抱着只猫，对何湫湫的麻雀虎视眈眈。
另外一个是位老奶奶，生了一张菩萨脸，坐在床边晒着太阳，爱好是欣赏路边漫无目游走的丧尸。
还有一位和何湫湫同龄的女人，相貌平庸，性格内向。老是躺在床上，背对着众人。
李苏明不怎么好意思来到全是女人的房间里。
何湫湫拉着他的手坐下，把麻雀递给他，“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我家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
李苏明摸了摸麻雀的头，麻雀舒服地扬起头，在他手上拉了一坨屎。
何湫湫心怀愧疚地递给他一张湿巾擦手，把麻雀拿回来。
不敢打它头，惩罚它，因为何湫湫打不过。
李苏明点头，“那天我直接回到医院里，刚好碰到患者出去咬伤路人。我尽量把那些被咬伤的人集中在一起，半天后，他们都变异成了丧尸。没想到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世界真的有丧尸。”
“那我现在说，以后街头上的那些鸟啊，鱼啊，小狗小猫都会变异，你信吗？”
李苏明看着何湫湫明亮如星辰的眼眸，抿着薄唇，内心有点困倦，“以后再说吧。”
“我劝你们趁早接受现实，以后什么事都会发生。”何湫湫对着小麻雀吹了声口哨，它扇动一下翅膀，慢慢地合上眼睛。
李苏明很羡慕这只麻雀，如果变成一只麻雀，可以在丧尸横行的世界，自由自在地飞翔。每天吃饱了睡的废物生活，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李苏明往上抬了抬眼镜。
他长得很帅，气质不错，抱着猫的小姑娘老偷偷看他。
何湫湫站起身来，坐在她掌心的麻雀差点掉在地上。心怀不满地抬起下巴，对她啾啾叫了几声。
她来到窗口，把帘子拉开，刺眼的光亮落在老奶奶布满沟壑的脸上。
她手指着街道缺胳膊少腿的丧尸，对李苏明说，“我只是比你们更早接受现实罢了。”
“刚开始的是人，你能确保，那些动物不会变异吗？”
李苏明走过去，和老奶奶打招呼，“老奶奶，你在看丧尸啊。”
老奶奶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对李苏明问道，“啥，你问我要不要拉屎？”
“不是，我问你在看什么？”
“不用了，我刚拉完屎，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
何湫湫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们别问她了，老奶奶不仅得了老年痴呆，还耳背。”抱着猫的少女说。
抱着猫的少女，穿着一身黑白色的jk校服，绑着两个双马尾，青春洋溢。
给这个病房增加了一些活力。
何湫湫走过去，看着她怀里的猫，问道，“你这猫是什么品种的，这么大一只。”
跟变异了一样。
万一变异了，她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就打不过一只变异猫。
少女看了眼怀里的长毛猫，“它是西伯利亚森林猫，今年两岁了。”
那只猫看着何湫湫手里的麻雀，舔了下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只肉嘟嘟的麻雀给吃掉。
李苏明还要很多事情要做，跟何湫湫告别后，去二楼办公室办公。
--
午饭时间到了。
他们所有人要去二楼食堂，由于何湫湫才来，不知道去哪里吃饭，就跟着抱着猫的少女和老奶奶一起。
她们三个人一起离开的时候，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动不动。
何湫湫问那个少女，“她不会死了吧。”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你过来。”少女看了眼女人，拉着何湫湫和老奶奶往楼梯口走。
少女对何湫湫介绍那个女人怎么来到医院的。
那个女人有个男朋友，长得很帅，和她是大学同学。末世来临时，B区防线被破，他们刚好住在附近，第一天就遭了殃。
男人为了救她，把丧尸引开，当着她的面，被一群丧尸围攻，成了口下粮。都没变成丧尸，直接剩下一堆白骨。
少女耸了耸肩膀，“就这样，她来到这里后，每天都不跟我们说话。”
何湫湫在心里唏嘘，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男人。如果有人这么对她，她也会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吧。
少女对何湫湫自我介绍，“我叫米雅，今年十六岁。”
米雅是来医院看病的时候，凑巧碰上末日爆发。
这家医院里有很多丧尸，出于医生们的人道主义，都被关在了地下停车场。
“当时我差点被丧尸咬伤，”米雅脸颊红扑扑的，“幸亏李医生救了我。”
“那你爸爸妈妈呢？”何湫湫问道。
米雅说，“我爸妈在刚建好的生存中心做志愿者，他们说过段时间，把我也接过去。”
何湫湫知道末世后，有这么多的生存保障，也放下心来干饭了。
“你爸妈啥时候来接你，顺便把我也接走呗。”
米雅笑笑，“我也不清楚。”
几人来到食堂门口，打饭窗口已经排满了人。
过了半个小时，才排到她们。
米雅问老奶奶，“奶奶，你吃什么？”
“啊？你问我拉屎洗手没？”
米雅很耐心地再问一遍，“我说吃饭，你要吃什么。”
老奶奶露出听懂的表情，“哦，我洗手了，但是没冲水。”
“算了，你别问她了，看着点好咬的东西，给她多盛点。”何湫湫让老奶奶乖乖地站在旁边，等她们打饭回来。
这家医院收纳了两百名居民，加上原本住院的病人，也有三百人。那些手脚健全的居民，尽自己全力帮助医院，照顾那些本来受伤的病人，或者打扫卫生做饭。
米雅太小了，生活技能一项都不会，所以被安排照顾老奶奶。
而那个女人经历那样的遭遇，谁也没提让她去做什么事，好好活着就万幸了。
而何湫湫手脚健全，精神充沛，被安排在厨房削土豆。
在后厨工作是个肥差，不仅可以吃到边角料的肉，还可以吃到新鲜的水果。
跟她同龄的其他女人，都被安排去打扫厕所和楼层。
听到何湫湫只用待在厨房削土豆后，对安排工作的医生发表不满。
“你们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就特殊对待啊，末世以前长得漂亮特殊对待也就算了。现在末世了，长得漂亮能当饭吃啊，还特殊对待。”
医生一脸为难地表示，如果你们来时也能带来一整间便利店的资源，也可以去做很轻松的工作。
她们用的卫生巾卫生棉，都是来自于何湫湫的捐献。那个便利店不是她的，原来的主人死了，何湫湫住在那里很长时间，李苏明说，也算是她的了。
那些女人不说话了，拿着扫把拖把去打扫卫生。
何湫湫在后厨里，哼着歌，拿着一颗土豆用小刀剜掉嫩芽。吃着根李苏明给她的草莓味棒棒糖，还把剩下的糖分给了做饭阿姨们吃。
闻到饭锅里的肉味，何湫湫吞了口口水，对做饭阿姨说道：“阿姨，你看我给你们削了那么多土豆，可以给我饭里多加点肉啊。”
做饭阿姨可喜欢何湫湫了，笑着说没问题。
吃晚饭的时候，在后厨忙了一整天的何湫湫伸展四肢，跟米雅她们坐在一起吃饭。
由于何湫湫在后厨干活，她们再也不用排队就能吃到热乎的饭。而且饭的量，也比其他人多得多。
米雅想问她适应不适应后厨的工作。
但是看到何湫湫一脸开心地吃着肉比菜多的饭，把嘴给闭上了。
她也想去后厨工作。
厨房没有洗碗的，要她们吃完饭，主动把不锈钢盆子和筷子到水池边上冲洗放到架子上晾干。
米雅洗着自己跟老奶奶的盆子，和何湫湫聊着八卦。
老奶奶坐在窗口嗮太阳。
何湫湫不经意地看到一群人，抬着什么东西，往地下停车场去。
他们走过的地方，还有一道道血红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