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的事告一段落,画册里的文章有陆锦年和张玉平帮忙,陆行不在家。
叶明玥猛地清闲下来,宅了两天后,她决定找点事做。
她打开装着绘画工具的箱子,拿出画板、画纸和彩色铅笔。
开门正好看到在院里画素描的张永福,她想了想,走到他身后问:“张永福,我打算去外面1元一张画人像,要不要一起去?”
张永福铅笔一歪,一条尖锐的细线划过画纸正中央。仿若一道刀光,将生出绿芽的灌木拦腰斩断。
叶明玥:“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张永福抬头看她一眼,又将眼睛掩在刘海后面,摇头说:“你去吧,我不去了,我在家画。”
叶明玥眼珠子一转说:“那我自己去了,但我好久没画了。能拜托你当我模特,让我先练习一次吗?
只要你把刘海拨开,目视前方就行。随便找个注视点,不用盯着我看。”
张永福捏着画笔,犹豫不决。
理智上他应该答应的,这不是很难的要求。叶明玥算他们家的恩人,他爷爷最近身体和精神都好了很多。
但感性层面,他喜欢去看别人,虽然他知道爷爷一直希望他能更开朗些。
叶明玥继续劝说:“我画得很快的,只要10分钟就能画完,最多不超过15分钟。”
听到时间不长,张永福咬咬牙道:“那好吧,我要做什么姿势吗?”
“谢谢,你拿着画笔侧坐着就好,我去拿凳子。”叶明玥跑回屋,搬了把矮凳在张永福对面2米处坐下。
张永福头仍旧微低着,直到叶明玥说要开始画了,才抬起把刘海儿拨到一边。
他努力忽视着叶明玥打量的目光,视线看向叶明玥斜上方的屋檐,那里有着斑驳的彩绘痕迹。
这是叶明玥第一次看清张永福眼睛的模样,那是一双极漂亮和特别的眼睛,眼尾上挑自带万种风情。
15分钟后,叶明玥把画递给张永福说:“送给你,我先走啦,晚上见。”
画纸上的人端坐在阶梯尽头巨大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一条腿,左手托腮、右手执笔自然垂落。
风情万种的眼眸向下睨着,嘴角和眼尾一起上挑,轻蔑又目空一切的微笑。
画纸左下角的空白处,写着一行小字。
‘祝安平小友:平安喜乐、万事顺遂。1984年春,叶明玥赠。’
张永福无声的笑了,没被刘海挡住的眼里有莫名的情绪流动,画里是他永远无法变成的样子。
他把画卷起,回屋找出油纸包了又包,放到专门存放画作的藤箱里。
没过一会儿,又打开藤箱,把里面的画都拿出来,将那幅画放到最下面。
叶明玥背着画架并没走远,她把自行车停在旧皇宫门前的广场边,拎起车后座上的凳子。
在广场上人流必经处坐下,拿出画板夹上纸开画。
先画广场上的建筑,再是她和陆行并肩而立的画像,又在空白处写:真人画像一元每张。
这价格一出,默默在叶明玥身后围观她画画的人群少了一大半。
一位老大爷忍不住说:“姑娘,旁边拍照片的才八毛。你画个画就一块啦,这也太贵啦。”
叶明玥:“大爷,人家咔嚓一下就行,我这一画就是十几二十分钟呢。
再说了,他们那照片才多大,我这画比照片大多了。”
老大爷:“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还是太贵了。”
叶明玥想了想说:“要便宜的也行,一张Q版的,我收五毛。您老要当回模特,画一个不?”
说完,她自己先笑开了花。
老大爷拿手点她说:“你大爷眼神好着呢,看你这笑模样,就知道没安好心。”
叶明玥摸摸鼻头,“您老说什么呢,我又不收您钱,不要就算了。”
老大爷:“白送啊,那来一张。”
叶明玥乐了:“好啊,那您老站我对面,三米远的地方就行。”
老大爷:“好嘞。”
因为是Q版,叶明玥这次用时更短,不到五分钟就画好。
画到一半时,站在她身后的人就捂嘴乐。
大爷心里直犯嘀咕,听到叶明玥说好了,小跑两步抢过画纸。
只见矮胖的城门楼正中央,站着位五头身的圆脸少年,双手叉腰对着人笑,眉眼间有他五分像。
大爷皱起眉,“你这丫头,怎么还拿我开玩笑呢。”
叶明玥:“大爷五毛钱的Q版,就是这样的。谁来都这样,不信我给您画个我自己的。”
她画别人还需要稍作思考,画自己就完全不用。
这次只用两分钟,拱手行礼的三头身丸子头可爱小女孩,跃然纸上。她还不忘在旁边写道:“恭喜发财,五毛每张。”
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大爷情不自禁的笑了下,又立刻绷起脸说:“你还年轻,怎么画都行。你大爷我都小六十了,有你这么消遣的吗?”
叶明玥:“我考虑到您年纪大,才把您画成少年的。您要真不喜欢,把画给我,我擦掉好啦。”
大爷眼睛一瞪,“画都画了,擦掉干嘛,这不浪费嘛。这样,大爷也不为难你,我回家喊上你大妈,你再免费帮我俩画一张行不?”
叶明玥笑了笑,也学着他绷起脸说:“大爷,您这不是消遣我吗?”
“噗呲,哈……”围观的人里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紧接着,包括叶明玥在内,所有人都笑了。
大爷脸有些红,丢下一句说定了,转身就跑。
叶明玥赶紧朝他喊:“您慢点,别摔着。您和大妈什么时候来,我都免费画一张。”
叶明玥把两幅写着价格的画放在地上,铅笔盒压在上面。
转头看着身后没走的四五个人说:“有人要画吗?第一个画的人有半价优惠。”
和叶明玥差不多大的短发女孩举手说:“我,我要第一个画。”
叶明玥:“那就你啦,你要什么样的?真人版的还是Q版的?”
短发女孩忐忑的说:“可以麻烦您,画个我现在这么大的年龄的Q版吗?另外衣服样式,可以画成你身上穿的模样吗?”
叶明玥低头看眼自己的穿着,外面是卡其色的呢大衣,里面是白色高领羊毛衫外加A字毛呢裙,裙子里还藏着一条大棉裤。
她想了想说:“可以,但那就不是Q版,算漫画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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