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后,众人得知被雷劈的衙役当天晚上就断了气,更是觉得大快人心。
虽然他们还是要走上一整天的路,但精神上却没有前段时间那样压抑萎靡。
而衙役们被“天打雷劈”吓到,连着好几天都不敢再随意磋磨人,晚上做梦都是那一声声的“报应”,几天过后,瞧着竟是比他们这些犯人还要狼狈一些。
唐文茵牵着沈氏的手,她现在进步很明显,几乎每天都能比前一天多走一段路,沈氏也更加放心。
她边将卡片收到多宝阁里边想,这“报应”一说,吓得了一时,吓不了一世,还是要赶快到达流放地,才算脱离这些小人。
唐文茵前些天打听清楚,他们这一行人还要往北走上一个多月。到最北边的地界去。
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一个月后,正好是入冬时节,到时候又冷又饿,还缺衣少粮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这几天她天天抽盲盒,就是希望能多屯一点过冬用的东西,她的运气倒是还行,到现在存了两条褥子,一箱炭火,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好歹能救个急。
而且她后来还抽到一袋大米,拿到大米那天,可给她高兴坏了,她将大米放在多宝阁里,由于多宝阁的时间是停止的,也不怕它坏掉。
唐文茵抽完大米后第二天,正好又是第十次。
她先是闭上眼睛,在心里默祈祷:希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耶稣……等等等保佑啊!这次一定也要抽到好东西!
默念完,她准备开盲盒时,犹豫一瞬,又道:如果这次抽到特殊卡片,等我有钱了,就给你们…其中一个塑个金身!
说完这句话,唐文茵这才打开盲盒,可惜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卡片,而是个榨汁机,还是充电款,古代又没有电,这东西就只能放在多宝阁里压箱底。
唐文茵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心里忍不住想,脱非入欧怎么这么难,难不成是欧非守恒定律,抽到大米就抽不到其他好东西了么。
抽盲盒归抽盲盒,路还是要继续走的,唐文茵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走路,越发觉得枯燥无味,忍不住打量起其他人。
由于之前衙役们的所做所为,他们这些流放犯人反倒多出几分团结,有人走不动时还会搭把手扶一扶,也没有人嫌弃被糟蹋的女人,只是不知道这份怜悯能持续多久。
而她二伯母因为那天拉别人下水,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躲着他们一家人走,无意间撇过去一眼也带着些许厌恶。
如果她没有拉沈氏下水的话,唐文茵虽不喜欢她,但也不会对她有什么看法,毕竟人都是自私的,那些旁观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令唐文茵比较好奇的,是武安侯家的两人,这么多天过去,她们孤儿寡母的,在这吃人的环境里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特别是那个男孩,她第一天醒来时看到的那一点婴儿肥,在这吃不饱的日子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格外沉默坚毅的眉眼。
她这些日子走路累了,便爱观察他们,于是发现,他们或许是知道自己势弱,就努力降低存在感,若不是她第一天注意到她们,或许到现在都不会发现这两人不一般。
唐文茵在沈氏口中得知,同样是侯府,武安侯同他们安平侯不一样,安平侯府原本还算辉煌,但随着皇上听信佞臣,早就不同以往。
但武安侯府是真正的世家大族,且家族世代镇守边疆,那个男孩是武安侯的小儿子,名为赵君琢,是他们家唯一没有上过战场手里没有军功的人。
唐文茵记得沈氏当时的语气:“这武安侯府的世子侯爷几乎都战死沙场,剩下的几个儿子也都以谋反的罪名斩了。”
“只有这个最小的儿子因没有军功、军权而逃过一劫,对比他们家,我们其实算好的,毕竟都还活着。”
她看出沈氏眼里兔死狐悲的悲凉,但也只能沉默,自古以来多少忠臣武将,不是因为皇帝的一句功高盖主便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就是受佞臣残害,虽然也有君臣和谐的例子,但他们显然不是其中一员。
因此唐文茵偶尔会关注赵君琢二人,在有余力的情况下,还会不动声色的帮他们解决一些小问题。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衙役见没再出现什么“报应”,又恢复到流放刚开始的态度。
虽然没再逼迫那些家眷,但明显心思又活络不少,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唐文茵看着那些衙役令人厌恶的嘴脸,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冷意,若不是还需要这些衙役同流放地的官差对接,她恨不得一次性劈死他们。
忽然她眼前出现一朵小花,是那种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虽不漂亮,但还是让她心中一暖。
“小妹,给你,快接着。”
经过一个月的流放,唐文骐身上脏兮兮的,再瞧不出以前公子哥的模样,但那双眼睛依旧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欢喜。
唐文茵见状眉眼弯弯,笑着接过野花:“谢谢哥哥。”
那声哥哥叫的唐文骐神清气爽,小妹出生后没多久就查出傻病,之前从未叫过他哥哥,如今傻病好了,他巴不得天天听她叫。
唐文茵看他这么高兴,不由觉出几分新奇,她上辈子虽没有哥哥,但父母离婚后却有一个弟弟,那个弟弟骄纵非常,于是看到这个哥哥,便忍不住想:这就是哥哥和弟弟的区别吗?
唐文骐得了那声哥哥,又乐呵呵的往前走,顺便看看周围还有什么好看的野花,好采给妹妹。
只是没走两步又焉了下去,每天这样长时间走路极其折磨人,而且还一直吃不饱,一个成年人都难以撑下去,何况他这么个小孩子。
唐文茵见他焉了吧唧的样子,想到前两天抽到的糖果,于是将包装撕掉,把他悄悄叫过来。
“怎么……”
趁唐文骐张嘴的时候,唐文茵眼疾手快地把糖塞到他嘴里,然后轻轻嘘一声。
唐文骐捂着嘴,瞪着眼睛脚步都停下来。
沈氏两人注意到动静,转头看向他们:“怎么了?”
唐文茵扬起笑脸:“我在和哥哥玩呢,谁输了就不许说话,哥哥输啦。”
说完她伸手拽了拽唐文骐,他这才反应过来,捂着嘴赶紧抬腿走两步,然后点点头。
沈氏见状便转过头,不再过问,她也累的慌,只想快点到中午好稍微休息一会儿。
唐文骐含着嘴里的糖,边走边看向小妹,压着声音问:“你哪里来的糖?”
唐文茵眼也不眨地哄骗道:“我之前不是发烧昏迷了吗?其实我在梦里被一个神仙接去了,这是神仙给我的。”
唐文骐一脸怀疑:“真的吗?”
“真的!”唐文茵眼神真诚,说完便垮下小脸,一副委屈的样子,“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唐文骐见妹妹伤心,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我信!妹妹不要难过。”
唐文茵这才收起委屈的表情,一脸天真道:“那哥哥你不要告诉别人哦,爹娘也不可以。”
“好,我答应你。”
见唐文骐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唐文茵这才放下心,转身跟上沈氏的步伐。
旁边的唐文骐一扫之前的没精神,只觉得嘴里的糖比他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些。
唐文茵没发现的是,另一边,赵君琢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睛,扶着母亲继续走。
连日来的疲惫和饥饿让他们两人走的越来越艰难,他也意识到一个月后的冬日即将来临,可是他没有办法。
母亲越来越虚弱,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那个小姑娘自以为隐蔽的帮助,他们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赵君琢抿了抿干燥起皮的嘴唇,脑海里不由闪过小姑娘扬起的笑脸,一旁的赵氏见儿子垂着头,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赵君琢回过神来,没说什么只摇摇头,然后拿出水囊,让母亲喝水。
“不用,我不渴,你自己喝吧。”赵氏看着儿子起皮泛白的嘴唇,有些心疼的说道。
赵君琢没说话,只是递出水囊看着她。
赵氏看他眼神坚定,似乎不接就不松手,只好接过水囊,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递回去:“你喝。”
赵君琢却没听她的,自顾自地将水囊收起来,扶着她快步往前走,尽量不落后。
赵氏皱着眉,却拿她这驴脾气的儿子没办法,只能叹口气硬撑着往前走。
晚上唐文茵坐在地上休息,小拳头有气无力的垂着自己的腿,一旁的沈氏拿着干粮,用牙齿帮她一点点咬成小块。
唐文茵看着有些心疼,她啃过这些干粮,知道有多硬,沈氏每天还帮她分成小份,肯定是十分伤牙。
可她又没有办法,她现在这个乳牙实在是咬不动,不吃更不行,除非她不想活了。
突然她灵机一动,她记得榨汁机是有刀片的,不知道能不能把刀片取下来?
说动就动,她趁着天色微暗,找了个避开众人视线的角落,把榨汁机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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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各路神佛:不只信仰我一个就算了,塑个金身还小气吧啦的。
耶稣:问题是我要金身干什么???
唐文茵:能让我脱非入欧的才配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