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茵脑海里精美的小盒子自动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次性筷子」。
她呼吸一滞,不由有些气恼,但转念一想,抽盲盒本来就是概率游戏,想抽到好东西确实没那么容易,这才平复下情绪。
唐文茵趴在沈氏背上,手里拿着那双一次性筷子,刚刚害怕的情绪已经慢慢消退不少,毕竟有金手指就代表有希望,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同时她也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这两次抽盲盒得到的都是小东西,还比较好隐藏,但她并不能确定以后都是这种小东西。
若她抽到个大物件,那可怎么办?如果能有一个隐藏的空间放这些东西就好了。
她心里正想着,忽然感觉到手上一轻,那双一次性筷子消失不见,而她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多宝阁,其中某个小格子里就放着那双筷子,随着她心念一动,多宝阁缓缓消失。
唐文茵惊喜地眨眨眼,这是她穿越后,发现的唯一一件让她觉得不那么倒霉的事情了。
如今正值秋天,一行人走在路上虽然十分疲惫,却并不觉得炎热到难以忍受,也算是件好事。
只是秋过便是冬,唐文茵在心里叹口气,只希望她们能在冬天彻底到来前抵达目的地,不然等入冬,这条路可就更加难走。
沈氏一心赶路,倒是没发现背上女儿的小动作。她想到女儿昨晚不仅醒过来,就连从小的傻病都好了,浑身都多出几分力气。
只是现在侯府被抄家流放,她高兴女儿恢复的同时不免又有些难受,觉得若是换做之前,府上怎么也要大摆筵席庆祝一番,怎么可能像如今一般让她饿肚子。
沈氏越想心里愈发酸涩,只觉得前路漫漫,不由在心里默念经文,希望有神佛提点,指出一条明路来。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衙役让一行人原地休息,顺便吃午饭。
沈氏这才敢停下脚步,儿子熟练地将背着的毯子铺在地上,然后她把女儿放上去。
唐文茵看着他们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她以前在家里都是被忽视的那个,后来父母离婚更是长年住校,还从未有人这般对她。
一旁的唐云伯去找衙役领了今天的干粮,发粮的衙役没为难他,干脆利落的给了相应的干粮。
他拿过干粮道了谢就回到沈氏身边,沈氏先是将水囊拿过来,下意识就想给小女儿喂水,却被打断。
“娘,我自己喝吧。”
唐文茵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看出她想给自己喂水,赶紧伸手接下水囊。
沈氏犹豫一下也就随她去了,转身接过丈夫手里的干粮。
流放路上的食物不多,成年人每人得一块巴掌大的干粮,小孩更少只有半块,所以他们一家四口也就三块干粮。
而水囊里的水,要一直撑到下一个补给的镇子或者驿站,所以这新拿来的水囊,是唐云伯用最后的一些金银首饰从官差手里换来的。
但唐文茵并不清楚,她早就渴得不行,拿到水后下意识就想喝一大口,可余光却瞥见一旁的哥哥故意撇开的眼神。
她这才想起,流放路上想喝点水怕是不容易,于是本来的一大口变成一小口,只润润嗓子便将水囊递出去给哥哥。
由于之前小妹生病,得到的水都是先紧着她用,唐文骐这些天都没怎么喝到水,所以当水囊被递到他面前时,他下意识就咽了咽口水。
待他回过神,赶紧将水囊推回去道:“小妹你还在生病,你喝吧,哥哥不渴!”
说着他还多啃一口手上的干粮,然后抬起头朝唐文茵笑了笑,只是嘴唇干裂,一笑便将那细小的伤口扯动,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
唐文茵叹一口气,又将水囊塞进他手里:“哥哥,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这么多水。”
沈氏看的眼眶发红,不由将脸埋在丈夫身上,努力忍住想哭的欲望。
唐云伯动动手想安慰安慰沈氏,可惜被枷锁铐着,只能看向自己的一对儿女,见女儿的嗓子没那么沙哑,这才道:“茵儿给你,你便喝吧。”
听到这话,唐文骐才接过小妹手里的水囊小心地抿了一口,然后站起身将水囊递到父亲嘴边。
还不知道下次补给是什么时候,唐云伯哪里敢喝,他撇过脸道:“先给你娘喝一点吧。”
沈氏最终还是没哭出来,毕竟下午还有一大段路,哪有力气浪费在哭上。她红着眼坐起来,刚接过水囊便知,这两个孩子怕是只润了润嗓子。
沈氏鼻子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几人喝过水吃过干粮后,衙役们便开始催促继续赶路。
沈氏匆匆将剩下的干粮收起来,然后蹲下身就要背唐文茵,却被她拒绝。
“娘,我想试试自己走。”
唐文茵歇了这么久身体的确已经好得差不多,原本的乏力也慢慢消退干净,她哪里好意思再让沈氏辛苦背她走。
沈氏担忧地看着她,得到唐文茵多次保证自己走不动了一定会说后,才肯让她自己跟着走,还特意放慢脚步,生怕她跟不上。
唐文茵见状只能努力走快一点,免得拖后腿。
但她的确是太高估自己,这个身子之前估计没走过太远的路,才走不到小半个时辰,就感觉脚底有些发热疼痛。
她咬牙坚持了半个时辰,等她感到小腿酸软,脚底疼痛更加明显,不得不让沈氏将她背起来。
唐文茵觉得这个身体太弱了,现在还是平路,以后的路不一定全都这么好走,她还是要慢慢锻炼起来,总不能一直让沈氏背着。
她毕竟是大病初愈,趴在沈氏背上很快就睡过去,等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徬晚。她刚坐起来便感觉脚没那么疼,低头一看就知道是沈氏帮她处理过。
沈氏一直注意着她,见她醒来就赶紧把吃的递过去。但唐文茵却没什么胃口,这干粮实在太硬,她中午用乳牙磨半天才吃了一点。
沈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随后想出个办法,她用牙咬下一点让女儿含着吃。
唐文茵知道此时不是挑剔的时候,便没有矫情,张嘴含住那块干粮。
她见沈氏没那么着急了,含着嘴里的干粮说想在附近玩一会,沈氏犹豫一瞬,不由看向一旁的丈夫。
唐云伯正侧靠在一块石头上,由于枷锁的缘故他姿势十分别扭。对上妻子询问的眼神,他本来想拒绝,可余光看到女儿眼巴巴的模样,顿时有些心软。
他想到原本娇养的女儿如今脸上都瘦得没多少肉,只一双眼睛还瞧得出昔日的灵动可爱,声音都不自觉轻下来。
“不要走太远,就在这边上玩一会儿就行,也不要靠近衙役那边……听到没有。”
唐文茵闻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知道啦。”
唐云伯看着女儿天真的笑颜,眼里也不自觉带出一丝笑意:“去吧,玩一会就赶紧坐回来休息。”
唐文茵这才转身站起来,小孩子恢复能力快,加上沈氏帮她处理过,现在除了觉得有几分酸软,竟也不是特别难受。
她抬头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天已经快暗下来,现在估摸着是下午五点左右的样子。
附近有一座小山丘,底下有一处凹陷进去的洞穴,正适合夜晚留宿,可惜被那些衙役占据。
他们这些被流放的犯人都分散在洞穴附近,除了她和哥哥两个小孩之外,还有好几个小孩子最大的应该有十四岁,最小的也看着比自己大一些。
她微微皱眉,也不敢表现得太早熟,朝远离衙役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忽然脚步一顿,看见一处石头边有个女人。
就算是这般狼狈不堪的情境,也能看出那女人姿容不俗。她身边还有个男孩,约莫十来岁左右,脸庞虽还带着几分稚嫩,目若朗星的双眸中却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那男孩十分敏锐,唐文茵刚打量两眼他就已经抬眸看过来,发现是个小女孩才收回视线。
唐文茵面上不显,还拔了根草玩起来,心里却觉得这两个人只怕不简单。
她将手里□□的两根草丢掉,然后回到沈氏身边坐下,她哥哥唐文骐白天累得不行,此时早已睡着。
唐文茵白天睡过现在还不困,便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沈氏:“娘,那边的人都是谁啊?”
沈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沉默一会儿才道:“是你二伯一家。”
她说完似乎是怕唐文茵追问,便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揉了揉发酸的腿,随即转移话题道:“你腿还酸不酸?我给你捏一会儿,你赶紧睡吧。”
唐文茵见她不想多言,便转而问起其他人。
“那边的呢?”她抬手一指,正是刚才看到的女人和小男孩。
沈氏望过去,这次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不太熟悉,似乎是武安侯的家眷。”
她说完叹气道:“没想到这武安侯家里只剩这孤儿寡母两人了。”
唐文茵听罢还想问点什么,却被唐云伯打断道:“天色不早了,快睡吧。”
唐文茵闻言抬头一看,天已经黑透了,便没再说话。很快她就感觉到困意,挣扎着让沈氏快睡,等沈氏应了这才睡过去。
沈氏却没像她答应的那样去睡,而是继续给小女儿捏腿,心里不由想起刚开始流放的时候,二房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