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取出宗门特质的传讯符后,前往苏宅别处发讯细说情况,离开大厅前她意味深长地看向拉拉扯扯的余菓菓和谢无祭,朝着涪陵的方向柔柔一笑,“六师弟,辛苦了。”
诛邪被主人召唤出来,横亘在余菓菓身前‘嗡嗡’直叫,敛着锋芒,恐伤了她。
余菓菓认出诛邪,扭过头来,带着一丝倔强,“六师兄你为什么要拦我?”
涪陵按了按眉心,跟她讲道理,“小师妹,师兄知你有一身能抵渡劫期的防御术法不会轻易受伤,然妖族诡计多端,善用阵法,你若是一不小心入了她的迷阵,后果不堪设想!”要是弄丢了小师妹,鬼知道他那冷面剑尊师父会如何罚他。
想到这,涪陵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
“可是...”余菓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六师兄说的话不无道理,但苦于无法诉说命书中既定的事实,她只能闷在心里。
转向谢无祭时,她的目光忽而又亮了起来,杏眼中折射出的眸光像映着两枚弯月,直直地撞进了黑衣少年的眼睛,她言辞凿凿:“阿祭你会去吗?”
谢无祭单耸着左肩,不以为意地说着:“我不过筑基修为,身子孱弱,去了怕是会给大师兄添乱。”
涪陵听出他的自嘲之意,一时心中恻隐,安慰了一句:“八师弟勿要妄自菲薄,如今跟着师尊修习剑术,修为定能提升。”
谢无祭翘着嘴角,轻描淡写地回道:“借六师兄吉言。”
经涪陵的再次提醒,令余菓菓开始深刻地意识到,下凡这些时日,接二连三的事应接不暇,加上女主的出现令她忽略了这个阶段的‘男主’太过弱小。
当前首要之务,她应该帮他提升修为,增强体质!
想明白这些的小锅,斗志再起,她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师父灶王爷刻在她真身上的食谱里有没有好的方子可以调养男主的身体。
余菓菓突然埋头深思后,一股诡异的沉默在堂内弥漫,门外的苏家守卫大气不敢出。
苏林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不言不语。
涪陵以为自己说的话太重,伤到了余菓菓的自尊,心中有些焦急,看看她又看向谢无祭求助。
谢无祭此刻有些摸不清余菓菓心中在想什么,难道不能去帮季云就令她如此难受?
“菓菓?你...”他上前两步,迟疑着伸出手,欲像往常那般抚着她的头法,可尚未触及她柔顺的发丝,对面的余菓菓就猛地抬起头,打了个哈欠,睫羽细密如针芒,长而卷,湿漉漉的杏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晕着水色。
“我困了。”
谢无祭莞尔,“我送你回东院休息。”
小锅昂头看他,轻声细语地问着:“那你等会离开东院吗?”
谢无祭眼底幽黑,怔楞一瞬,屈指揉了揉她的小揪揪,道:“好,我不走。”
“小师妹你等等师兄!”两人并肩相携离去,涪陵急着跟上去。
门口唯唯诺诺的苏家守卫令他生生止住了脚步,恍然叹道:“忘了还有这些烂摊子...”
东方既白,晨光微曦,秋寒料峭,天际的云雾深重,将东斜的圆月整个吞没。
黑衣少年坐在一旁的圆桌边,单手支着首,宽袖滑落露出一截线条完美的小臂,骨节分明的大手虚握着拳,指骨抵着太阳穴,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的小鼓包。
雅致的东院西厢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仅有床榻上的少女清浅的呼吸声。
“尊上。”茨渠现身。
谢无祭眉眼未动,松开支着太阳穴的手,抵在眉心,似是很疲惫:“寻到鹿灵了?”
“禀尊上,属下无用。”茨渠单膝跪下,头垂得极低,“我等根据那狐妖阿武所述寻到涂华城远郊都未曾寻到鹿灵的踪迹,请尊上责罚!”他跟随北翟王多年,清楚地知道鹿灵这女人当年所做之事,究竟有多么罪无可恕。
少年面色未变,似有所料,戴着黑玉戒指的那只手摆了摆,令他起身,又问:“妖洞清理干净了?”
茨渠起身,“属下尚未处理。”
谢无祭嘴角虽挂着笑,异常凉薄,“留着,赠她。”
茨渠当即明白过来,“是!”须臾,他拱礼汇报道:“另外,属下已按尊上吩咐令一队元婴魔兵跟在季云身后入了那宅子,定不会叫他发...”
“元婴不够。”黑衣少年眸光深深,打断了他:“季云此人心智非常人可比,叫他们回来吧。”
“尊上...?”茨渠抬头错愕道,季云固然天之骄子,青云宗内门第一人,可说白了也不过刚晋级元婴的人修后辈,尊上何至于此忌惮他?
“季云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换你去。”
谢无祭收回手,把玩着指间的黑玉戒指沉声道:“若是寻不到那物件,你即刻离开,莫让圣宫的人发现北魔参与其中。”
茨渠骇然,猛然抬首,“尊上您是说...圣宫的卧底此刻正在涂华城?”
谢无祭带着玉戒的手背轻轻敲击着案面,神情散漫,笑意不达眼底,“本尊也是近日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茨渠惊疑未定,“难道圣宫那位发现尊上的身份了?”
“就凭她?”黑衣少年挑着眉,轻声嗤道,“她派卧底来青云宗不过是为了设法诱发本尊体内的魔种,好让‘圣子’归位,名正言顺地控制南魔。”
听到诱发魔种几个字,茨渠面色变了又变,众所周知最好的工具就是那件物品,而那物又于几十年前被鹿灵盗走,这样说来...
茨渠闭了闭眼,惊诧道:“尊上是怀疑鹿灵投靠了圣宫?”
“十之八九。”谢无祭扯了扯嘴角,睨着他,似乎再确认这货究竟是不是自己手下第一魔将,怎生十年未见就如此...嗯,蠢笨了呢。
“圣宫卧底此番处心积虑将青云宗众人骗来此处,甚至不惜将谢家牵扯进来,与那人设下祸水东引之策,可谓是机关算尽。”
“本尊还等着那卧底亲自‘引’本尊找到那物。”若他真是修为低下仅有微薄灵力傍身的阿祭,那物于他而言即使魔种的催化剂,但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物归原主。
茨渠不解,“那尊上何至于还要派人去那宅子寻那物,不如等...”她亲自送上来?
“茨渠,这十年本尊怀疑你与雉乌互换了脑子?”
“尊上!”茨渠愕然,细心一思,登时瞪大了眼,“难道尊上所求并非是那物,而是确认鹿灵有没有完全归顺圣宫?”
是了,若是那物单独在一处,便可证明它已不归鹿灵所有,若是那物同鹿灵一同被寻到,那就代表鹿灵与圣宫并非归顺关系,而是合作共赢。
谢无祭双手交叠,支在下颌处,歪头看着他,笑吟吟道:“那还不快去?”
“是..是!尊上。”
“等等。”似是想到了什么。
茨渠:“尊上...?”
“去之前派人到你方才引涪陵所至之处,将地上的一枚束发金环取回来。”
“啊?束发之物不是女子的...”
茨渠眸光不由地看向少年身后榻上的少女,被褥之间似有金光闪烁。
“好看吗?”
外间的晨光打在少年脸庞,映亮了阴郁的眉眼,漆黑的眼瞳中似有寒芒划过。
茨渠愣愣道:“好、好看。”单单窥这一侧脸,都可想象出榻上的女子究竟有着何种倾城之色,就连当年的鹿灵都难出其右。
难道这是尊上的女人...?
还不待他想明白,有人露着红口白牙,阴恻恻地开口。
“我瞧你这双魔眼也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要我说,狗祭还没认清自己的心,还需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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