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修真界不若人间那般注重名节,男修和女修多则合拍便在一起,可也没有哪位女修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如此毫无遮拦的话。
一时间执法堂内众人都被余菓菓这句话带得跑偏了,他们的的目光从胡霍身上落到了两人身上。
就连主位上的高蕴都不由侧目,矍铄的清眸落在谢无祭那处,隐隐透着一丝...赞赏?
就在众人转移目光的时候,无人看到一缕若有似无的黑气爬进了胡霍的口鼻,他的目光逐渐呆滞,似乎对堂内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少年换回了青色淡纹锦衫,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如一节傲骨铮铮的青竹,面对众人的或怀疑或惊异的目光打量,没有丝毫心虚之色。
余菓菓又如护崽般挡在谢无祭身前,替他挡着众人的视线,那双圆滚滚的杏眸中透露着十分的坚定。
谢无祭长捷垂落,体内的魔种在此刻显得格外平静,似乎从她出现后,即便修习净心一道的师尊不在,这几日它也未再异动。
于他而言,此为好事,只是...她竟真如此喜欢他?
谢无祭似无奈的眸光落在身前的小脑袋上,一时之间不知她是否真的别有所图,竟将话到这个份上。
无裘剑尊见余菓菓的言行,面色越来越沉,冷飕飕的眼刀精准地落在谢无祭身上,若不是顾及着高蕴等人在场,恐怕这会就带着他二人去后堂仔细问之。
谢无祭坦然回视,丝毫不见心虚。
他敛着周身威压盯着他看了半晌,蓦地冷哼一声:“菓菓,还不快过来。”
余菓菓抬眸看了眼便宜师尊,脚下未动,她有些犹豫,一面担心若是她不听师尊的话会不会被赶出青云宗,另一面担心若是她退开,那个凶神恶煞的祁云长老会不会再对‘男主’下手?
小锅两条秀眉蹙紧,软糯可爱的脸上充满了纠结之意。
无裘剑尊见小徒儿纹丝不动,心中几乎肯定谢无祭的拱了自家白菜,对他的不满更大了,开始后悔草草应下了掌门师兄的请求,将两人放在一处教导。
谢无祭自然感受得到无裘几乎凝成实质的眼刀,垂于身侧的指尖动了动。
“小师妹,这般只记得八师弟,可着实令师兄我有些伤心了。”
就在气氛有些凝固的时候,一道轻笑打破了僵持。
是高蕴身侧缄默不语的季云,他走到二人身前,温柔如水的目光落在余菓菓昂起的小脸上,没忍住捏了下她软嫩的脸颊,戏谑道:“难道昨日不是我三人在一处讨论剑招?”
“啊对,大师兄也在。”余菓菓点头如捣蒜,“但是...唔。”
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捂住了她还欲说话的小嘴,感受着湿润的唇角贴着手心,有些痒。
“正是,昨夜还要多谢大师兄不吝指教。”
谢无祭知道余菓菓后面又想说什么直球的话,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与季云交换了一个眼神,转瞬移开。
今日的主角可不是他,而是活脉丹一事的了结。
‘正主’可还没有解决呢。
这话一说,无裘剑尊的脸色稍好,但仍有些黑,他斜了几人一眼,冷哼道:“你们有什么剑招不懂,难道不会来问本尊?”他无裘浸淫剑道这些年,不说已至化臻天下再无对手,但在这青云宗谁能出他其右。
哼,这俩孩子竟舍近求远去问季云这乳臭未干的孩子,这将他的老脸搁哪儿呢?
谢无祭躬身一礼,“听闻昨夜剑尊在殿内闭关,故我与菓菓不敢前来打扰。”
“哎对、对!”余菓菓虽然搞不懂‘男主’为什么也要说谎,但是他这么说,自己肯定不能拆台,她学得极快,“师尊,当时菓菓不敢扰您。”
小锅就是这么有原则,全力支持任务对象!
小徒儿都如此说了,无裘剑尊沉默片刻,方才嗯了一声。
高蕴干咳一声,将惊异的目光从自家徒弟身上移开,他喜闻乐见内门弟子相处融融。
短暂的插曲过后,执法堂的金丹弟子接收到高蕴的‘指令’,收回八卦的目光,冲还在愣神的胡霍,厉呵:“胡霍,你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啊啊啊!”但见胡霍态度忽变,口鼻流涎,眼歪嘴斜,与不成调地说着:“是、是我。”
谢无祭离他最近,在胡霍开口之际他的眸光一瞬间沉了下来,竟有人在他面前用了魔障。
青云宗竟有魔修?会是谁?
季云退回高蕴身边,神态自若地看着一切。
上座的高蕴隐察觉胡霍不对,可他尚未察觉到堂内有其他异常之处,待他放出神识欲一探究竟之时,另一边的祁云长老突然发难,双目发红,渐渐染上黑气。
“是你!”
“竟真的是你背叛我?!”
祁云长老神情混乱,五指成爪,直冲胡霍的要害而去,意要他的命!
“你休来!”余菓菓以为祁云又要对谢无祭下手,忙严阵以待的挡在他身前,谢无祭反应极快,身形一动,顺势揽着余菓菓的腰后撤。
两人此举直接将胡霍暴露在祁云长老身前。
胡霍直接被他一掌打得呕出一大口血,血中惨杂着肉块,显然是被伤了内府五脏,可胡霍丝毫没有躲开的意识,思绪混乱。
“阿祭,这个怪老头他疯了?”余菓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顺着惯性窝在谢无祭怀中,她动了动身子,仰起脸问他。
谢无祭带她退避至安全的位置,发丝凌乱鬓发落在肩侧,一身清冷,闻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黑亮的凤眸落在祁云身上,闪动着不满之色,有人竟在他之前,先行对祁云下了手。
真是令人不爽呢。
在祁云长老下一击即将打在胡霍身上之前,无裘剑尊出手了。
他召出斩水,一时间剑吟声如龙啸,剑指祁云长老,冷呵:“师弟快住手!”
胡霍乃二流世家胡家长子,自幼送入青云宗,此刻他尚未定罪,还不能死在内门!
可祁云长老似乎已经走火入魔,他的破灾早在那日毁于余菓菓手中,竟疯魔到以手直接迎上无裘的剑招。
登时,那双手鲜血淋漓。
祁云长老扬起脸,散乱的发丝被拨弄到两侧露出了布满黑色纹路的脸,发出了声嘶力竭地怒吼,高蕴猛地起身,大骇道:“魔纹!”
无裘剑尊抬手收回剑招,执剑横亘在祁云脖颈间,目露惊骇:“师弟你!”
他痛心疾首地斥责他:“你糊涂啊...竟然暗自修魔?”
“你忘了师尊死在谁的手中了吗?!”
“呃啊!啊啊啊啊!”祁云长老双眸已然全数被黑色侵染,状态十分不对,似乎认不出眼前的人是他的师兄无裘。
他的意识比之胡霍好不了多少。
“此处交由我与师弟,云儿你带着师弟师妹们先退。”高蕴恐其伤了殿内其余弟子,忙令身边的季云领着众弟子离开执法堂。
一道劲风过来,余菓菓亦被无裘剑尊以灵力裹挟着,安全地送出了执法堂。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在自己眼前阖上的执法堂大门,疑惑道:“修魔?那坏老头修的不是仙吗?”是她的嗅觉出错了吗?她并没有在他身上嗅到灵力以外的气息。
“小师妹,可看到他脸上的黑色纹路?”
“那是魔纹。”季云侃侃而言,耐心地解释道。
余菓菓抬起头,发现其他弟子已经离开,门口赫然只剩下他们三人。
谢无祭支着脑袋靠在一旁的立柱上,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而季云含笑望着她。
可魔纹不是只有大坏蛋谢无祭才有的吗?
“大师兄,是不是修魔的人胸口都会有魔纹?”
随着余菓菓的动作,她头顶的小揪揪微微晃着,着实可爱。
只是她没察觉到自己话中的bug,有人却注意到了。
“胸口?你如何得知他胸口有魔纹?”
青衣少年冷声发问,黑眸带着凉意落在余菓菓身上,声线清明:“我若没记错,祁云长老的魔纹是长在脸上。”
明明筑基的修为,却无端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余菓菓才发现自己嘴快说错了,看到他的眼中的冷意,双手绞着衣服,低头慌乱道:“我说错了。”
季云偏身走近二人,不赞同道:“八师弟,你吓到小师妹了。”
谢无祭耸肩,不语,眸光复杂地看着余菓菓。
魔修的魔纹出现在哪都有可能,她怎会如此自然地说胸口有魔纹,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小锅扁着嘴,‘男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我,我是听爹爹提过!”余菓菓未防暴露身份,急中生智答道:“他曾经抓到过一个魔族,那魔纹、魔纹在他胸口。”她知道凡间忌讳拜二师,因而只能委屈师父,勉为其难先当下她的爹爹。
此言一出,在场的另两人怔然,这是余菓菓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
“是吗。”谢无祭松开支着后脑勺的双手,直起身,缓步走向余菓菓。
如她所言,那么余菓菓的爹修为定是不低,这是否也能解释余菓菓为何如此特殊。
“大师兄,不好了!”
这厢三人各怀心思,守门弟子慌慌张张地滚下仙鹤,冲到三人身前,面向着季云禀道:“大师兄出事了!”
季云神色微变,蹙眉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护山大阵异动!恐有妖族入侵!”
作者有话要说:狗祭:凶老婆我是专业的!
小锅:笨嘴!笨嘴!笨嘴!
马上进入副本剧情点了,狗祭要打脸了,真香!
PS:需要压下字数,下周四之前不能超过五万五,所以只能少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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