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也没出太阳,柴氏兄弟平常养尊处优,很少外出,不辨东南西北。跟着那官员走了一会儿,柴卓发现有些不对,四周的景色这么熟识,好象还是在北岸。可刚才几人明明是划船过江的啊,或许,野外的风景都差不多?又走了一会儿,发现地上有一些碎瓷片,他认出这是自个不小心打破的碗,心中汗毛直竖,我们没有渡江,刚才的一切都是官员打扮的幻术。这官员也似知道他有所发现,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不让他与另几个兄弟有接触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来到一个村子里,官员对他们说道:“晚上我们在村里歇一晚,明天再走,我先去赚些饭钱。”
说完,随从放下担子,从里面拿出些东西,搭了起来,不一会,搭出个看台,原来是个皮影戏台。他不是官员或神仙,真的是个变戏法的戏子?四兄弟面面相觑。
围上一大群的小孩,皮影戏开始上演了,上演的曲目正是他们先祖柴荣以帝王之尊亲上前线,血战高平的故事。大战展开时,右军樊爱能、何徽部不战遁溃。在危险时刻,柴荣不畏矢石,冒死督战,大败北汉,斩杀其骁将张元徽。观望的辽军见状撤退。日暮时分,河阳节度使刘词领后军抵达,柴荣与之合力,再破北汉,追击至高平,刘崇丢弃大量辎重,仓皇北逃。
战后,他为整饬军纪,斩杀了樊爱能、何徽等七十多名临阵脱逃的将士,同时对作战有功的李重进、张永德、赵匡胤等人给予重赏。
皮影戏中,赵匡胤出场时,官员与随从拿出乐曲,边奏乐边开始唱道:
《血战高平》
汉辽联,犯边关,
好柴荣,冒矢石。
单骑斩杀张元徵,
吓得辽骑不敢进。
整肃军纪斩逃将,
从此令出如山岳。
君王战绩彪青史,
可惜天不给寿元。
奖战功匡胤受封,
作嫁衣赵氏代周。
他们唱歌时,柴卓总算找到机会了。刚想跟兄弟们说出刚才的发现,忽然,来了一阵雾,村里起了很大的响声,放眼一看,村民们纷拥而出,手拿扁担与锄头,边冲过来边高喊道:“不要走了卖国的柴家奸细。”
柴卓来不及开口,与兄弟们拨腿就跑。可哪里跑得过整天在田地里干活的村民,不一会儿,被围在皮影戏台旁。官员与随从一推他们的背,焦急地说道:“快,你们进箱子里躲一躲。”
箱子这么小,哪里躲得了人?并且,村民正四周眼睁睁地看着呢。可事情危急,万一被村民捉到当奸细,说不定当场就没命了。他有法术,里面或有逃生之路,四人略一迟疑后,鱼贯而入,跨了进去。
听到这里,金华斌笑着说道:“留一份悬念,且听下回分解吧,刚才的黄精鸡已消化完毕了,给我来些其它吃的填一填肚皮。”
柴今理端上一盆黑乎乎的象红薯干的东西,笑道:“老规矩,给我编个词名。”
“这是什么?”看着这卖相,黑乎乎的能吃吗?金华斌不敢动嘴。
“好东西,叫玉竹,经过了九蒸九晒,才成现在的模样,等闲的客人我才不会拿它招待呢。”柴今理拿了一根放嘴里嚼着道:“你尝尝?”
百度记载玉竹性味甘,微寒,养阴润燥,生津止渴,用于内热消渴,是个好东西。金华斌尝了下,甜度适中,透着淡淡的药香,又看了一眼外面正开着花的玉竹,如倒挂的吊钟,给他填了一首词《玉楼春,九蒸玉竹》
晨曦光晕绿翡翠,春风拂过银吊钟。玉竹万竿沾林露,山泉流急醉谷风。
药农寻幽林荫下,锄起长根如白玉,九蒸九晒功夫深,方得灵药滋尔阴。
柴今理喜滋滋地装了一大袋玉竹放到金华斌的车里。拿勺在锅里刮出些锅巴,加了盘花生米,开了瓶村酿五子登科酒,边喝边继续讲故事。
柴卓被推入箱中,一个管裁葱掉到江岸。这次,他学聪明了,虽说光线昏暗,但面向流水的方向,发现流水在右手边的,可以确定是江南岸。回过头来急找先他进来的柴萃、柴叔夏、柴叔秋三人,却一个也没见到。就前脚后脚,最多也只差瞬间,他们怎么不等等我?柴卓心慌慌的,拾了根木棍在地下写了一行字,告诉自个去寻他们了,一个时辰后回到这里等。
沿着江堤向上走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折返后,又向上走了半个时辰,同样没碰到他们。柴卓更慌了,不会是这官员打扮的看中他身上的钱,对他施了幻术了吧。摸一摸后背,金银细软还在。想找官员打扮的问个清楚,向上看却没发现出口。
《请君入箱》
皮影戏,依呀呀,
舞台小,故事长,
才人佳子方下台。
帝王将相又上场,
而今我入戏箱中,
不知却是生或旦。
忽睁眼兄弟离散,
蓦低头篝火暗淡。
天开始变黑,没奈何,柴卓在河岸拾了许多干柴,燃起一堆篝火,自个在篝火边睡个安稳觉,希望他们看到火光后能找到这里。
昏昏沉沉地睡了,睡梦里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难道是兄弟三找到这里了?猛惊醒拾头一看,是四五个逃难的,一个书生打扮,一个大汉,还有二小孩,几人满脸倦容,围着火堆而坐。见他醒过来了,书生打扮的躬身道:“这位兄台,我等逃难到此,看到火光,冒昧在边上取个暖。”
两个小孩却盯着他的包袱伸着脖子嗅啊嗅的,自然是嗅到饼香了,口水直流。大汉虽说倦容满面,但一看就知武勇有力。眼晴盯着他背后的包裹,眨也不眨。
乱世之时,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呢?当今之际,保住金银细软才是头等大事。找到一个集镇,有钱就有吃的。柴卓想了想,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分了大半给书生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们饿了吧,吃些干粮充充饥。”
书生迟疑了一下。大汉却不客气,伸手接过,分成六份,递还一份给他道:“谢过了,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