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雁闻声回过头,见到的竟是换了身装扮,面貌焕然一新的富商谭文德。
“谭老板?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唐姑娘,真是让我好找。”谭文德也发现了唐惜雁,满脸惊喜地走了过来,抱拳一礼道,“那日你们离开后我和店里掌柜取得了联系,刚一修整好就着急忙慌地来找你,在下承诺过的话可是半刻也不敢忘记。我派人去永宁侯府,打听到你可能在善堂,便赶紧找过来了。”
“原来如此,谭老板费心了。”唐惜雁淡淡回应,因着惦念姚淑的事,满心的凝重都显露在脸上了。
谭文德见她兴致不佳,于是关切问道:“唐小姐怎么了,这是有什么烦心事?”
唐惜雁勉强一笑,本不想多言,可看着身着华服,看起来富贵非常的谭老板,心里却是忽然一动:“谭老板,你可知道一种草药叫做玉雪草,我现在亟需这种草药救命。”
她咬着下唇,有些忐忑,虽觉得不可能这么巧得偿所愿,却仍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
“玉雪草?”谭文德有些迟疑地思考了一下,半晌摇摇头,“好像没听说过。”
唐惜雁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
“玉雪草咱们仓库里不是有吗?东家。”
一道温吞男声却忽然传出,唐惜雁霎时一惊,猛然抬起头,就见到谭文德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就是那个也叫长命草的药草。”
“哦,原来你说的是长命草?”谭文德恍然大悟,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早说长命草我不就知道了,巧了,谭家仓库就有那么一颗,唐小姐需要是吧,行,马上我就派人给你取来。”
唐惜雁简直不敢相信困扰自己许久的事情就这样被轻松解决,她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作何言语,半晌才终于道出一句:“太好了,多谢谭老板!”
谭文德摆手轻松一笑:“哎,唐小姐说得哪里话,那日要不是你坚持带我下山,我这条老命早都没了,要谢也合该是我谢你才对。”
唐惜雁抿嘴一笑,幸亏那天没因为一句莫须有的预言拒绝这位“北方来客”,当日种下善因,今日终究结出善果。
一个走神,她想起了白娅,她和白娅同样都从神婆容丹处得了预言,然而一个信了一个没信,最终导致的结果也截然不同,这样想来,也算是善恶终有报了。
谭文德身后的掌柜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弯腰恭敬递来:“这位姑娘,多亏了您救下我们东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不必,谭老板愿意给我玉雪草,已是帮了大忙,银票就不必了。”唐惜雁连连推拒,然而掌柜和谭老板态度却十分坚决,唐惜雁拒绝了半天也没拒绝掉。
不过……她目光瞥向四周,终于改变了主意,正好,这笔钱就交给姚淑和杨婶,善堂的生活环境也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
将玉雪草交给杨婶,善堂诸事一一了结后,唐惜雁也终于有时间能兑换灵魂稳固剂了。
看着手里精致的透明玻璃瓶,唐惜雁一阵恍惚,穿来宴朝不到一月,那些方便快捷的现代生活仍记忆犹新,可时过境迁,不知不觉她已经彻底融入进了永宁侯府,融入了这个朝代。
拧开瓶塞,将瓶中液体一饮而尽,在咽下去的瞬间,唐惜雁微微发起抖来,这具身体像是在极力抗拒她的灵魂,她感觉到灵魂在身体里战栗,但同时,也在一点一点地和身体融合到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唐惜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她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惊讶地发现浑身轻松,生命值下降的疲惫已经荡然无存。
【叮!】
【恭喜宿主,当前躯体灵魂已初步融合,免于被世界驱逐的危机,接下来您将有一年的时间,只要集齐《洗冤录》就能彻底留下来。】
系统提示音到来的恰到好处,唐惜雁慵懒地打了个哈气,心里包袱卸下了大半,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全力以赴收集冤情,为百姓平反!
当然,第一件事还是要解决白娅陷害顾秋岚的事,现在距离当初的十日之约已经没有多久了。
“系统,我要用剩下的正义值兑换线索5。”
【好的,已为您兑换。】
线索5:玷污顾秋岚的登徒子并非初犯,他和白娅勾结,已用同样的手段陷害过数名女性。
好啊,原来是惯犯!
唐惜雁顿时怒火中烧,白娅此人果然并非善类,原以为她只是因为嫉妒才一时糊涂,没想到,竟是早就开始这样做了。
这一次,她必须揭穿白娅的真面目,决不能再让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思考片刻,关于白娅的五条线索在唐惜雁脑内循环播放着——为了夺姻缘,白娅勾结登徒子,再次设下陷阱谋害无辜的顾秋岚。
只要找到白娅和登徒子勾结的证据,就能将此事彻底平反。
唐惜雁打听过,当日的登徒子名叫冯瀚文,同白娅一样也是个商家子,平日素有风流之名,当日事情发生后,白家硬是传出消息称是顾秋岚不守妇道,同风流浪荡的冯瀚文勾搭在一起,激情之下还害了自己的幼弟。
白娅身边的证据不好找,那她就从冯瀚文那里下手,很快,唐惜雁打定主意,她要去会一会这个浪荡子。
……
“话说那侯府有个小姐,生得是沉鱼落雁,美丽不可方物,据闻上元夜时,一个蒙面男子曾钻进那小姐闺房,他看到……”
茶馆中,说书先生正吐沫横飞地讲着美人谱,台下客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叫好。
二楼雅座中,一个娇俏少女恨恨骂道:“小姐,难道咱们就这么任由他胡编乱造?真是太放肆了!”
“不急,人家可没指名道姓,若是你擅自冲过去指认,我们反倒落人口实。”唐惜雁端着茶吹了吹,轻描淡写安抚茯苓。
“可是,可是……!”茯苓急的团团转,生怕自家小姐的名声继续被人破坏。
“好了,你安心坐着喝茶便是。”唐惜雁失笑,茯苓年纪不大却成天跟个老妈子似的,追在她身后嘀嘀咕咕个不停。
茯苓无奈坐下,而唐惜雁目光却悄然移向了隔壁的桌子,桌前坐了一个面容白净的俊俏公子,穿了一身宝蓝色茧绸直缀袍子,腰间玉坠香包林林总总挂了一大串,那人正全神贯注的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讲话,不时被逗得“咯咯”直笑。
似乎察觉到唐惜雁的目光,那人回过头,见着桌前坐了两名面容姣好的少女,一时之间色心大动。
他抽出折扇,自命风流的打开扇了扇,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唐惜雁和茯苓,茯苓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不耐,碍于唐惜雁没发话只能先忍下,用男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道:“这才腊月,寒冬料峭的在这扇什么扇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男人显然听到了茯苓的话,原本微笑的嘴角顿时一僵,左顾右盼,有些不自然地收起了折扇,但目光仍是忍不住总往唐惜雁这儿瞟。
唐惜雁冲他轻柔一笑,那男人自觉得了准许,便满脸兴奋地走过来,自顾自坐到唐惜雁这桌:“这位小姐,不知可否同桌一坐,敢问小姐芳名?”
“大胆狂徒!哪里来的登徒子!”茯苓震怒,终于忍不住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叫嚷起来。
唐惜雁心里好笑,摆摆手让茯苓冷静:“茯苓,不必惊慌,瞧这位公子一表人才,想必不是坏人。”
她转头面向男人,嘴角勾起:“问别人姓名前,岂不应该先自报家门?”
男人一拍脑门:“嗨,瞧我这脑袋,方才看姑娘花容月貌看得呆了,竟是忘了介绍,小生冯瀚文,家中开了几件药铺,哦就在朱雀大街上,人最多的地儿。”
冯瀚文咧着嘴,忍不住吹捧起自己。
“呀,原来是冯公子!”唐惜雁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捂着嘴,眼里冒星星,“是冯氏药局吗,冯公子好显赫的出身。”
“哪里哪里,”冯瀚文摸着后脑,被她夸得有些飘飘然,他不太真心的谦虚起来,“一点小生意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姑娘现在能告诉小生姓名了吗?”
唐惜雁目若春水的眼里仿佛有钩子,冲着冯瀚文一笑把他骨头都笑酥了:“小女顾燕,见过公子。”
听到她姓顾,冯瀚文动作僵了一下,他试探着问道:“不知姑娘可是京城人士?”
唐惜雁摇摇头:“小女是北阳城人,家道中落,此番进京本是来投奔亲戚,可我那舅舅……”
她抓着帕子捂到眼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冯瀚文听到她和顾秋岚没有关系便立马松了口气,又道她是乡下破落户,觉得好拿捏便更大了胆子凑上前套近乎:“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到我家住下?”
唐惜雁心道“上钩了”,破涕为笑,笑得更加真诚,然而刚要答应他却忽然感到浑身一阵冷意,目光转移便对上了楼下一人的视线。
是顾思泷。
见到两人状似亲密的模样,顾思泷怒气冲冲地走上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