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回背着小伙伴外出，夜灵还真有些不习惯。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她刚来那会，俩多月，身上也没钱，自己一个人不也过的挺好。
不过有人相伴的话，应该没人愿意孤身一人吧。
夜灵摸了摸衣襟内熟睡的小黑蛇，希望它能够快些醒来。
没有它时常嘶嘶嘶的吐舌头，还真有些寂寞。
而且她怕自己没学会多久的妖族外语退步。
...
到了南冥宗的大门，夜灵掏出身份玉牌递给守门的两位师兄。
两位守门弟子查看之后，很轻松的就放行了。
南冥宗对于外门弟子的管理较为宽松，平时除了每旬一次的大课，其余时间，弟子们或是自行修炼，或是外出历练，都随心。
再次踏上通天路，夜灵的心绪不可谓不复杂。
自打拜入了仙门，除了上次去执行任务之外，她还一次都没下过山呢。
执行任务的时候往来都坐在飞舟之上，飞舟高得她连山门都看不大清楚。
如今看着脚下莹润如玉的熟悉台阶，夜灵心情颇好。
她欢快的从通天路上哒哒哒急速往下跑，简直像是个要把自己给放飞天的纸风筝。
守门的两位师兄见这小师妹独自玩的不亦乐乎，活泼可爱，忍不住偷偷掩口笑。
山间的风清冽澄静，划过脸颊的时候，会带着丝丝凉意，直叫人身心舒畅。
到了此刻，夜灵才真正明白这条路，为何叫做通天路。
通天路，能通天。
走过这条路，就有机会脱离凡人的束缚，前往更广阔的世界。
就像之前在靠山村，村民们只能是被保护的一方。
而她，已经能够逐渐担任保护者的角色了。
...
整个巨大的南冥城，最开始是倚靠着南冥宗的山脚而建的，后逐渐发展成了具有庞大规模的凡仙混居城池。
夜灵顺着下山的路，一直往外走，很快就到了人多的地方。
好久没吃凡食了，她干脆拿出之前花剩下的散碎银两，买了好些包子肉火烧。
不得不说，论香味，还得是猪猪。
买吃食的时候，夜灵顺便打听好了城内材料店铺的位置。
溜溜达达来到供修士挑选材料的街道，夜灵没着急往里走。
她先蹲在街角把手里的肉火烧吃完，然后靠着墙边上观察进出各家店铺的顾客。
据说，南冥城内比较出名的材料铺有两家。
一家是本地修士开的，算是地头蛇，叫聚禄轩。
另一家是外来老板开的店铺，规模比不上聚禄轩，但是在浮弥大陆五个修仙大城池都有分店，叫易缘坊。
卖包子的小贩说，建议她去聚禄轩，那里比较受修士欢迎。
不过夜灵对此存疑。
一个是外行看门道，小贩毕竟不是修士，不一定懂得这里头的道道。
再有一个，能跟地头蛇挤在一条街里，稳当当开了这么久的连锁店铺，就算规模再小，也应当是有些本事的。
靠着墙边观察了半天，一直等到日头变得老高，夜灵才站起身来。
本地的聚禄轩确实客似云来，但门口的店小二忒会看人脸色，见人穿得不富贵，脸就耷拉得老长。
而夜灵恰好是穿得不富贵的那种人，还是别上门去讨没趣了。
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店铺，坑她一笔怎么办。
夜灵走到了连锁店铺易缘坊的门口，小二哥很快迎了上来。
见夜灵身上是很普通的凡人打扮，小二哥脸上的表情依旧专业，和见了有钱顾客一样，热情中带着疏离。
这让夜灵想起了前世银行里的大堂经理。
“你好，敢问咱们这收妖怪的尸体吗？”
拜入宗门小半年了，夜灵平日里吃好喝好，现下已是长了小半个头的身高，不过面相依旧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模样。
这么个脸颊白里透红，柔嫩出水的小姑娘，用脆嫩的声音跟你说，你这要妖怪尸体不，估计正常人得吓一跳。
可这小二哥显然是见过了大世面的，听完依旧面不改色，连嘴角程式化笑容的弧度都未变。
“小修士可要售卖何种妖尸？”
夜灵不敢提蝎母的名字，靠山村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万一被人知道蝎母尸体是被她给取走了，到时候说不清楚。
她将蜗牛妖的乾坤袋取出，递给了对方。
“小二哥请看，我也不知道这东西算什么。”
店小二接过来之后，打开袋子的松紧口，往里头瞄了一眼，确认是真东西，马上抬头回道。
“小修士请进来稍坐，待我家掌柜查看后好定价格。”
夜灵便乖乖跟着小哥哥上了易缘坊的二楼雅间。
...
二楼的雅间内面积不大，仅有小桌一张，椅子两把，临街却安静。
夜灵猜，窗棱子上的花纹，可能是什么隔绝音量的阵法，虽然她现下看不懂。
小二哥出去取来了热茶之后，又立刻离开了。
没过多久，一个面容普通到扔人堆里就找不见的中年大叔走进了雅间，便是这易缘坊的掌柜的。
掌柜的面上是和小二哥如出一辙的客套微笑。
说实话，夜灵总觉着这店里的，都不像活人。
可这与她无瓜，人开店这么久，要有问题南冥宗又不是吃白饭的。
而今嘛，只要给她灵石就行了。
“小修士带来的是只快要结丹的蝎子妖，不知心中可有价格？”
这是掌柜的在试探夜灵的深浅。
不过夜灵其实无所谓，觉得差不多就行了，反正这蝎母的尸体对她跟蛇来说也是意外之喜，再说刚领了五十中品灵石，她还没来得及往外花呢。
“掌柜的但讲无妨。”
夜灵说。
掌柜大叔点点头。
“妖尸的外壳完好，仅颈部有一处损伤。”
“可缺失了妖丹，这价格嘛，就没法给太高。”
按说这个时候，卖家就该开始吹自己的东西有多好，然后买卖双方开始讨价还价。
但夜灵懒，她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掌柜的演。
掌柜的见没人搭茬儿，略微有些尴尬，想着可能是这小修士年级尚轻，不懂商场上的套路。
他虚咳一声，接着说道。
“既如此，我付你一千八百中品灵石如何？”
夜灵听后面无表情。
其实孩子心里震惊！
一千八！！！这也忒多了吧？！她好喜欢！
孩子处于灵魂激荡之中，外表呆若木鸡。
掌柜的暗自观察，这小修士瞪大了双眼，奶凶的样子，还以为对方是不同意。
可这蝎母外壳的质量确实不错，用来做防御类的灵器，可以卖出十好几倍的价格！
掌柜的有些想要拿下，便作出了一副分外无可奈何的样子。
然后老实加价。
“一千八真的不少了，要搁对面的聚禄轩，最多给你一千五！”
“要不这么着吧，两千，不能再多了！”
掌柜的满目悲痛，夜灵依旧面不改色。
实际孩子心中已经狂喜傻了！她只是面部表情反射弧有些长而已！
“两两两...两千？”
夜灵激动的唇齿不利落。
“唉...”
掌柜大叔以为小娃子仍觉得少，故意夸张的大叹一口气，用好似真要大出血的神情说。
“这样吧，我可以再送你一本‘修士勇闯芜蒙小界必读’。”
“芜蒙小界马上要开放了，正适合你这样修为的小修士前往历练，如何？”
夜灵这会回过神来了，赶紧点头说好。
她觉得，羊毛不能可着一只羊老薅，容易秃。
掌柜的见这难缠的小修士终于答应，长吐出一口气，准备去拿灵石。
“大叔不忙走，我还想问问，咱们这可有卖面具的，就是那种，遮住了脸让高修为的人都看不出来原本样貌的那种？”
夜灵拦住掌柜的问道。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不一般，蛇的身份不一般，以后说不好还得干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事儿，可以先做好准备。
掌柜的听完需求，有一瞬间，夜灵感觉，他就像机器人的CPU大脑热烈运转一般蚌埠住了。
但很快，掌柜大叔给出了答复。
“有到是有，不过这种隔绝高修为修士灵识的灵器，价格较高，最便宜的也要一百上品灵石。”
夜灵觉得，绝对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一百上品灵石？？！等于一个亿的下品灵石！
感谢修炼之后得到的好脑子，她现在心算很快。
也就是说，这破面具值她八万三千多年的外门弟子份例！
把她上称论斤卖了也换不来一百上品灵石啊！买不起买不起。
“在下囊中羞涩，不知可否有售教习炼器的手札？”
夜灵想，买不起她自己炼制行不行？
唉，穷人家的孩子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