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抵在男人胸膛的位置,闪着寒光。
女孩歪头看着他,然而男人却没有多余的神情,没有恐惧,没有慌乱,甚至抱着她的手都没有丝毫颤抖。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侬长的睫毛,看着她。
他眼型生得冷淡而有压迫感,抬眼时眼睫在眼睑处投下浓密的阴影,目光漆黑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苏厌兴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在等她动手。
为什么?
脑子被冻太久了想不开于是找死?
“你不怕?”苏厌用刀尖戳他胸膛,一下一下,像是啄木鸟。
“你不杀了?”男人眼里无波无澜。
“嘴这么硬怎么行?乖一点我会喜欢你的。”苏厌转了个漂亮的刀花,收刀一笑,“现在你欠我两条命了。”
杀了他还得自己走路,她才不干。
因为禁地无人踏足,湖心岛上生长着无数高大茂密的藤蔓,潮湿闷热的空气在林中发酵。
或许是因为冻得太久,即便是在酷暑夏夜,男人身上依旧是冰凉的,像是冰雕玉砌的身子。
倒是苏厌早已适应了深渊底部的苦寒,受不了炎热,靠在他身上没话找话。
“小鲛人,是谁把你抓到凌霄宗的?”
“你告诉我,我可以顺带帮你报仇。”
“凌霄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很恨他们吧。”
“你为什么身上这么冷?不过鲛人生活在水里,确实应该和鱼一样冷。你不会做表情吗?你笑一个我看看。”
苏厌涂着丹蔻的纤细食指戳在男人冷玉雕琢般的脸上,一戳再戳,像是试图戳出个窝。
男人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道:“安静一点。”
苏厌眉尾一挑:“你在教我做事?”
猛地地动山摇,无数粗壮的藤蔓如游蛇般,从男人身后突刺而起,在空中结成巨网,分别向两人席卷而来!
男人淡淡道:“这里有棵成精了的苍蓟。”
苏厌两手翻出袖刀,怒道:“不能早说?”
男人道:“你话太多。”
“?”
“没能插上。”
要是寻常状态的苏厌,分分钟就把这只苍蓟精给绞杀了,可惜她的腿不能用,只能在男人怀里,刷刷几刀割断了捆住男人的藤蔓,抬头道:“跑啊!愣着干什么!!!”
“在跑。”男人语气见鬼的镇定,速度该千杀的缓慢。
“你哪里在跑啊?!你到底是鲛人还是乌龟啊?!!”
“今年是哪一年?”
“我怎么知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苏厌指尖刀光如瀑,可恨那藤蔓斩也斩不完,反而越来越多地缠上男人的身子,“对了,正邪大战过去了三百年。”
“那我被冰封了十年。”男人淡淡道,“而且,你没有用正常的仪式唤醒我,我体内九成九的经脉还在冰封状态。”
“所以?!”
“只能跑这么快。”
男人淡淡道,抬起手臂,挡住了一根差点缠上她伤腿的藤蔓。
苏厌暗骂了一声,袖刀在指尖一翻,割断了他手臂上的藤蔓,顺便掰过他的脸:“看到那个小土坡了吗?”
“嗯。”
“你朝着那跑,跑到最高点,把我扔进藤蔓最密集的地方。”
“不可。”
“为什么?!!为什么又不可以?!因为冻肉不能爬山吗?!”苏厌抓狂道。
“因为危险。”
“那一点都不危险!”
男人平静道:“危险的是你。”
苏厌瞬间噎住了,这句话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甚至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以至于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因为担心别人的危险甘愿将自己陷入困境,这种人在无间深渊早就死绝了。
苏厌声音像淬了火似的冷:“我有没有危险,我比你更清楚,你不按我说的做,我就在这里杀了你,大不了我废一条腿,也好过死在杂草手里。”
男人已经站在全湖心岛的最高点了,四面冰湖环绕,岛上蜂拥而起的藤蔓浪潮推搡至数丈高度,像是密集涌动的高墙,和漆黑的夜幕融为一体,眼看就要扑击而下,将两人一举吞没。
“就是现在。”苏厌的眼睛和刀锋一样明亮,笔直地看进男人的眼眸,“我是为了救我自己。”
男人在最后一刻,托住她的两肋,将她掷向藤蔓海潮的最深处。
苏厌身姿出奇得轻盈,大红的裙摆在夜风里如飞鸟振翅。
她在空中翻身,坠入翻涌的藤蔓,像是被滔天巨浪吞没的飞鸟。
然而下一刻,巨浪停滞了,所有的藤蔓都瞬间静止在空中。
再然后,巨浪在溃散。
层层叠叠藤蔓包裹的中心爆发出炫目的光芒,刀刃的寒光如暴雨从藤蔓缝隙中射出,映上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冉冉升起的第二个月亮。
逐渐散去的藤蔓中心,红衣魔女从高处下落,乌发在夜风中飞舞如旗,抬眸的笑容漂亮而骄傲:“怎么样?我厉害……吧?”
那个“吧”字还没说完,她金鸡独立的脚,就踩在了一根断裂的藤蔓上,脚一崴,整个人往前扑去。
与此同时,她背后一根粗壮如蟒的硕大藤蔓腾升而起。
……在她跃入藤蔓潮的那一刻,苍蓟精玩了招“金蝉脱壳”,用另一根藤替代了自己的真身,而它的本体却隐藏在土里,等待着苏厌落地放松警惕后的致命一击!
男人接住了她,伸手把她打横抱起,微微侧身挡住了她的目光。
他空出的那只手,在背后轻轻散开,修长的指尖携着几枚最平平无奇的草叶。
那草叶如长了眼般散射出去,五片草叶如箭般破空而出,射入五处不同的地方,在地上打出恐怖的深洞,入地几丈,瞬间洞穿了苍蓟精剩下的分身和本体。
地面猛地震颤。
清澈的湖水以湖心岛为圆心,荡出一圈圈巨大的同心涟漪。
苏厌朝男人肩膀后望去,只看到月明风清,一片安详。
“什么声音?”
男人垂眸:“嗯,很厉害。”
苍蓟精的茎自然要比普通苍蓟药效更高,也算是因祸得福,男人说与其外敷不如内服,伤好得更快,说完就去用湖水,给她煮了一锅令人作呕的苍蓟汤。
苏厌十二分警惕地盯着苍蓟汤,眼里写满了抗拒。
男人用树叶舀了一口,吹了吹,平静咽下:“没有毒。”
“我知道。”苏厌震惊地看着他,“我只是觉得臭。”
锅里碧绿色冒泡的液体此时正散发着扑鼻而来的恶臭,臭的像是发酵七七四十九天的臭鼬。
苏厌嘴角抽了抽:“与其喝这个,我宁可失去我的腿。”
男人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又喝了一口,沉思道:“不至于。”
苏厌竟然真的信了,竟然真的被他毫无波澜的面部蛊惑了,竟然真的相信这东西只是闻起来臭实际上喝起来不臭!
她神使鬼差地喝了一口,感到一股恶臭直冲天灵盖,像是要掀翻她的脑瓜塞入臭鼬的腺体,再把她埋入地下发酵七七四十九天。
苏厌呕了半天,攥着袖刀的手指大力到发白:“你骗我!”
男人递过来道:“再喝一口。”
“滚!”
“煮都煮了。”
“这不是理由!”
男人道:“你还想早点离开这里复仇。”
宛如一剂强心剂,苏厌猛地抬起头。
她因为谁才失去了爹娘,因为谁才在苦寒的无间深渊长大,因为谁才来到这倒霉的凌霄宗,又是因为谁伤了腿来吃这上辈子亏欠了的苍蓟精。
清虚仙君!
都是因为那该千杀的清虚仙君!
苏厌的眼眸明亮得骇人。
想到清虚仙君,她甚至觉得这点恶臭都算不了什么,因为等到清虚仙君死了以后,想必会比这还要臭一百倍。
苏厌低头,乖乖就着男人的手喝了药,这次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却硬忍着没吐,闭眼抿唇道:“够了吗?”
她耍刀子的时候老辣得惊人,这种时候却让人忽然意识到她还有几分稚气未脱。
因为抗拒吃药,缩成一团的时候显得格外小,小得似乎能团在怀里。
男人声音很低沉,平静地在耳侧响起:“还差一点。”
苏厌狠心吞了一大口,像是给自己鼓劲似的,颤抖道:“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这次男人什么都没说。
黑暗中,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屈起的指节抹走她唇角的药渍。
……
然而没过多久,或许只是半盏茶的功夫,苏厌却觉得越来越热。
那股燥热萦绕着她全身,像是针扎似的,说不清是痒,还是疼,还是无处发泄的难受。
苏厌恨道:“你果然还是给我下毒了!”
男人就闭目坐在她不远处的树下,闻言起身走了过来,道:“没有。”
当然是没有,否则他也喝了同样的东西,怎么没事呢?
可苏厌已经无力去思考了,她疲乏,可疲乏中又有股莫名的兴奋和冲动,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前面的男人,咬牙切齿地攥住他的领子,扑到他身上:“那你就是做了什么手脚!”
男人一只手握她的腰,否则她会不知轻重地跪在自己重伤的膝盖上,另一只手背试了一下她额上的温度,烫得惊人。
女孩原本白皙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原本如玉般白薄的耳廓,如今也透出极明显的粉色。
男人的眼眸格外深邃,此时躺在地上便映出清亮的月光,像是水洗的刀刃:“你哪里难受?”
哪里难受?
苏厌简直无从下嘴,她的目光像是小兽急切地掠过男人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被她抓开的衣领,和衣领下苍白却并不瘦弱的肌肉线条,带着水渍缓缓延伸至深处。
那股无名之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苏厌哪尝过这个滋味,恼怒道:“是苍蓟成精后药效就变了!”
“没有这样的道理。”
成精无非就是多活了几年,就算再活几百年,苍蓟还是苍蓟,不会变成西瓜或者土豆,更不会变成什么求欢之药。
“那就是,那就是你在捣鬼!”
苏厌气恼至极,可声音已经软下来了,明明是在质问,却并不凶狠,反而带着软糯的鼻音,身子越伏越低。
——温热柔软的躯体近乎贴在了他身上。
男人微微蹙眉。
他看向苏厌的手腕,原本纤细白皙的,带着少女特有质感的皮肤,如今却变得冰冷坚硬,露出一排细细密密的暗红色鳞片。
苍蓟不管成不成精,对人的药效始终如一。
……
可她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魔龙第一次发情期嘿嘿,诶嘿嘿=w=
炽炽有话说:宝贝们!推一下我的预收,喜欢的宝贝别忘了点个收藏啵啵啵啵!
《被穿书后和死对头HE了》
上官令月睁开眼,发现自己变成原仙门的一个小婢女。
她这才知道,自己是一本仙侠文里的女主。
穿书者带着剧本和系统,穿进她的身体,准备完成系统任务,和反派大魔王HE。
她拥有的一切,都是穿书者的金手指。
穿书者还要用她的身体,和无恶不作的魔头苟合,将她生活了一辈子的仙门视同草芥,任人践踏。
冰天雪地中,上官令月站在自己曾经的屋外,冷风穿心。
屋内,穿书者和系统设苦肉计欺骗师尊,偷走仙门的无妄灵玉,送给反派魔头。
风急雪骤,有人在她身后撑起了伞。
上官令月回头,看见从前她最讨厌的死对头,低头在风雪里对她笑:“你是谁的婢女,站在这做什么?知道有好戏看了?”
她目瞪口呆,看着死对头一脚踹开大门,抢走无妄灵玉。
满仙门长老向他施压,他满不在乎,笑着扬长而出。
擦肩而过时,他将灵玉不动声色塞进她手里。
风急雪骤,男人食指抵唇,狭长眼尾撩人地勾起,嗓音蛊魅带笑:“帮我藏好,嗯?”
穿书者手握剧本和系统金手指,本以为自己为所欲为。
谁知原女主偏偏有个死对头,嚣张任性的大少爷祝长卿,上古九尾神族血脉,身份尊贵,不可或缺。
三千仙门谁都不能动他,还得捧着他,纵着他,忍着他。
她穿书以后,祝长卿简直变本加厉,狂妄肆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他时不时横插一脚,踹翻她苦心经营布好的局面,揭穿她举刀自残的苦情戏,让她像个自导自演的跳梁小丑,连师尊和未婚夫,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困惑。
穿书者恨得牙痒。
原主怎么就惹上这么个混世魔王!
祝长卿有个喜欢了数十年的人。
可她嫌他风流,嫌他狂妄,嫌他轻浮,嫌他骄纵。
她就要和大师兄订婚了,却从未回头看他一眼。
直到有一天,天道干涉,系统换魂。
剑灵认不出来,测魂石验不出来,上到师尊,下到她的未婚夫,都只道她是神魂受损,心性大变。
他却将目光投向风雪里单薄的背影。
朝思暮想的人,藏在心底的人,本以为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月亮一样清冷的人。
……
认出来只需要遥遥一眼。
【拿着剧本能怎样,系统帮你又如何?】
【天道站在我这边。】
1.天道亲女儿x暗恋她多年骄傲又自卑的九尾神族
2.女主原身天下第一美,会夺回自己的身体。
3.和师兄的婚约会解,师兄拿着追不到老婆的火葬场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