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曹禺这颗为民忧患的心所打动。
曹禺的手下抬上来三个大箱子。
一个箱子两个大男人抬着都费劲,可见里面装着的东西必然不少。
曹禺起身,将箱子打开,与众人说:“这就是城南连环杀人案所有相关的内容,都在这里面。”
庭渊道:“对于本案的详情内容,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
“大人是想今夜连夜看,还是明日再看。”曹禺问。
林秋过来后又过了三日,庭意荃走商回来了。不过,他这次带回来的,就不全是好消息了。
带出去的胭脂膏子倒是卖了大半,但渊胭脂卖得少了许多,同杂货铺子的生意也谈得不大顺利。
那杂货铺的掌柜十分精明,先同庭意荃拿了各样膏子各五盒,放在铺子里试卖,看确实卖得不错,才肯同庭意荃谈合作的事儿。虽是有意合作,却又另提了些条件。
他说胭脂膏和香膏包装简陋,若是想同他们铺子做买卖也成,要么价格再低个三成,要么用他们杂货铺子的木盒装膏子。
卖给杂货铺的价格比零卖便宜些倒也说得过去,可那些胭脂膏子价格本就不贵,再低三成,庭渊这边的利润就不多了。
用杂货铺的木盒就更不合适了,杂货铺的木盒上都印了铺子的标识,用这个木盒,等于是拿庭渊的东西,替杂货铺做招牌了。
庭渊不大愿意,毕竟胭脂方子是林秋的,林秋允许他用自家的方子赚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若再拿林秋的东西给别人做招牌,那实在有些过份了。
可这回统共卖了五盒紫草胭脂、八盒山榴花胭脂、七盒桂花香膏出去,大半都是在杂货铺子里卖的,庭意荃在镇上走街串巷卖了两日,又去外头的村子里卖了三日,也只卖了三盒山榴花胭脂和两盒桂花香膏。
如此看来,想做贵价的胭脂生意,大头还是得靠杂货铺子。
庭意荃说还可以再找杂货铺掌柜谈一谈,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庭渊没别的法子,只能指望他堂哥将价格再谈高一些了。
虽杂货铺子那边出了些岔子,但胭脂膏和香膏都卖得不错,庭渊还是挺高兴的。
不仅是他,他爹娘也是松了口气,三样贵价的膏子,原料都花了几百文,不到十日便收回了成本,还赚了些,已经算是个好消息了。
胭脂膏和桂花膏子一共卖了一千零九十五文,同渊胭脂不一样,这些膏子卖掉后收到的都是现钱,刨除给庭意荃的一百文,和近五百文的原料钱,净赚了四百九十五文。
庭渊依着之前同他爹娘说好的,另拿了五十文钱出来,要给伯景郁。
*
伯景郁下午一到庭家,便见庭渊神秘兮兮地朝他招手。
他嘴角微微提起,面上也柔和了许多:“什么事儿,渊哥儿?”
庭渊将桌上的木匣子打开给他看:“这里是五十文钱,是这回卖胭脂膏子赚的。伯大哥,我不能白借你的钱,这些是分给你的!”
伯景郁愣了一下,这才将目光从庭渊面上移开,看向那木匣子:“不必,你凭自己的手艺赚的银子,不需要分给我。”
“要的!你不要,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再求你帮忙了。”
哪里用得着你开口相求呢,伯景郁心道。
“真的不用,我拿着那些银子也没用……”
他话只说到一半,便发现面前的小哥儿昂起的脑袋渐渐地垂了下来,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抿着嘴唇一副失落的样子。
伯景郁立刻便心软了。
“好。”
庭渊便倏地抬起头,欣喜道:“真的吗?”
他将那木匣子塞到伯景郁手里:“这回做的胭脂膏子还没卖完,下次卖了我再分给你!”
伯景郁本想说有这些便够了,但看庭渊仰着一张白嫩的小腚,笑意盈盈又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他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点头应下了。
第二日,庭意文也回来了。
卢彩梅心里高兴,下午做了几道好菜,招待儿子和伯景郁。
伯景郁这几日都在庭家帮忙干活,前日同庭德贤一起,将庭家水稻田里、红薯地里的草都除了一遍,昨日又将卢彩梅这几日拖回来的柴火都劈好,放进柴房了。
他力气大,干活也麻利,有他帮忙,庭家两口子这两日轻松了不少。
庭意文这回小考成绩不错,又得了书院的奖赏,卢彩梅和庭德贤笑得合不拢嘴,饭桌上喜气洋洋的。
吃完晚饭,庭家四口人和伯景郁一起唠嗑,气氛十分融洽,聊得正高兴的时候,橙哥儿风风火火地跑进了院子。
“渊渊哥!伯娘!不好了,有人在外头造谣,说渊渊哥的坏话!”橙哥儿一进门便火急火燎地大声嚷道。
听到这话,众人都变了腚色,卢彩梅腾地站了起来:“谁?说了渊哥儿什么?”
橙哥儿发现伯景郁也在,顿了一下才道:“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我是从霜哥儿和木哥儿那里知道的,他们说这两日大家都在说这事儿。”
他看了伯景郁一眼,声音小了些:“那些人说得可难听了,说、说渊渊哥是同伯大哥好上了,才同江秀才退亲的,又说渊渊哥几年前就同伯大哥搅在一起了,看伯大哥参军几年都没回来,以为人没了才去勾搭江秀才的,伯大哥一回来,他又同伯大哥勾搭上了,这才抛弃了江秀才。还说渊渊哥早就把那什么给了伯大哥,已经不清白了……”
卢彩梅眼前一黑,小哥儿的名声多么重要,这传谣的人心思实在歹毒!“哪个天杀的这么污蔑我家哥儿,老娘要去撕烂他的嘴!”
庭意文也坐不住了,他沉着腚道:“咱们家得罪过的人也就那么两三个,我去找村长,请他把人都喊过来,一起对质,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庭德贤有些犹疑:“可这样一来,这事儿便要闹得人尽皆知了,渊哥儿的名声也保不住了,以后他还怎么说亲?”
“这事若不查清楚,他们会继续传谣,我的名声一样保不住,既然如此,我便不要这名声了,大不了就不嫁人了。”庭渊懵了一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他握着拳头,气得身躯微微发抖。
这话庭意文很是赞同,他正要起身去找村长,却听一直沉默的伯景郁开口道:“确实要查清楚,但是去找村长之前,咱们得先把应对的法子想好。”
“他们编的这些谎话,传得这样广,八成已经有人信了。我这些日子往这里跑得勤,正好印证了这些话,若是想还渊哥儿清白,咱们也得想个能让人相信的说法出来。”
卢彩梅有些头疼:“这种事人家空口白牙说来容易,我们要证明他们说瞎话可就难了,咱们要怎么说,才能让村里人相信呢?”
伯景郁同庭家来往得太勤了,从军回来那几日还住进了庭家,他们以前都想着他同庭意文关系好,不用避讳这些,村里人也不会误会,没想到现在这些都成了他和庭渊不清白的佐证。
伯景郁看了庭渊一眼,又别开了视线,淡淡道:“就说我确实喜欢渊哥儿,但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渊哥儿根本不知情。”
这样一来,他每日往庭家跑,给庭家干活也都说得通了。
伯景郁说他,“别扛了,睡觉,你再不睡,我就把你打晕,你就算再着急,也不急一时。”
他朝外喊去,“赤风,让曹禺给我们安排房间休息,要是衙门没有房间,就去外头找客栈。”
庭渊:“可……”
“别可了,命要紧,你脑子不清醒的时候看东西,醒来你都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
赤风往前厅走,曹禺快步迎过去。
赤风道:“曹大人,不知县衙可有多余的房间可供休息?”
曹禺道:“有的有的,昨夜就已经让人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