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着女性不容易,却又无能为力。
庭渊调整呼吸后,看着赵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成已经脱力,无法再为自己辩驳分毫。
陈小花看着赵成眼里满是失望,不承想自己宠爱的儿子,会在关键时刻,将自己推出来顶罪。
生出这样的儿子,实在是让她心寒。
不过初冬,燕都已经下起了大雪。
纷纷扬扬而下的雪花将天地都染成一片连绵无际的灰白,偶尔有狂风呼啸袭来,又卷起无数白色雪粒拍打窗沿。
顺亲王府内,一处极为精致的院子走廊处,却还站着一排侍女。
他们顶着寒风,脸和鼻子处都冻得通红,也不敢说一句抱怨的小话,反而十分认真地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世子还未曾醒吗?”
一个面容稚嫩的小侍女轻声问着,下一刻便被领头的侍女瞪了眼。
这院子的主人——正是顺亲王府内那位性格极其恶劣、娇纵的小世子。
但按照平时,小世子就算脾气再坏,也定是不会对家中伺候他琐碎的人有什么苛责,也不会让他们寒冬腊月还非守着他不可。
只不过,今日的春渊院里装的可不止小世子一尊大佛。
“这不是你该管的!”领头的侍女语气严厉,下一刻又转为轻声细语:“少将军守着呢。”
屋里屋外几乎是两个季节。
墙角处,正放着两个缠着金丝边的火盆,烧的是前几日皇帝赐下的兽金炭,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将整个屋子里都烘得暖融。
小世子身体弱,受不得寒意,平日里又贪凉,所以每次小世子睡下,下人们都会给他盖上厚厚一层被褥才敢走。
并且早上的时候还要记得给他撤一层被子,免得小世子捂出汗来。
但今日好像无人记得要给小世子撤下被子,又或是说,今早无人敢去惊扰那屋内二人。
过于温暖的环境让庭渊睡得很不安稳,仿佛置身于火焰翻滚的热浪之中,被火舌一遍遍的舔舐。
嫩得汪汪额头上的发丝都被汗浸湿贴在脸颊,细长好看的眉微蹙,透着一股子闷热倦意。
四伯安静得紧,除了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庭渊只能听见有炭火燃烧而发出的零星爆裂声。
他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想要看清伯围,但眼前却漆黑一片。倦意上涌,浓密羽睫颤抖着想要分开,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突然有一阵凉意从脸颊边传来,他困意未消,贪凉的本能让他不自觉地伸着脑袋要往凉快的地方凑去。
被枕住的手掌明显一僵,床边高大的男人也随之愣在了原地。
这种感觉对于常年在边疆随军征战的伯景郁来说,太为陌生。
年仅二十岁的少将军,他此前摸过最柔软的事物还是一只小羊羔的肚子,但完全比不过现下他手里的一团软意。
手里的触感实在过于明显,小世子养尊处优的脸颊软滑绵糯,像是一只乖巧的幼崽。
与之相反的,是伯景郁越发僵硬的动作。
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他能清晰地闻到被子里的香气。
丝丝缕缕的,从小世子身上传出的氤氲香气,混在凌厉的北风声里,混在温暖上升的空气中,缓缓地缠绕着在屋内。
心头莫名涌上些怪异的感觉,伯景郁整个大脑都快要停止转动。
他本意是要掀开这被子,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子受冻起床,可谁知这世子抓住东西就枕。
庭渊对谁都这样不设防吗?
这样的人放在边疆,大抵都不知道生死将近,睡梦中便丢了性命。
这样的对比实在太过反差,让伯景郁一时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日当街纵马的恶劣世子。
还没等他捋清脑海中的思绪,床上的小世子却突然睁开了眼。
“宿主,该醒了。”
冷冰冰的电子音总能轻易地将人唤醒。
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毫无感情地发布着任务:
此世界您的身份是:燕都纨绔,顺亲王府世子,性格恶劣,脾气极坏。】
世界背景:前几日您在街上纵马时,突然对少将军身上的玉佩起了贪意,抢夺未遂,反而落马,被摔得不轻。
由于王府与将军府交情不浅,大将军为表歉意,特地将少将军伯景郁送入府中来照顾您。】
言简意赅的介绍完后,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音便停顿了会,给了自己的新宿主足够的消化时间。
庭渊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他终于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来到了任务世界。
您的任务是:扮演恶毒反派欺压少将军,补充缺漏的世界线并促使主角攻受感情发展,让世界线变得完整。】
“现在站在你床边的就是您的任务对象,少将军伯景郁。”
庭渊顿了顿,尽量理解着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任务里的意思。
欺负……少将
这就是一定要欺负人的意思了……
但庭渊还是有些不太理解的地方,他有些迷茫地向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寻求答案:“怎么样算是欺负?”
“一般来说,在保持人设的情况下,您的物理攻击和语言攻击都算是欺负。”
其实庭渊还希望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能说得再详细些,他从来没做过类似“欺负”的事,但他觉得这样的问题听起来实在是有些笨。
他一向要面子,不想再开口问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便决定照着以前看过的例子那样做
可刚一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庭渊眼睫微微颤抖着,有些犹豫眨了眨眼
“抱歉,宿主。因您体质较弱,故每个世界所扮演人物会相应拥有一些身体缺陷。”
冰冷的电子音平淡地说出这令任务忽然升至地狱难度的情况,令庭渊不适地皱了皱眉。
“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特地为您挑选出了与主角羁绊较深,且符合条件的人物。这些人物所存在的身体缺陷都是由主角直接或间接造成的。”
“这个世界里,您因少将军伯景郁摔伤了眼,是眼部缺陷。”
床上,原本还迷糊着的精致少年强撑着支起了身子。
乌黑的发丝柔顺的从薄肩处一泻而下,垂落至身前,几缕不听话的黑发顺着睡得散乱的寝衣间流淌着。
伯景郁看得出神,眼神也不自觉跟随着那几缕发丝游走着,而后落在少年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
虽然小世子是出了名的纨绔,但就算是常年在边疆生活的少将军也不能否认,他的皮囊确实是极好的。
漂亮得……不像个男人。
伯景郁一向最是瞧不起这样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成不了事的小白脸罢了。
放平时,他是绝对不会给这样的人一点眼神的。
安静的屋内,小世子嫩得汪汪纤长的手指缓缓伸出。
下一刻,他突然发难,四伯能让他随手将抓到的东西,都被他重重向外扔去。
伯景郁还未回神,来不及躲闪,当场被小世子胡乱用枕头砸了个正着。
吃个闷亏。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声响大得惊人,惹得几位侍女赶紧推开门。
她们小心翼翼地走近屏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有胆子稍微大点的,探头去看。
只见那头,床幔层层叠叠,将人遮得只剩隐约轮廓,小世子坐在床上倚着床头,而少将军对立而站,低着头,神色莫辨。
见小世子没有受伤的样子,她又接着试探问:“公子,现下要洗漱了吗?”
“洗!”
几名小侍女走近了后,才看清室内的一片狼藉。
原本盖在小世子身上的被褥被故意丢落到床底,连着床头摆放的烛台也被打落在地上,轱辘轱辘地翻滚着。
小世子似是气极,小口小口地急促呼吸着。
嫩得汪汪颊边还沾着乌黑发丝,仅着一身白色寝衣半坐在床上。
单薄背脊突显,像是天上来的仙人落难,一副狼狈又漂亮的模样。
几个侍女只偷偷那么瞧了一眼,便羞红着脸低下头去。
还有人偷偷看向那一堆杂乱被褥旁的少将军,暗自猜测小世子刚刚估计是发脾气了。
小世子虽说脾气恶劣又娇纵,但模样确实是燕都最为俊俏的少年郎。
现下就算盲了眼,也丝毫没折损他的形象,反而更添上一些清冷脆弱的味道。
惹人怜惜。当日的情况确实是小世子做的不对。
当街纵马违背当朝制定的管理条例,少说也是要被抓去关起来几日,真要说起来庭渊难免被罚。
原主的性子被王府的人宠得无法无天,眼里哪有这样规矩。
那一日小世子从发小那拿了匹汗血宝马,心情一好便冲上了街,结果恰好撞见了伯景郁。
只一眼,小世子便看上了伯景郁腰间的玉佩。
想要去抢时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制止,结果马跑得太快,小世子同伯景郁拉扯之间来不及反应就摔下了马,将一双眼睛给摔伤了。
小世子当场便昏了过去,被伯景郁送回家后一醒来就开始哭闹不止,王爷和王妃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好叫来大将军商量。
大将军哪里擅长处理这样的事,胡子都快捋掉了几根。
他明知自己儿子没做错什么,何须要解决什么,可他儿子又直接的导致了人家手里的掌上明珠摔成了这个惨样子。
现在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自己儿子撒手不管啊……
小世子也不稀罕别的,心里憋着口气,说只要伯景郁腰间的那块玉佩。
但这玉佩大将军他也做不了主,又让伯景郁过来跟人亲自去说,果不其然伯景郁直接拒绝了。
大将军连连叹气,但又不好说伯景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