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溪估摸着时间快到了,苏怜意应该很快就要到花圃。她抬头看了一眼坑顶,觉得男主角不能在坑里被苏怜意看到,那形象可是大大折扣。
谢寒笙虽然身受重伤,灵力尚未恢复,但他眼力见没丢,看得出来顾言溪修为一般。
他看了一眼这有几丈高的深坑,无奈道:“我带你出去吧。”
那怎么行?她现在浑身都是灰,会破坏他不染凡尘的形象、不沾烟火的高贵。
顾言溪活动活动筋骨,笑道:“放心,定会送你风姿翩然的出去。”
她想说:送你帅帅的出去,但谢寒笙未必会听的懂。
只见她掏出一枚符咒,双指持符咒立于面前,轻轻一抖,闭目默念了一段前两天刚学的咒语,符文大亮!她睁开眼,将符文朝空中掷去,朗声喝道:“天下之风,召来!”
这是一道召风符。
平静的花圃刮起大风,风携着漫天美丽花瓣卷向两人,谢寒笙与顾言溪在纷纷扬扬的花瓣之中不断往高处升去。
苏怜意和众人来到花圃正好见到这一幕:月色如银,夜色如水,天地万物撒上银辉,漫天花瓣平地而起、扶摇直上,卷着一天人之姿男子翩然落下,当然男子身后还有一刚从土里爬出来的小土人,众人自动忽略了她。
苏怜意一袭白衣,有些怔仲的看着翩然落地的谢寒笙,谢寒笙淡淡的看着她。
除了没有BGM,氛围感拉满。
“走走,带你们看看那边移植过来的天山雪莲,3D模拟雪山实景,足不出户就可以赏到雪莲。”为了避免二人尴尬,顾言溪当即招呼那些一起跟过来的人。
她胡乱把头顶上的草叶摘了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灰头土脸的走在前头,走出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气势。
“师姐,你要不要回去换一件衣服?”沈安忍不住开口道。
顾言溪心道:我要是回去,你们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怎么办?
“无妨。”
她学着上学时候老师讲课的气势,对他们道:“天山雪莲是珍贵的疗伤之物,能驱寒、温阳……”
谢寒笙虽然和苏怜意两人走在他们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他一直分出心思注意顾言溪这边,当他看到顾言溪领着众人进去雪莲池时,想起那里布置的机关,脸色一变。
“别动!”他连忙叫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顾言溪一脚已经迈进雪莲池,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刚抬起脚,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破风声,上千闪着寒芒的银针向她飞来。
这是要扎成刺猬还是要扎成筛子!
谢寒笙想都没想,当即掠了过去,在那些银针即将扎向顾言溪之际,蓦的抱住她飞身而起,上千银针如雨丝般与她擦肩而过。
谢寒笙抱着脏兮兮的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一波又一波银针。
近距离看着谢寒笙帅的俊美无俦的脸庞,顾言溪内心一万点暴击:靠!谢寒笙,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虽然你挺身而出救我很感动,可是你不要在女主苏怜意面前英雄救美啊!!你不号称灵力高强吗?甩出一道结界不好吗?
现在她理解为什么谢寒笙与苏怜意之间的感情戏那么少了。
好在谢寒笙一救下她就把她放下,转身对众人道:“此地被人动了手脚,不宜观赏,诸位改日再来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领导者的从容与淡定,顾言溪下意识想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苏怜意这时开口道:“谢公子说的有理,花圃由南方殿一手建造,花圃内藏有机关,戕害我凌虚宗弟子,还请南方殿彻查此事。”
顾言溪看向她,心中赞叹道:女主就是女主,看看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条理分明的分析,没有错!花圃是南方殿建的,里面设如此凶险的机关,是不是南方殿的人想对朕的男女主心怀不轨,南方殿的负责人在哪?出来说清楚!
这种帮助女主在男主面前刷好感度的机会顾言溪怎会放过,她当即附和道:“不错,此地是南方殿的管辖范围,有人在此地设了机关,南方殿难辞其咎,花圃是谁设计、谁督促建造的?出面解释一下。”
空气中一阵诡异的静默,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顾言溪。
南方殿的弟子一脸无语……
苏怜意和其他弟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谢寒笙面无表情,满脸黑线……
怎么就不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沈安走着小碎步挪了过来,小声道:“师姐,花圃是你一手设计、一手督造的,每一朵花的品种都是你精挑细选。”
说着,他还好死不死的补充道:“此花圃建造共耗时四个月零五天,位列凌虚宗十大必看景点第十。”
顾言溪:“……”
她脚下一软,扶着沈安才没让人看出异样。
读者思维一时没转变过来,下一秒,她就收起自己一脸正气凛然,干笑道:“咳,那个南方殿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天色不早了,诸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她就算有意衬托苏怜意的英明,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啊。
然而,女配平日里的作死这个时候就发挥作用了,南方殿一年纪不小,资历不弱、保养等当、徐娘半老的女子上前道:“前些日子,殿中一小弟子无非是弄坏了一株你栽的药草,就被你痛打一顿,在药草园种了半年的药草,怎么,轮到你自己出错,就这样不了了之?”
顾言溪在脑海里好一通搜索原文,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关于这位的描述:“只见一风情万种的女子挺身而出护在苏怜意身前,她是南方殿中的云松子长老,一向看不惯顾言溪骄横跋扈的作风……”
众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被说的哑口无言,尤其是和苏怜意一起来的东方殿的弟子,平日里就见顾言溪明里暗里给苏怜意使了不少绊子,他们对这位南方殿的大师姐一直怀有敌意,见状,东方殿有一弟子站出来奚落道:“早就听闻顾师姐做事雷厉风行,怎么,原来也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之辈吗?”
这弟子长得清秀,眉眼多情,这般和顾言溪过不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苏怜意的第一备胎,原文男二,凌虚宗宗主之子,纪尘关。
顾言溪顶着一身灰头土脸,淡淡的开口道:“看来你是料定花圃之事责任在我,而不是有人别有用心了?”
纪尘关一口咬定:“事出在南方殿,你难辞其疚。”
“好,”她一脸平静的扫了一眼众人,道:“既如此,今日就给各位一个交代。”
作为一名资深宅女,她大学时可是把图书馆的推理小说借阅了个遍的人。
只见她不慌不忙道:“各位,请你们站在原地都不要动。”保护现场是第一步。
众人包括南方殿的弟子都一脸怀疑的看着顾言溪,能在花圃中布置机关,还布置如此巧妙,就算中宗门中的长老们来了,也是一件棘手之事。顾言溪平日里除了医术、毒术能拿的出手之外,就会嚣张跋扈、恃强凌弱欺负弱小,就这草包能看出什么线索来。
纪尘关冷哼一声,不屑道:“我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顾言溪不为所动,对沈安道:“沈师弟,你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有什么动作。”
沈安上前道:“是。”
原文中并没有提到花圃有机关之事,后面也没有相关的伏笔,看样子花圃中的机关不是原文中的设定,而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生的,原文中有名有姓就那么几个,刨除那些这个时间段还没出场的,剩下的多少还是有迹可查。
她蹲下查看射出银针的暗夹子,一排排黑色的盒子被人埋在土里,看到旁边土里的脚印,她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众人见她像一只耗子一样拨弄地上的土,云松子长老最见不得女子做不优雅的动作,她忍不住道:“你就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犯不着自己挖。”
顾言溪:“……”
谢寒笙见她看到那枚脚印时脸色一僵,很快,他镇定下来,顾言溪不知道叶宁的存在,应该想不到他。
顾言溪起身对众人道:“凌虚宗戒备森严,外人难以混入,花圃的建造是南方殿的大事,南方殿中一直派弟子看守此地。”
她说到此处,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谢寒笙。
谢寒笙淡淡的回视着她。
纪尘关冷笑道:“你这是为自己开脱吗?”
顾言溪没理他,继续道:“这些机关设置并不复杂,就是一堆土里埋了一堆暗器盒,暗器的触发原理是要脚踩到这里的特定的地方。”
顾言溪退后几步,走到她触发暗器的地方,脚下的土质松软,她从下面的土里翻到了一枚机括。
“就是这个,暗器盒与机括都寻常的很,山下的兵器铺子都能买到,不过,”
她捡起了地上的钢针,道:“这不是普通的钢针,而是金翅鸟妖的羽毛。”
她手上运足灵力,钢针显形,化成了一只金色的翅羽。
众人一惊,纷纷学着她的样子捡起地上羽毛,一验之下,银针皆化成了金翅鸟的翅羽。
她拿着这根翅羽道:“普通人锻造的暗器根本伤不到修士,金翅鸟羽锋利无比,可破开修士的护体真气。这也就是为什么花圃在有弟子看守的情况下,能被人设置机关,还有土里留下的有人的手掌般大的鸟的脚印。”
她目光如炬,一脸笃定的看着风轻云淡的谢寒笙,终于说到那句她铺垫了这么久一直想说的台词:“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系统:“咳咳,宿主,虽然是免打扰模式期间,你的推理也很精彩,但还是要出面提示一下,系统检测到您要诋毁男主,所以……为了你能不被电,当然系统也为了省点电……”
顾言溪在心里呐喊:“这次不是诋毁,真的是他!他怀里有可以号令金翅鸟妖的令羽,就是他指使的!”
系统:“宿主,不要忘记你现在的人气值、正面值都是负的哈。”
顾言溪:“凭什么?就因为他长得帅?”
系统理直气壮道:“当然。颜值即正义。”
顾言溪看了一眼脑海中闪烁不定的电火花,勉强将自己的视线从谢寒笙身上收回,咬牙接着一口气道:“真相就是凌虚宗混进来了一只金翅鸟妖,看我凌虚宗不爽,对我凌虚宗心怀敌意,选在花圃中埋下机关,各位没意见吧。”
众人:“……”
总觉得不太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谢寒笙:“我相信她不会拆穿我。”
系统、顾言溪:“大佬,谁给(您)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