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三人回了富察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正院给额娘请安。
“这温泉果然养人,清漪才去了几日,气色就好了许多。”瓜尔佳氏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等下回,额娘也去泡泡。”
“好好好。”
“舟车劳顿,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瓜尔佳氏朝着儿媳说道。
“那儿媳就先走了,等明日再过来给额娘请安。”离家三日,舒舒觉罗氏也想儿子们了。
“去吧。”
两妯娌携手出去了,正房内只余下了母女二人。
“出去玩儿的可还开心?”
“开心,额娘。”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最近多过来跟额娘学学管家。”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些事情,女儿越早接触越来,以免将来在婆家什么都不懂。
吃了亏都不知道。
“知道了,额娘。”清漪乖巧的点了点头。
“今日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嗯。”
带着秋月她们回到院子后,四人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将带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
“格格,这个放在哪里?”秋实拿着那个大木盒走了过来。
清漪抬眼望去,发现正是那四贝勒送过来的赔礼。
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
“放到库房里去。”
这兔子放的越远越好,她才不要看着它。
“是。”秋实恭敬的退了出去。
……
“额娘,儿子来给您请安了。”弘晖刚随阿玛踏进正院,脸上的神色就越发高兴了。
屋内的乌喇那拉氏正在核对过年的礼单,听到儿子的声音后,眼中闪过喜意。
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起身快步走到了门前,和正要进门的父子两碰了个正着。
连着七日不见额娘,弘晖心中对额娘思念不已,在看到额娘的身影后,也顾不得还在身旁的阿玛,一头就冲进了额娘怀中。
乌喇那拉氏抱着儿子,情绪也有些动容。
胤禛则是现在门口,看着母子二人,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
“福晋!”乌喇那拉氏身后的喜鹊低声喊了主子一句。
乌喇那拉氏这才从见到儿子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的四爷,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爷见笑了,臣妾许久未见弘晖,一时有些失态了。”乌喇那拉氏牵起儿子的手,将四爷迎了进来。
“无妨。”胤禛踏进屋子,随后就有婢女端上了茶水。
乌喇那拉氏拉着儿子的手,仔细的瞧了许久,心中的石头这才放了下来。
“看来太医说的多泡泡温泉,果然是有用的。”弘晖这次回来后,明显气色好了很多。
“臣妾备了酒席,今晚给爷接风洗尘,刚好府中的姐妹也许久未见爷了。”乌喇那拉氏脸上挂着大方得体的笑容。
但说出的话,听在胤禛耳朵里,却让他有些不虞。
他的去留还要乌喇那拉氏决定?
“不用了,又不是出远门,接什么风!”胤禛本来还挺高兴的心情,彻底被福晋的话给破坏了。
乌喇那拉氏被四爷的态度弄的脸色一秉,拉着儿子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
“那爷在正院用晚膳?”乌喇那拉氏心下忐忑的问道。
她也不知道,刚才四爷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又不高兴了?
“嗯。”到底是陪了自己十来年的福晋,胤禛也不会在回来第一天就扫了她的面子。
“那臣妾这就叫人去准备。”在得到四爷的回答后,乌喇那拉氏脸色又从新挂起了笑容。
只要四爷今日不走,那什么都好说。
……
“格格,福晋差人来传话儿了,说今日的晚宴取消了。”银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在看到格格正在挑选衣服时,心中咯噔一下。
“取消了?!”
“为什么?”李格格听到婢女的话,脸色一沉,猛的将手中的衣服摔到了银柳身上。
“奴婢也不知道,那传话的人也没说原因。”银叶缩着脖子回答道。
但愿格格今日能理智些。
“不知道不会去打听吗?”
“我要你有何用!”李格格看着柳叶的模样,心口就一阵火大。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她进门时只是个格格,哪里会用内务府分发的人!
不知道底细也就罢了,连脑子都不怎么聪明。
福晋也是不安好心,也不知道挑些机灵一点儿的。
“是,奴婢这就去。”柳叶慌手慌脚的退了出去,随后才长舒了口气。
也怪她那会儿听了别人的话,以为李格格这儿是个好去处,哪儿曾想会是这般景象。
李格格这儿,的确是除了福晋的第一人,不过这脾气嘛,可要比福晋大的多。
唉!
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格格消消气儿,有大格格和二阿哥在,四爷岂会不来。”银柳抱着衣服,柔声安慰着主子。
她是主子的婢女,自然与主子荣辱与共,只有主子好了,她才能跟着好。
“说的是,怀恪可是四爷的长女。”提起女儿和儿子,李格格一脸的骄傲。
要论生孩子,府中谁也比不过她,包括福晋!
虽说弘昐不在了,但她还有弘昀和怀恪,谁能和她相比?
说不定等她再生个阿哥,四爷就会为她请封侧福晋了。
“去把二阿哥抱过来我瞧瞧。”
“是,格格,奴婢这就去。”银柳将手中的衣服放好,随后便出了门。
除夕
富察·马齐与福晋一同进宫赴宴。
清漪跟在大嫂身后,随她一起安排府中的除夕晚宴。
难得各位哥哥都在,今日的晚宴热闹至极。
“一转眼,清漪都十二了,是个大姑娘了。”富尔敦如今刚过而立之年不久,看向妹妹的眼神中,满是慈爱之意。
他与妹妹清漪,相差二十三岁,可以说在富尔敦的眼中,这个最为年幼的妹妹,他一直都是当做女儿在养的。
只是奈何如今事务繁重,他已经许久未跟妹妹一起用过膳了。
“这是大哥今年送你的年岁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富尔敦话音刚落,就有奴才抱来了一个半人高的描金漆盒,小心的放到了二格格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大哥。”随后清漪拉开暗扣,将盒子打开了,露出了里面东西的真容。
只见大盒子中,放着一把小叶紫檀的五弦琵琶,琵琶上雕刻镶嵌着各种的螺钿,整个琵琶看起来华丽异常。
清漪瞧着盒子里的琵琶,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谢大哥,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富尔敦抚摸着胡须,嘴角微微上扬。
随后,各位哥哥也都给清漪送了年岁礼物,有珍贵的、稀奇的、还有舶来品。
“谢谢各位哥哥的礼物。”清漪也都一一谢过。
等到这边散宴时,进宫的马齐和瓜尔佳氏才刚刚回来,脸上俱是疲惫之色。
宫中规矩大,一天下来,两人也都有些受不住。
更不用说,宫中的年夜晚膳等端上桌子都冷了,他们也不敢多食,一天下来,那是又累又饿,身心俱疲。
但这样的殊荣还不是每个官员都有的。
“儿媳让厨房给阿玛和额娘上些膳食。”文雪瞧着婆婆和公公两人,眉头微微皱起。
“嗯。”马齐撑着身子应了一声。
好在除夕过后,就不用进宫了,他也能松快几日。
等到马齐和福晋躺倒床上后,两人都才放松下来。
“我今日的四贝勒对我,好似比往年态度要好些?”瓜尔佳氏正要入睡时,突然听到了老爷的声音。
“也许四贝勒今年心情好。”瓜尔佳氏闭着眼睛,小声的回了一句。
“是吗?”
“我瞧着总有些不对劲儿。”马齐皱着眉头仔细想了起来,也没有其他什么收获。
“老爷快别想了,今个你不累吗?”
“早些休息了。”
但马齐躺在床上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四贝勒是太子党,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毕竟他和索额图可是对头!
那还有什么事值得四贝勒爷关注他的?
左思右想没有头绪后,马齐只得将心中的忧思压在了心底。
除了他这个人,四贝勒爷还有什么好图的。
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正月初一
一大早富察府就热闹起来了。
除了当官外放,实在不能回来的人外,富察府的人,刚过辰时不久,都在正院聚集了。
“祝额娘、阿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由富尔敦打头,带领着大家一起给阿玛和额娘祝贺。
“好好好。”坐在上首的马齐和瓜尔佳氏,今日格外的容光焕发。
看着大厅里的大群人后人,心中说不出的满意。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不就是人丁兴旺吗。
如今的富察府上,可不就是这般吗,除了有些阳盛阴衰外。
儿子辈过后,就是孙子辈的。
人数比之刚才只多不少。
“孙子/女祝法玛、玛嬷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
“快快起来。”瓜尔佳氏拉起最前面的长子嫡孙,一阵稀罕。
十五岁的福明安,是富尔敦的嫡长子,也是第三辈的嫡长孙,是他们那一辈读书最厉害的人。
现在正在国子监读书。
“姑爸爸,你看,我就说玛嬷最喜欢大哥不是。”富尔敦的次子福寿安看着玛嬷拉着大哥一阵嘘寒问暖,忍不住跟身旁的人说道。
“明安稳重,谁不喜欢?”清漪好笑的看了侄子一眼。
寿安和明安,那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
明安读书好,但寿安偏生一点也读不进去,反而骑射功夫上佳。
两兄弟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你要是能有明安一半稳重,咱们可都要高兴坏了。”
“我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跟大哥不同。”福寿安微微撇了撇嘴。
“做将军也需要有勇有谋,不能有勇无谋,那是莽夫。”
“多看些书总是没错的。”
“姑爸爸,你怎么变得和阿玛、大哥一样了。”
“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侄子了?”福寿安看着姑爸爸控诉道。
“不是。”清漪忍不住逗了逗他。
“啊!”
“我也不喜欢姑爸爸了。”福寿安果然炸了毛。
“寿安,何事如此吵闹?”做在椅子上的富尔敦,听到次子的声音板着脸问道。
“阿玛,我在和姑爸爸说话呢。”看着表情严肃的阿玛,福寿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今个是初一,做什么事不要咋咋呼呼的。”
“富尔敦,大过年的,不许说教。”马齐说道。
“我知道了,阿玛。”
下面的福寿安见躲过一劫,表情才放松了下来。
清漪在一旁看着侄子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声。
无论什么时候,寿安的表情总是这么的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