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薄叶斋纪这话说的很不负责任,而且这么重要的事,他作为当事人,居然想先离开,就很离谱。
可目暮警部想了想刚才视频里看到的内容,寒川深流被两次偷袭,如果不是他躲得快,现在已经中枪了,跟明显想杀自己的人单独相处这么久,这压力……
呃,其实看不出寒川深流有什么压力,但一般来说应该是有吧?
目暮警部不确定地想,男人都要面子,也许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在硬撑?现在说这么不合时宜的话表示要回去,其实是撑不住了?
……这猜想放寒川深流身上,怎么感觉就那么恐怖呢!
但考虑到这个证据拿回搜查总部,北见的父亲会是什么反应……
目暮警部觉得,还是让寒川深流先回去休息一下吧,不然之后被纠缠的恐怕就没时间休息了!
于是目暮警部就松了口:“行,你先回去,手机保持畅通……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就是这个案子的功臣。”
等着看看北见警视监那边的情况吧,毕竟目前的证据全部指向北见异,当父亲的肯定会受影响,但影响多大还不清楚,而且当了这么多年高层,运作运作,说不定还真能有空秋后算账。
目暮警部感觉头疼,跟高层沾边的案子最烦人了。
萩原研二也明白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本来他看了视频,后怕的情绪就已经盖过了气恼,现在再想想寒川深流之后会遇到的麻烦,他也没心情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这里我帮你看着,下次再有这种情况……”
说到这里,萩原研二都恍惚了一下。
话说回来,今天好像是他们加入搜查一课的第一天吧?!
这日子怎么过的度日如年,好像一天内发生了好多事!
以后不会都要这样吧?!搜查一课节奏这么快的吗?!之前没听说啊!!!
别说萩原研二没听说,搜查一课的老人们都觉得今天信息量太大,他们一开始都做好熬夜加班个一周还一无所获的准备了,结果这还没到零点,证据到手,犯人死亡……
原本还有些人对寒川深流有意见,觉得他以前破案快,是因为机动搜查队接触到的案子什么都有,大部分难度不高,而且犯人也弱智,现在这些人都闭嘴了。
「草莓之夜」这个案子难度一年都不一定遇到几个,集齐了“连环杀人案”、“死者之间查不到什么关联”、“犯人不止一个”,甚至还有“犯人就是警察甚至就在搜查总部”这个高难度元素……换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说能像寒川深流一样一天之内就把案件推进到这种程度的。
因此现在寒川深流这个功臣拒绝加班,要溜号,大家心里一点意见都没有。
以后也都能这么快破案就好了!反正现在寒川深流也是他们搜查一课的自己人了嘛!
白鸟任三郎是亲眼见到寒川深流独自行动的,当时还有点微妙,现在就只剩下佩服了,接着萩原研二的话说
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
不要瞒得这么死,
你在医院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看出深泽小姐不对劲了?居然一点都没跟我讲!”
主治医生不肯说,因为想保护自己的患者,寒川深流当时的一些言辞似乎是倾向于主治医生的,所以他看穿了但也不说什么,很正常,可能是顾虑医生的心情,也可能是在思考怎样处理能更好一点……
唉,毕竟是精神病人,肯定判不了死刑,现在的话,可能会被专门收治精神病人的医院接收吧,不会再出现这种突然跑出去伤人或伤害自己的事,而且也不用担心住院费用,倒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最应该死但更不可能被判死刑的家伙,倒是已经被深泽小姐给杀了,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报应,如果寒川深流在医院的时候就说出这件事,那深泽小姐今晚肯定跑不出来……嗯?
白鸟任三郎不禁陷入沉思。
……寒川深流该不会是故意不说,就是想给深泽小姐跑来杀人的机会吧?
这种事是能算计得到的吗?
薄叶斋纪不知道白鸟任三郎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能看到他的怀疑值忽然涨了一波,有点疑惑,但也没放心上,淡定地说:“我当时没看出来。”
开玩笑,好歹北见异他告诉了目暮警部,但深泽由香里他提都没提,要是现在承认了,就得写报告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发现犯人不上报了,他又不傻!别想套他的话!
并没有套话意思的白鸟任三郎对薄叶斋纪的解释将信将疑:“好吧,总之我们继续忙了,你先回去,其他的都有我们。”
薄叶斋纪点点头,然后特意跟目暮警部和萩原研二单独告别后,转身离开了废弃大楼。
目暮警部小心翼翼地捧着录像机,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对了,既然白鸟你说其他的都有你,而且医院跟深泽小姐的见面你好像也在场……这次报告就由你来写吧。”
白鸟任三郎:“……?我说的是其他的都有我们……而且警部你似乎知道的比我多啊!”
他很震惊,目暮警部怎么这就开始把工作量再分配了呢!?硬要说有谁能写的话,不是除了寒川深流以外唯一知道真相的目暮警部更有资格写吗!
目暮警部叹气:“好吧,我们两个一起写。”
白鸟任三郎天真地说:“只是个报告而已,他现在是累了不想写,但等休息好就会自己写了吧?”
萩原研二冷不丁插话:“从进警校开始,小深流就没自己写过报告和检讨。”
白鸟任三郎:“…………”
一众警察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已经在考虑,以后有案子没头绪,就想去找寒川深流帮忙看看的……这人情一欠……
——以那家伙惹事的频率来看,该不会以后搜查一课每人都要帮寒川深流写检讨吧?!
薄叶斋纪出了警戒线,在警察们敬畏的注视中,叫了个人开车送自己回家。
没办法,这个点了,那么偏远的地方打不着车,只能
公器私用一下了。
最近薄叶斋纪比较常回寒川深流这边的公寓,
所以日用品和一些没用的小物件也渐渐多了起来,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偶尔过来,也会给他带点伴手礼,这房间生活气息丰富了许多。
他洗了个澡,把身上黏黏糊糊的血冲干净,衣服也不洗了,找了个袋子一装,放到楼下放到垃圾回收的地方,然后倒头就睡。
跑了一天,撑得住归撑得住,累也是真的累,但至少这加班只维持了一天,总比拖久了强。
第二天,薄叶斋纪被电话吵醒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研二?”
“小深流,你不用担心北见警视监的问题了。”萩原研二说,“他今早被人发现上吊自杀了。”
自杀得好,萩原研二昨天还苦恼了一晚上,要是对方逃脱法律制裁还以势压人,他要怎么让小深流别对警察太失望呢!
薄叶斋纪:“……?心灵这么脆弱,怎么当上警视监的?”
萩原研二被噎了一下:“这是重点吗?北见异的事可能只是冰山一角,估计他这个当父亲的还有更恐怖的事没调查出来,之前没人查还好,现在瞒不住了……不过接下来对他的调查跟我们没关系。”
他大致讲了讲薄叶斋纪睡着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最后总结。
“报告的话,目暮警部和白鸟君已经帮你写了大部分,你赶紧回来把细节补充一下吧!就剩一点了!”
薄叶斋纪:“……行吧。”
有些事确实他得自己去编,别人都靠不住。
可能是险象环生的录像,帮薄叶斋纪拉了不少分,萩原研二居然没有趁机秋后算账,反而语气还不错。
倒是松田阵平又写了邮件来骂他不把自己的命放心上,估计是从萩原研二那听说的……薄叶斋纪回了个「已阅」,气得松田阵平又骂他性格恶劣,不知悔改。
都是实话!没什么不能说的!
薄叶斋纪不去跟松田阵平计较。
他正要换衣服上班,忽然又接到了新邮件,他打开一看,发现安室透邮件告知他任务取消了。
北见父子全死,朗姆觉得这任务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象征性地给了一点任务金,就让他们收工。
薄叶斋纪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这任务金是几人份?朗姆就给了这点?”
安室透:“就是这么点……你想要的话其实都可以给你。”
“这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这是朗姆态度不行。”
安室透心想,这是要去折腾朗姆了吗?
就这嚣张的架势,真的看不出他养父是不是真的卧底……一般来说,如果知道家属身份微妙,不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生怕组织哪天找到证据,把他一起清算了吗?
然后他就听到薄叶斋纪说:“不过先算了,我最近心情正好,不想跟这种糟心玩意儿掺和,回头再说吧。”
安室透:“……???”
他挂完电话沉思了一会儿,把薄叶斋纪的话转告给了朗姆。
朗姆:“…………”
这是憋什么大招呢?有什么不满直说不行吗?
任务目标死这么快,感觉你们也没干什么活啊,这还嫌少?
而且他只是忘了薄叶斋纪也在啊!那其实是一人份的工资!
总觉得薄叶斋纪不现在就出招,他接下来几个月都过不安稳了,每天都要疑神疑鬼。
朗姆无语极了,打算给薄叶斋纪打个电话,主动解释一下,看看能不能用亚力酒拉拉关系……
——唉,他堂堂组织二把手,居然有朝一日,听到有人说“先算了”,就这么提心吊胆……薄叶斋纪是来破坏他职场体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