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 94 章 到底谁袭警

萩原研二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薄叶斋纪后背上,差点把人给拍下椅子。

“这种玩笑以后不要乱开。”萩原研二的笑容仿佛都在冒黑气,“你已经是警察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要我教吗?”

松田阵平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不太好地说:“他就是欠教育!你别光说不做,该骂现在就骂!”

薄叶斋纪从善如流:“我不说了。”

萩原研一深呼吸。

不说了,但不代表不想了。

就算是玩笑,他也觉得,有一瞬间,小深流是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志摩警官跟他讲了,那一枪是贴着脸打过去的,只要稍微偏一点,就会击中头部——若不是相信寒川深流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陷入困境,志摩警官甚至怀疑寒川深流其实一开始就是冲着爆头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志摩警官很担心寒川深流的心态,特意打电话跟萩原研一讲这件事的主要原因。

至于寒川深流嘴上说的那些怪话,那都是次要的,重点还是行为令人感到不安。

还有思维模式,有时候会把自己排除在警察这个群体之外,并且总是用审视的态度对待一些警察的原则。

志摩警官当时在电话里,甚至很担忧地问萩原研一:“他真的对警察没有不满吗?”

萩原研一好好地安抚了这位最近心脏不太好的前辈,信誓旦旦地保证小深流就是不太会说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志摩警官不太信,萩原研一自己其实也不是很信。

但萩原研一却很确定一件事——不管怎么说,小深流现在还愿意当警察,就已经是一种表态了,在此基础上,他会选择尽量相信小深流,避免加深小深流对警察群体的不认同。

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只要走偏一点,寒川深流就会进入另一边的世界。

而对寒川深流来说,另一个世界,可能比这一边要更愉快,更放松,他会在另一边获得更多的支持者和崇拜者,在这一边面对的却经常是他人的怀疑和质问。

光是以警察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寒川深流就已经为抵抗那些看不见的压力,付出了许多的代价。

所以换个其他人,这种时候他已经和松田阵平一起好好骂对方一顿教育一番了,但面对寒川深流,越是这种敏感话题,反而越不好表现得太过火,以免自己在不经意间,把寒川深流往另一边推了一把。

就当是玩笑吧,也希望一直都只是玩笑。

“总之,这份检讨这部分重写。”萩原研一拿起铅笔给薄叶斋纪开始批改,“这句、这句,还有这句最好删掉,然后这里敬语用的太过,联系上下文反而有种嘲讽的感觉,也得改……”

一通批改后,萩原研一把稿纸放回了薄叶斋纪面前:“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重写一份检讨,别的事都跟你没关系。”

薄叶斋纪:“……我不喜欢写这种东西。”

萩原研一冷酷无情地说:“这次我不会帮你写了。”

松田阵平嘴角抽搐:“你还帮他写检讨?!你怎么不帮我写啊!!”

松田阵平这一刻,感觉自己就像家里突然多了个一胎的大娃,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萩原研一目光犀利地看了过去:“你最近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哪来的检讨?而且这不是正好吗?你们两个现在谁都别想让我帮忙写检讨。”萩原研一公平公正,“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松田阵平:“……”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窗外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响,松田阵平条件反射地打开窗,往传来这个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但被对面的楼挡住了,看不出什么来。

萩原研一也皱着眉站了起来:“我好像听到了爆炸声……”

他们两个还没等说出“我们去看看吧”这句话,眼前就忽然一花,原本坐在书桌旁的人突然就消失了。

“……小深流!”萩原研一惊呼了一声。

松田阵平下意识地扭头,发现检讨的稿纸被塞进了抽屉里:“…………”

为了不重写检讨,寒川深流真是拼了,从来没见他对案子这么热情过。

松田阵平感觉很无语,抽了抽嘴角:“总之,我们也赶过去吧。”

他们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情况非常混乱,附近已经停着好几辆警车,甚至松田阵平还看到了自己今天值班的同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

“啧,该不会又是……”

薄叶斋纪比他们早到几分钟,虽然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但他转了一圈,还是大致看懂了情况,过来跟两个拆弹专家说:“是前几天头条的那个,用尸体吸引人的注意,但……”

前几天有人发现了一个流浪汉的尸体,身上还贴着【小心轻放】的红色纸条,警察接到报警后前去查看,却不慎引爆了藏在尸体

因为伤到的是警察,而且用他人尸体当诱饵这种事情太恶劣了,直接上了头条。

距离他们听到爆炸的声音根本没过几分钟,隔着一条街很快就跑到了,但他到的时候,这里却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明显不是爆炸后才开过来的,所以松田阵平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个案子,整个人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我就知道!”

松田阵平没听薄叶斋纪说完,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警察证,钻进了警戒线里。

萩原研一也想进去看看,但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留下来跟薄叶斋纪在一起。

没办法,他已经看到有警察在望着这边窃窃私语,似乎在怀疑犯人就是自己身边这怎么看怎么危险的朋友了。

因为上次一个人缘很好的警察被炸成重伤,所以这次这些同僚们一个个情绪都很激动,这种时候就算小深流拿出警察证,可能效果都不是很好,还是得他在身边,毕竟他以前也是爆物处理班,现在还能跟熟人说得上话。

“你刚才想说‘但是’什么?”萩原研一问。

薄叶斋纪说:“这次没藏在尸体里,而是藏在警车的

“警车

如果真的是安装在警车

是趁警察们的注意力都被尸体吸引走的时候,偷偷安装的吗?

萩原研一还想问什么,却忽然发现有人目的明确地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抱歉打扰一下,我是白鸟任三郎。”这个陌生的警察向他们出示了警察证,“可以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萩原研一:“…………”

你看,他之前说什么来着?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白鸟任三郎面对这两个人的沉默,十分紧张。

他一眼就注意到这边的两个可疑的人了。

那个穿着休闲装的人姑且不提,另一个人只是在他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就让他大脑中属于刑警的警报在疯狂作响。

深发红眸的青年在已经进入12月份的天气里,穿的莫名单薄,白色的高领羊毛衫配黑色长裤,居然没穿外套,面对这惨烈的现场,表情也有些冷淡,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同情和怜悯,他的视线也总是在其他人的脸上游动……

简直就像是犯罪过后,回到犯罪现场,特意欣赏其他人反应的变态!!!

典,太典了!

白鸟任三郎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仿佛一个医学生,发现了一位照着教科书生病的患者一样激动。

他注意到,其他人好像也发现了这个人的可疑之处,但却不知为何没有上前询问。

是怕对方暴起伤人吗?

白鸟任三郎不怕。

他的犯罪心理学学的不错,知道大部分炸弹犯,其实都不怎么锻炼,离开提前准备好的炸弹就很无能,而且对方体型看起来也是偏纤瘦而非肌肉型,真打起来,周围这么多同伴,还不知道谁赢呢!

今年刚刚从警察厅大学校毕业的职业组精英白鸟任三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破大案子了!

精英就是精英,这种时候都能想出个更稳妥的计划。

白鸟任三郎给自己搭档使了个眼色,自己保持着警惕,从前面吸引那两个人的注意力,搭档从后面配合偷袭,来个声东击西。

只是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沉默?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度秒如年的白鸟任三郎,在那双充满压迫感的暗红色眼眸的注视下,感觉自己手心有点出汗了。

萩原研一的手刚抬起来,白鸟任三郎就应激一般地大喊了一声:“不准动,把手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准备偷袭的搭档都差点被白鸟任三郎吓到。

白鸟任三郎平时挺冷静理智的啊,怎么突然这样了,这两个人果然有问题吗?

搭档跟着一紧张,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赶紧向前跨了一大步想稳住身体,却感觉自己的胳膊忽然被抓住,下一秒就忽然悬空,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这动静可就大了。

附近本来就在观察这边情况的警察齐刷刷地举起了枪,指向了这边。

萩原研一保持着手悬在口袋上方的姿势,嘴角都在抽搐:“那个,大家冷静一点……小深流,你也是,先松手啊!”

把一位警察以擒拿术按到在地上,还顺手用手铐给铐起来的薄叶斋纪沉吟:“这算袭警吧?”

明白他的意思的萩原研一叹气:“……别这样,这只是误会。”

白鸟任三郎回过神来,十分生气:“这算什么误会?这不就是袭警吗?”

“咦?萩原?你怎么在这?哦,这不是寒川君吗……发生什么了?”

一个曾经是萩原组员,被寒川深流救过的爆物处理班的警察跑了过来,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你们在干什么?”

白鸟任三郎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这个警察:“他们拒捕还袭警,这不是很明显吗?你认识他们?”

爆物处理班的警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描述:“……啊?可萩原和寒川,他们也是警察啊?”

白鸟任三郎:“……???”

萩原研一苦笑着说:“我刚才只是想拿我的警察证,这样更好解释一点……”

白鸟任三郎的目光缓缓看向还用膝盖顶着他搭档后背的另一个人:“那你……?”

红眸的青年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言简意赅地道:“警察。你们这是袭警。”

萩原研一劝道:“这种就不要算袭警了,都是误会……”

白鸟任三郎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所以,袭警指的是我们袭击你吗?!可我觉得还在地上哀嚎的我的搭档看起来才更有资格告你们袭警啊!!!

怎么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这家伙真不是黑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