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爸爸从【骗死人不偿命公司】叛逃了。他安排了值得信任的朋友来接您避难。]
[主线任务:去留
你一个人留在了日本。现在,你需要确定自己未来的去处。]
下巴上蓄着一点胡渣、有一双蓝色猫眼的青年自称“苏格兰”,是爸爸的朋友。
他将厚厚一打资料递了过来:“这些人都可以成为你的临时监护人……当然,你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跟我提。”
[您父亲的1000个干爹愿意照顾您。]
1000个么……
樱井星有点头疼地看着那根本望不到尽头的选项,又转向其他提示。
[你的资助人似乎察觉了你的困难,已经派人前来。回复讯息后前往楼下小巷,与骑机车的青年对话。(成功率:100%)(去往:横滨)]
[你的网友保护你的承诺始终不变,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他们也许能摆平这一切。发送讯息向【石榴】/【犯人A】求助。(成功率:100%)(去往: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你的同学似乎有着深不可测的背景,而他们一定会帮助你。返回并盛中学,与【泽田纲吉】/【山本武】/【狱寺隼人】/【云雀恭弥】对话。(成功率:100%)(去往:意大利/并盛町)]
[你在网上的粉丝很多,也许有人能为你提供帮助。打开社交平台,用【樱】的账号发动态。(成功率:20%)(去往:意大利/横滨/东京)]
……四个选项里居然有三个成功率100%。
不过,樱井星不打算把别人卷进来。
她在那1000个干爹的选项,随手点了一个。
*
~京都~
白色的轿车稳稳行驶在郊区的公路上。
“很快就到禅院家了。”
苏格兰说道。在路上,他已经向她简单介绍了情况。
这个世界,人们的负面情绪会滋生【咒灵】和【诅咒】这样危险的东西,而负责处理诅咒相关的,就是咒术界。
禅院家,咒术界御三家之一,就坐落在京都的深林之中。
“……照顾你的人是你父亲的旧识,禅院家的人。”苏格兰解释道,“这里的生活观念和普通人很不同,但组织要把手伸进咒术界也很困难……你会很安全。”
话音落下,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他不由得将视线落在后视镜上。
对苏格兰来说,后座的少女是个无法不在意的对象。
原本他不应该和这个女孩产生任何联系……直到樱井三郎背叛组织,将大量机密情报泄露给了警方。
而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带走他那连组织都不知道的女儿。
苏格兰——或者说诸伏景光,日本公安派入组织的潜入搜查官,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花了一晚上把车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确保不会有任何组织或者公安的痕迹,又紧急收集情报,尽可能调查清楚任务目标。
然而,从到达并盛、实际见到这个女孩开始,一切就和苏格兰想象的完全不同。
关于这个女孩,樱井星的情报格外古怪。可以查到她并不是独居,名义上有一名男性资助人,但是却查不到任何关于这名资助人的信息。
樱井三郎完全把他和妻子从女儿的情报中抹去了。
……至于并盛居民对樱井星的评价,几乎完全统一:
美丽。
聪慧。
品德高尚。
除了有些难以接近外,基本没有负面的评价。
组织干部的女儿,却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实在让人很难相信。
直到傍晚,门被打开时,黑发的女孩抬起头,淡紫色的双眼仿佛四月的紫藤,带着黑眼圈的美丽面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听他说完来意,少女依然非常平静。
“……啊。你好。我是樱井星。”
她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
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那种缥缈的氛围中。
回忆到这里,苏格兰又一次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审视起来。
樱井星从上车起就神游天外。她一直抱着从家里带出来的盆栽,看着窗外,仿佛在思索什么,格外沉默。
……也许她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平静。
苏格兰想。
就算是组织干部的女儿,也只是个15岁的孩子……突然被陌生人带走,还要过上限制行动的生活,恐怕会感到很不安。
就在他思考是否该说些什么时,不经意间,和后视镜中的淡紫双眼对上了视线。
苏格兰心中一跳。
“你是代号成员吗?”
女孩相当直率地发问了,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审视。
苏格兰打起了精神,用稍显冷淡的语调回复了。
“嗯,我的代号就是苏格兰威士忌。”
“哦……”苏格兰,还有爸爸在电话里提起过的波本。她又开始走神了,“威士忌……都是酒的名字。”
苏格兰没有贸然接话。
她的视线很快又一次转移到他身上。
“你知道我爸爸要去哪里吗?”
“抱歉。我不清楚。”
樱井星顿了一下。苏格兰察觉到她的眼神有细微变化,“……是吗。”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你还好吗?”
这一句蕴含着关心的话,让她略显诧异地看了过来。
苏格兰没有回避和她的对视。
“……谢谢,我没关系。”
片刻后,安静的车内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爸爸是为了我离开那里……我很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她话语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温情,让神经紧绷许久的苏格兰,意外地感到了一丝温暖。
“是吗。”他听见自己变得柔和的声音。“……那样就好。”
*
一路上很顺利,他们没有暴露行踪,一直在偏僻的深山中行驶。大概几小时后,终于远远的看到阔气的传统和式建筑,木制的屋檐连成一片,掩映在葱茏茂林中。
……给人一种莫名的阴森感。
轿车开始慢慢在路边停下。
“我们到了,樱井……”
“HKP7。”
就在苏格兰认为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时,身后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HKP7,是他的配枪。
也是,一种警用□□。
他的声音瞬间凝固在喉中,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下意识按在腰上。
……应该没有暴露任何信息才对。
她是什么时候起疑的?对组织的事知道多少?提起这个有什么目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像迸溅的火星在脑海中闪过,然而让诸伏景光出了一身冷汗的少女,只是将上半身探过来,轻轻把一个东西塞进他的裤兜。
“爸爸说你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她伏在椅背上对他说,轻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你们可能会需要它的。”
黑发的少女凝视着后视镜,带着黑眼圈的眼睛无声地与他对视,就像是在注视一个陌生的朋友。
“再见,苏格兰。”
她温柔地道别,打开车门,被人带着走向古老的宅院。
“……”
诸伏景光无声地盯着少女的背影。
大概3秒钟后,他僵硬的手指才得以恢复,能够从裤兜中拿出那个被塞进来的东西。
硬质的外壳、约两个指节长度的长方形……几乎是手指刚一碰到,诸伏景光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一枚U盘。
*
苏格兰的任务在这里就结束了,剩下的工作要交由其他人来对接。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那里,安静地注视着车外,思考了大概15秒钟。
剿灭组织的行动刚刚开始,诸伏景光不能将样貌暴露给这里的人。
所以他没有下车,坐在驾驶位上拨通了电话。
正要走到门口的女孩顿了一下,一只手接通电话,一只手抱着盆栽,回过头来。
“星。”
她应该是看不到车内的样子的。只是注视着轿车,安静地听他说话。
“你父亲对禅院有人情,所以你并不亏欠他们什么。如果在这里的生活不好……”
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从单向车窗里凝视着那个女孩,在电话中叮嘱道:“……我在长野县有一套房子。你可以联系我。知道吗?”
电话里,少女的声音有些失真,却依然清澈温暖:
“……好的,苏格兰。”
*
[您被爸爸的禅院家干爹837号接走了。]
[干爷爷837号见到您,皱起眉毛,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古老的、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和式建筑中,障子门后的房间里,穿着和服的老人也显得有些阴森。
那双浑浊的眼珠在樱井星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两秒。
“没有咒力啊……算了,你的父母都不是术师嘛。”
[因为你是零咒力,干爷爷837号好感度轻微下降了。]
[因为你是零咒力,禅院扇好感度剧烈下降了。]
[因为……好感度下降……]
……
[【禅院家】友好度下降了。]
[【禅院家】当前友好度:-20%(你似乎不受欢迎……最好做一些心理准备。)]
皮肤都起皱的老人——她名义上的干爷爷837号,看向自己的第一时间,樱井星就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
她似乎抽到了一张烂牌。
而这张牌在她零咒力的属性加持下,变成了一张超——级——大烂牌。
因为在这个传承了千年、相当气派的咒术御三家中,有着一条十分严苛、不得逾越的信条——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①。
这个家族衡量人的价值,不在于品德、智慧、外貌或者任何别的才能,只在于咒力和术式。
樱井星没有咒力,永远不能成为咒术师,所以在禅院家的观念中……
——她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