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2号】和【5号】加入后,去全国大赛的队伍就算是成型了。
队伍的进攻核心在于【石榴】和【犯人A】,加上樱井星和Kodzuken的二传技术,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虽然【5号】只能很勉强地接到球,一传比日向翔阳还糟糕,她和Kodzuken总是全场疯狂救球……但至少,队伍成型了。
训练完后,Kodzuken在社交软件上跟她抱怨。
[KK:手腕好累……]
[KK:如果是现实里,绝对不要和那三个人组队。]
[樱:辛苦了……]
[樱:累的话,5号的传球就让我来托吧?]
[樱:其他人的一传,还是可以好好传给小K的。]
[KK:……不可以。]
[樱:?]
[KK:光是站在那里,看着小樱拼命的话……]
[KK:怎么说……好像……]
[KK:有点不过瘾。]
……不过瘾?
Kodzuken也会有这种感觉么。
[樱:那果然还是一起?]
[KK:嗯……有点说不清。]
*
孤爪研磨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消息,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重新开始打二传的位置以后,虽然确实轻松了一些,但是……
有种奇怪的,不满足感。
这种微妙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明白。
[KK:……就先这样吧。]
[KK:我会弄清楚的。]
[樱:……啊……好。]
*
游戏的队伍组建完成,配合的训练也排上了日程……接下来,只要静静等待预选赛开始就好。
樱井星继续着状态好到异常的养成生活。
清晨,在天空还未亮起时踏出房门,开始晨跑。
身侧的景色不断向后退去,偶尔照耀在脸上又迅速错开的灯光……不停、不停奔跑着。
朦胧的浅光从天边一点点浮现,勾勒着周围房屋的朦胧灰影……有种如在梦中的美感。
路灯也快要到熄灭的时间了。
[运动大成功]
依然是已经快习惯的大成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什么都会大成功。
樱井星渐渐慢下脚步,在公寓楼下驻足,望着日出一点点爬上天空,转身上楼、回家、冲澡。
头发吹到半干就结束,换上夏天的短袖衬衫、红色领结和百褶裙,在镜子前梳理一下头发,走出房间。
吃完早餐,将椅子推回餐桌下,拎起书包。
“爸爸、妈妈,我出门了。”
妈妈正在给爸爸系领带。
闻言两人转过头,对她露出温暖的笑。
“路上小心。”
…………
日常是温暖又平淡的。
身后如影随形的替身,却提醒着她——这种平静的表象下,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路上遇到的咒灵,被【疯神】一一吞入漆黑的头部,转化成她和它共同的养分。
[【疯神】吸收了三级咒灵,经验+50、感受+1]
[……吸收了四级咒灵,经验+10]
……
走入校门时,樱井星脚步一顿,把【疯神】收了起来,转头向高处看去。
那里是一片空荡的天台。
高达442的感受和6级的观察,瞬间发动了。
[感知生效]
[你似乎感觉到了一股视线。]
[技能:观察发动中……]
[情报读取中……]
[你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也许是错觉吧。]
[观察结束。]
居、居然以现在的属性和技能也无法判断么!
要是跳出来一个野生boss……靠背包里的999瓶生命药水,能打过么。
……不,果然还是会被一击K.O吧。
樱井星强装淡定地收回视线,向教学楼走去。
总之……这两天先老实做人,小心为上。
……
“樱井同学,请你来朗读一下这篇短文。”
英语课上,老师再一次投来期许的目光。
交谈7级以后,这种事就变成了常态……人们开始喜欢听她说话。
“好的。”
一直脊背挺直、眼神专注的少女轻轻颔首,自然地放下钢笔,捧着课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椅子被带着向后挪动一小段距离,发出轻微的声响,除此以外,教室中几乎是落针可闻。
在同学们无声的注目下,少女温煦的嗓音响起。不高不低、不轻不重,柔和的声线流畅地念出一个个句子,像是滚落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又或者掉在水面的雨珠……外语的美感在她口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泽田纲吉就坐在她的身旁。
少年仰着头,有些出神地望着她。
窗外的晨光像是拢着一层雾,朦朦胧胧的。少女眼帘半垂,静静注视着手中的课本,白茫茫的晨光将她整个人勾出一圈奶白的光晕,皮肤和发丝都像是在发光。
直到最后一个词语吐出,她合上课本,坐下后瞥过来一眼,露出微笑——他才猛地回过神。
脸瞬间变得滚烫。
不等他想办法掩饰自己的失态,少女已经又回过头,极其专注地看向了课本。
又是那种认真到无法被干扰的状态。
全神贯注到让人发毛的眼神。
……让人光是看着,就能意识到——
她正在,飞快地成长。
…………
午饭时间,是玩家快乐的炫耀时光。
“请看。”
樱井星一只手捧着便当盒,一只手四指并拢、掌心向上,以一个推销产品的姿态向两位好友展示着精美的自制便当。
“这是以饱满的粳米,加上盐粒海苔一起,捏成的熊猫饭团。”她谦虚地介绍道,“还有炸豆腐、香菇丸子和美味的酱汁。是完美的午饭。”
山本武十分捧场:“哦……不错嘛。但是星,你忍心吃掉熊猫吗?”
樱井星:“……”
“山、山本!不要说这种话啊!!星的眼神死了……!!”
最后还是山本武帮忙拿走海苔、破坏了熊猫造型后,玩家才忍痛吃掉了饭团。
“不过星现在好厉害啊……厨艺也好,学习也……”
少年碎碎念似的小声称赞在耳边响起,樱井星一边干饭,一边含糊地随口回答:“因为樱井大人我觉醒了异能,是异能者。”
“异、异能么。”
“诶?是什么异能?”
樱井星想了一下,停下扒饭,责备地看向他:“阿武,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种话题。”
“……?”
“这个是不能在吃饭时提的话题么。”
“是的。不许说。”
她不想回忆【疯神】都吃了什么。
【疯神】抗议似的戳了戳她的背,被冷酷的本体无视了。
午饭快结束时,樱井星收起便当盒,看向棕发少年。
“……阿纲。”
“嗯、嗯?”
“你家有小孩子么?”
“诶……?”泽田纲吉愣了一下,神情迷惑:“小孩?没有啊……”
“是吗……”
“怎么了吗?”
“……”樱井星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对他笑了一下,“不、没什么。”
…………
下午的两节课是体育,练习项目是长跑。
“预备——”
站在起跑线前,重心下压。
“跑!”
“唰”一声,计时开始的瞬间,学生们一齐冲了出去。
和人群一起迈开步伐。
双脚不停摆动着,在地面踏出“哒、哒”的声响;呼吸时浅浅的吸气声、短促的呼气声;还有——不停吹过发梢、面颊、身体的风,发出的呼啸声;在耳边不停地响着。
樱井星望着不远处领跑在前的黑发少年,有些移不开视线。
小腿的肌肉、手臂摆动的幅度、轻盈的步伐……不愧是棒球部的主将,山本武跑垒时的动作,一定比现在更加充满力量感。
一圈……两圈……不断叠加的距离,也在成倍地消耗着体力。
“呼……呼……”
“哈、呃……呼、哈……”
匀整短促的呼吸,和有些困难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泽田纲吉艰难地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黑发的少女眼神明亮,摆动的双腿、手臂,紧盯目标的眼神……像风一般奔跑着。
“呼……呼……”
……从第一次体育课开始,他和星,就一直在一起训练。
在同一时间,一起迈开脚步,喊着“尊严就在前面”的中二台词、一起往前跑着;又或者无休止地练习跳高、注视彼此的背影,谁的高度低了一点就要请3瓶草莓牛奶……
虽然很辛苦……不、说是痛苦更妥当一些,每次喉咙里都能尝到铁的味道……
但是……双脚迈出的频率也好,呼吸的节奏也好,时间渐渐同步在一起……那种无声的共鸣感。*
每一次,都让他大脑一空,什么都无法思考。
即使并没有言语上的沟通,也没有眼神的碰撞……却像是变成了彼此的一部分,无法分割。
和她一起奔跑,和她一起锻炼,和她一起前进——
只是静静体会着那份感动,就无比地……
喜悦。
满溢了胸腔的喜悦。
宛如一个无比美丽的梦境。
但是。
“呼……呼……”
“呃、咳咳……!呼、哈……”
现在……
在身体无法跟上的那个瞬间,只是乱了一拍——双脚的频率、呼吸的节奏,就再也不同步了。
1,2……渐渐地,即使差距很微小,但叠加起来,就会变成再也无法追上的距离。
泽田纲吉抬起头,只能看到她不断被风吹拂的黑色发丝。
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队友的身影。
“咳——哈、呼、呼——呃……”
棕发少年双腿一软、终于撑不住往前一扑时,跑道边的人及时一把扶住他。
“喂、没事吧?”
“泽田!你今天很不错啊!”
“对对!已经能跟上队伍了,圈数也快到班级中间了哦!”
被扶着的少年,也许是过于疲惫,只是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喘息着。
田径场红色的橡胶跑道上,几滴透明的水珠掉在地面,浸出几个深色的圆形水渍。
那也许,是汗水吧。
……一定是的。
……
初夏,下午两点多,正是太阳光最火辣的时候。
不知停在哪里的蝉,也开始了一声又一声、仿佛永不停歇的鸣叫。
“还在跑啊……”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去了跑道旁的休息区喝水时,田径场上,还有两个不停奔跑的身影。
“21圈了吧?他们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樱井竟然能做到这一步……两个月以前,她还连10圈都够呛吧。”
“山本也是。完全上头了啊……他是不是在笑啊?”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没忍住观察起了那两个人的表情。
…………几秒的寂静。
屏息静气的同学间,不知谁冷不丁冒出句:
“好可怕。”
两个人,全部,都在笑。
……那是完全兴奋起来的表情。
但……
即使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却无法把视线,从那两人身上移开。
那纯粹的、仿佛在发光的跑姿。
仿佛已经忘记所有,只感觉得到自己的肌肉和身体。
流淌的汗珠、富有规律的呼吸……即使疲倦、痛苦到眉头皱起,还是双眼发亮地笑着,为单纯的奔跑、有人和自己一起奔跑这件事,发自内心地、喜悦地兴奋着。
很纯粹。也真的很美。
*
这场无声的比赛,最后以樱井星先停下为结局。
“……已经不行了吗?”
明明是又一次在竞争中获得了胜利,黑发的少年跟着放慢脚步停下,回过头看她时,布满汗水的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
他同样在轻微喘着气,一颗透明的汗水从潮湿的额发间滚落,顺着鼻梁滑到下巴。
“不跑了吗?”
因为长久的运动,山本武的嗓音有些低哑,说这话时甚至还朝她迈了一步。
“星。”
而棕黄色的瞳孔,仍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
仿佛一只还未餮足的猛兽。
“……呼……”
樱井星撑着膝盖,喘息着。汗水几乎布满了额头,身体发烫。有几缕黑色的发丝黏在脸颊上,看起来有点狼狈。
“今天、就到这里。”
她呼吸不匀地回答。
“……嗯……唔。也是,就到这里吧。”
山本武恢复了往常的语气。他彻底转过身,向她走来,似乎也没有继续跑的意思了。
“不用着急。”
少年脚步一顿:“……嗯?”
她盯着摊开的掌心,额头还在不停滴落汗水,目光炯炯。
从双脚开始,运动过后的热度在身体中不断蔓延……四肢,躯干,脸颊……全身都在发热。
而头脑却清醒无比。眼睛,能清楚的看到前方的身影……
能感觉到,才能……正在绽放。
“下次……会让你尽兴的,阿武。”
“……嗯——”
山本武一把架起几乎动弹不得的她,愉快地说。
“我很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