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琢磨了一晚上,睡的十分不安稳。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先去看了看自己闷在屋子里的那三块曲坯。
因为门窗都关着又塞了干草堵着缝隙所以里面闷的很,还有股淡淡的霉味。昨天她来看的时候,三块坯子都没有霉点,今天再看其中一块已经生出了好些小绿点。
她记得,这是加水份量略多的那块。另两块其中一块有些微微变色,不知道是不是要生霉了。
南溪将那块生了霉点的翻个面,然后继续关上门塞上干草捂着。
晾霉得持续好几日,不着急。这几日空闲她得想法子挣点钱才是。
下午南溪跟着春芽去赶海顺便朝她打听了一番。
“挣钱的法子……”
春芽点头说有。
“赚大钱没什么办法,小钱咱村里还是有的。你看那边礁石挺多人都在敲海蛎。她们敲回去再把海蛎撬出来,村头有人收的。湿的十斤一文钱,晒干的五斤一文。”
听上去感觉还不错,可南溪吃过海蛎,知道那壳子里只有小小一颗肉。壳子那么重,敲下来背回去的话没个百八十斤撬出来根本赚不到钱。
“这些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嫲在家一边带孙子一边弄来挣点小钱。像我爹他们在码头有活儿干,阿娘也有果园的活他们是不做的。”
她和冬子只要每天出来赶赶海给家里添点食就行。
南溪觉得自己不太行。自己体力跟不上,在涨潮之前肯定弄不了多少海蛎,费劲吧啦的再背回去撬出来都不知道能不能卖一文钱。
“你娘在果园是啥活儿?”
“挑水,挑粪上山,你不行的。”
春芽直言不讳,倒是没有瞧不起南溪的意思,只是想说明白省得她白跑一趟。
“那码头呢,又有啥工作?”
“码头你就更不行了,那儿几乎都是男人。他们负责给来往的船只卸货装货,全是重体力活儿。我阿爹一次能扛起一百多斤的货物,在码头只是很普通的那种。”
南溪:“……”
赚钱好难。
“咦,码头是什么?县城的名字吗?”
“当然不是啦,码头是个地方。在咱们琼花岛离对岸最近的临阳县。临阳县可是咱们琼花岛最热闹的地方,那儿有好多好多的新鲜玩意儿,好多好多的商铺。乘船过去的话挺近的,两刻钟就能到,乘车绕湾得一个时辰,走路的话那就更久了来回就得一天。”
春芽说起临阳县满是怀念,她有记忆起一共才去过两次,仅仅两次印象却十分深刻,那种繁荣是山平县所不能比的。
“诶?既然乘船才两刻钟,那不是比咱们县里还要近,那为什么大家不去临阳县买东西呢?
“因为贵啊。一个人光是去就要五文钱,来回一次得十文,去的人当然少了。”
南溪挑挑眉,心中暗叹好贵。
她现在可是个只有四文钱的穷蛋,连单次的路费都拿不出来。
“其实除了撬海蛎,赶海的时候要是运气好也能赚点钱。前年我们村里就有人在赶海时捡到了被海浪冲上沙滩的珊瑚,拿到临阳卖了几吊钱呢。还有一些比较稀少的鱼类,带有红膏的青蟹等等,这些都能卖点钱。所以赶海的时候眼睛要放亮点,找仔细些说不定就有惊喜。”
春芽一边挖蛤蜊一边和南溪讲了不少赶海要注意的东西,还有各种能卖钱的海物。南溪手上动作不停,脑子也没歇着记得极为认真。
在这个还很陌生的地方,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阿姐阿姐!你看我摸的螺大不大!”
冬子一脸兴奋的跑回来,举着他手里的螺给春芽看。南溪瞅了一眼,那螺都快有冬子手大了。
“这么大!”
春芽开心的将海螺拿给南溪看。
“你瞧,这样的螺肉吃了壳就可以拿去卖钱了。等我娘要去县里的时候顺便带去卖掉,一个能卖两文钱左右呢。”
两文钱!就一个壳!
南溪真是开了眼。
“这东西真的有人买吗?”
“有啊,县里有人收的。我阿爹说咱们北钺国地方很大很大,有很多城府离海边很远,那些地方住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海,很喜欢这些壳的。还有蛤蜊壳其实也能卖,但是得漂亮的。村里的孩子经常到沙滩上捡。你赶海的时候注意着些,那种颜色鲜亮,形状漂亮的壳子都可以捡起来。”
春芽将弟弟捡回来的大海蛎螺放到篓子里,回头夸了下弟弟又让他继续去找海物了。
南溪羡慕的不是一点点。
既羡慕春芽他们刚来就有了收获,又羡慕冬子能跑能跳。听他们说小泽几乎每天都要来赶海的,要是他的腿没事,这会儿姐弟两一起赶海收获一定很多。
嗯??北钺国?
南溪愣了愣,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原来自己现在是北钺国的人……
她心里说不出的失望。之前总是抱着点期待,若是自己来的这个朝代和上一世呆的差不多的话,等自己有钱了就可以找到沙漠去将长辈们的尸骨收走重新找个好地方埋葬。
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南溪一想到这儿心情便十分低落,本来兴致勃勃的赶海也是悻悻收场。
今日只挖了点蛤蜊回家。
一进门就看到个熟人正在和小泽说话。
“余叔叔?”
“诶!南溪回来啦,我来的可真是时候。”
余陶笑的很是和蔼,不过自打知道他想买自家的果园后,这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份心机。
南溪放下篓子,看了眼桌上新拿来的大橙子,心里飞快的琢磨着租果园的事。
“余叔叔又是来谈果园的?”
“正是,丫头你好好考虑考虑,果园我是真心想买。价钱嘛,咱们可以好好再商量商量。”
之前是什么价南溪不知道,不过也关系,反正她也不是要卖。
“余叔叔,听说你在山上买了好几块地了,几乎整个半山都是你的,你买这么多地都准备种水果?”
“那倒不是……”
至于究竟拿来干嘛余陶没有说。
“丫头,我那山上马上就要开始动工,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卖那我可不买了。”
南溪瞧他说话的样子还挺认真,看着不像是假的。心里犹豫了下,提出自己只租不卖的想法。
余陶眉头都快皱成坨了。
“余叔叔你也知道果园是我们南家传了好几代的东西,园子里还有我阿爹带着我们亲手种的芒果树,不是说简简单单就能卖出去的。”
这个余陶当然知道,就是因为这,谈了几个月都没将南家的果园谈下来。眼下山上马上要开始动工,若是少了南家这个果园整体就像是缺了个口,上头肯定要骂。
偏偏这姐弟两轴的很,就是不肯卖。租的话,太不保险了,等山上建起来她若是反悔将地收回去,或者卖给别人,那他这总管事也别想干了,回家喝海风吧。
“余叔叔,你考虑下租的法子。你也知道我最近很需要钱,所以租的话可以租很长时间,只要不把园子里的芒果树砍掉,拿去做什么我都没意见。”
长租?
余陶有些心动,当然他自己是做不了决定的还得传信给东家。不过可以问一问这丫头能接受的年限是多久。
两个人讨论了小半个时辰,南泽在一旁听得都想睡觉了才停下来。
余陶离开的时候脚步还算松快,毕竟最让他头疼的一户已经松口了。租又怎么样,五六十年租下来东家钱早赚回来了。而且还有不少的附加条件南溪那丫头也说可以接受,除了没有地契一切都很完美。
“阿姐,刚刚余叔叔说山上就要开工了,是要做什么呢?山上现在熟了的水果也不多,要五月后才是摘果的旺季,他开什么工?”
“不清楚,他话里藏的挺严实。”
不过反正不是种水果。可山上那么大片的地方不种水果那干嘛呢?
南溪也被吊起了胃口,想着反正很快就要动工了,到时候看吧。
之后几日一直没见余陶再上门,南溪也不太担心,一心惦记着屋子里已经都长出霉点的坯子。晾霉晾了好几日,每天都要给它们翻翻身。感觉温度不够她还找隔壁卢婶婶借了炉子在屋子里生了火。
三块里应该有一块差不多算是做废了,颜色和其他两块不一样已经有了裂纹。完美的酒曲应该是一整块的,颜色也不是那种浅棕色。她没舍得丢,依旧和另外两块一起晾着,看看最后出来是什么样。
好的酒曲做出来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才几日后头还有挺长时间呢,不知道会不会有惊喜。
南溪十分宝贝的关上门,又给门缝里塞上草,刚收拾好就听到春芽在叫她。
“春芽?赶海不是傍晚吗?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快快快!我带你去看。村里来了个说鸟语的人,叽哩哇啦的可搞笑了。咱们里正陪着他在海边转悠,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鸟语是什么语?”
南溪一脸懵。
“就是听不懂的话啦!走嘛走嘛,去看个热闹。”
春芽和南泽打了个招呼,兴冲冲的拉着南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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