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个人说说自己这几天遇见的邪门事情,可又挑不出目前合适的搭档。
爸妈虽然有些相信风水这些,但很多都是有科学依据的,真要说撞邪,估计不太信。
梁晟晟正处于好奇的青春期,和他说大概会信,弟弟虽然也是和我从小闹到大,但他其实没那么不靠谱。
和他商量也不至于我一个人在这担惊受怕,只是想着他明后两天要期末考,还是不要惊动他。
至于我的朋友们,菜菜交了男朋友,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大蝶是打算考研的,已经花钱去报班提前进修。阿梦致力于搞钱,正在奶茶店摇奶茶。
我们几个是约好了周六去水上乐园,但也就是聚在一块时不时玩个一两天,也都不是高中生了,每个人的生活也还是挺忙的。
心烦地想了一圈,我暂时打消了找身边人的念头,或许只是我小题大做,自己吓自己。
频闪的声控灯、无缘无故翻开的相册、那一声叹息,其实这种现象,好像不少人也会经历过。
再说,姜深没了,我还说这种话,不就代表着有害怕嫌弃的意思。
也看过一些灵异视频下面网友的剖析,说是可能精神压力太大产生了一些臆想,这也不是不可能。
犯不着那么上纲上线,就算是鬼压床那种状态,也有人用科学解释出来了。
自我安慰之后,我的心态勉强平和了下来。
第二天,梁晟晟早早去学校参加考试。爸妈照旧去上班,我又一个人在家躺着。
实在躺不动了,我哈欠连天地走到卫生间洗漱。打湿脸,把洗面奶搓出泡泡揉在脸上,洗了几十秒,我低头去冲洗脸上的泡泡。
绵密的泡沫糊到眼睛上,有些热有些痒,我眯着眼看镜子里湿漉漉的脸,恍惚间,一道影子在镜面中浮现。
我吓得用力一眨眼,泡沫进了眼睛里,虽然不至于太刺激,也还是让我感到不舒适。
心慌地将水龙头拨到最大,哗哗的水流声成为卫生间里唯一的声响。
清洗掉眼睛里的泡沫,我忍着残留的刺痛感回头看,光滑的瓷砖上什么都没有。
卫生间的瓷砖是深色的磨砂质地,没有亮得可以反射,上面没有痕迹。
那么对着瓷砖的镜子为什么能浮现影子,又是我眼花?
刘海被水沾湿,脸上滴着水,我盯着空气看了几秒。拿出洗脸巾擦干后,我又看向洗漱台上的镜子。
镜面溅上几滴水,这些水珠慢慢滑落,镜子里我的表情显得惶恐。
我站在台前,生怕自己头顶的天花板上趴着什么东西,又或者再次回头,就会出现镜子里没照出的玩意。
僵直地站立几分钟,绷紧的双腿有些麻了,我的耳朵里才听到流水的声音。
原来我一直没有关上水龙头,抬手压下,只剩下下水口咕噜噜的声响。
洗手盆里的积水全部流光,后续没有再看到什么影子,又或者是听到奇怪的响动。
我去客厅枯坐了一阵,这样心慌且空闲着,又会让我想些网上的灵异事件,我干脆拿起阳台的扫把,又开始大扫除。
里里外外把屋子收拾,还和大学的朋友们开群视频汇报减肥的成果,就是想让自己热闹点。
我并没有刻意减肥,只是最近的事情让我胃口一般,不知不觉就瘦了几斤。我自觉没什么大变化,但舍友都说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减肥太用力了。
我想了想,并没有说姜深的事情,感觉在视频里一时半会说不清。
下午四点多,我出了趟门,在外面买了水果和晚饭的菜回来。小推车里堆满了东西,我刚放稳车,正巧碰到姜家的门打开。
“从容回来了,刚刚去你家敲门没人应,我就想着你是不是出去买菜了。”
李阿姨从门内探出半边身子,笑着对我打招呼,看起来是专门在等我。
“李阿姨,我是出去买菜了。”
“来来,你姜叔叔公司发了几箱黄桃,送你家一箱,很甜的。”
“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一箱桃子而已,你等等啊。”
李阿姨转身回屋,过了两分钟,她抱出一箱黄桃。我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门,李阿姨从我身旁越过,将这一箱桃子放在了玄关口。
我也不知道回赠点什么合适,她摆手说不用了,以后要是有空和她聊聊天也是好的。
我总不可能去问李阿姨,最近身边有没有灵异事件,打死问不出。
家里人回来,看到这一箱打开的黄桃,还有餐桌上的饭后水果,妈妈问了声是不是我自己买的一箱。
“是姜深妈妈送的,她说很甜,个头也大,我就切了两个。”
爸爸比较爱吃水果,他用牙签戳了一块尝了尝,眼睛都亮了起来,夸赞这黄桃真的很甜。
梁晟晟今天考完回来,我们都已经吃完了晚饭,不过事先有给他留出一份饭菜。
“你自己热热,最后吃完的要洗碗。”我给他削着黄桃当餐后水果,低沉地说着。
“什么?我明天还有考试,这么奴役我吗!”
“那又怎么了,洗了碗以后,你矜贵的双手就拿不动笔了吗。”
“……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拿我出气。”
“嗯。”
“那我干活呗,我也是家务小能手,没道理你不干,我还不能自理了。”
注意到我的表情不是很明朗,很会看我眼色的梁晟晟也不讨价还价了,接了打扫厨房的活。
我把家务事推给他,爸妈也没说什么,还催他手脚麻利点,不要磨蹭,免得耽误了复习。
心不在焉地在沙发上玩手机,可能最近搜索了太多灵异的东西,视频推送都是这方面的。
我看着这些标题和封面,搞得我心里发毛。
看了几个讲驱邪的视频,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但我没戴耳机,爸妈还是听到了。
“从容你在看什么东西,还泼狗血撒香灰的。”忍不住的妈妈发问道。
我点了暂停,“你们说,这世上有没有灵魂什么的,有时候做梦不也有托梦破案一类的,很玄乎。”
就算是拥护科学的家里人也无法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妈妈问我是不是又想到了姜深,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想了许久,我还是把自己这几天遇见的怪事说了出来,什么楼道的灯、幻听、门前和镜中晃过的影子,还有不记得是不是打开的相册。
本来一个人怀揣这些秘密,我就觉得很严重,好像自己被灵异事件盯上了。
可现在和家里人讲了出来,自己又觉得离谱,并且还松了口气,因为不再是我一个人在这胡思乱想。
“你们说,家里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姐,你这个不干净的东西该不会指的是深哥的鬼魂吧。”
爸妈没有讲出来的话,被粗神经的梁晟晟点出来,他打扫了厨房就没去房间复习,而是来沙发这里听八卦。
现在家里人都知道了我的困扰,爸爸没有第一时间驳斥我的话语,而是说等周日那天带我去市里山区的道观烧香拜一拜,也能给我求个平安福什么的。
听到爸爸这么讲,我更放心了,梁晟晟也说要去,最后就变成一家人都去道观烧香求福。
不过这事不好对姜家说,如果那天出门被问到,就说是去看亲戚。
梁晟晟显得很兴奋,他正是对这些怪力乱神感兴趣的年纪,“就我们自己去拜一拜,不用像电视里那样,请大师来家里做法?”
爸爸:“请人来家里做法,你让姜叔叔家怎么想?”
妈妈煞有介事地说:“就算请,也是请大师做法让你成绩冲进年级前三十。”
梁晟晟讪讪一笑,马上跑回房间,不再参与话题。
原本还打算自己一个人承担,现在和家人讲了,我心情开阔许多,晚上回房睡觉也安然了。
然而做梦了,没梦到什么恐怖的,只是梦到我牵着小时候的姜深在爬山。
那山高耸入云,怎么也看不到尽头,我牵着小姜深一步步地爬。我好几次都想放弃,他却不准。
他一会儿奚落我体力不好,一会儿又哄着让我继续爬,还必须牵着他的手。
直到我醒来的前一刻我和姜深都还在爬山,梦的结尾我俩没有到达山顶,但也没有放弃。
我醒来,怅然若失地坐在床上,为自己梦中很清晰的姜深感到失落。
是因为最近看了相册,所以梦到小时候的他了么,毕竟我们小学时关系很不错。
“梁从容。”
脑子里飘过熟悉的声音,我像是重启的电脑,忽然运转起来,对着周围紧张地张望。
接二连三的幻听和幻视让我对周围的情况变得敏感,我赤着脚下床,在房里转了一圈,拉拉窗帘,又打开抽屉和柜子。
“咚咚咚——”
声音吓得我啊了一声,回过神才发现是敲门,我后背凉了半截,走到门口喊着,“怎么了?”
“醒了就趁热吃早饭,今天有豆浆豆花油条还有菜包肉包。”
门外是妈妈的话语,抚平了我被拉紧的神经,深呼吸几口气,我去找内衣换上,在衣架上抓了一条长裙套上。
“我梦到姜深了。”
餐桌上,我把酸菜粉条包子掰开,一点点吃着,说起这件事。
梁晟晟夸张道:“为什么我没有梦到深哥!我还指望他托梦告诉我答案!”
我瞪他一眼,又觉得不恐怖了,有个蠢弟弟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