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牌直接开酒是基本操作,落地窗外夜色浓郁,素晖洒在金属瓶盖上,折射出暗金色的光。
庆祝万祺脱单只是借口,大家喝起来根本顾不上谁是主人公。
万祺靠在沙发里,小口抿着科罗娜,见施诺走过来,她举了举杯子,“怎么不去玩骰子?”
“不想和他们挤,”施诺打量她,疑惑道,“你这衣服哪偷的?”
万祺啧了声,“封老师的衣服。”
施诺挨着她坐下,神秘兮兮道:“你老公这是宣示主权?看你这身衣服,几个弟弟都不敢往你身边凑。”
万祺不信是衣服的锅,挥手叫来最近的白头发帅哥,问道:“你看我这外套好看吗?”
帅哥眨眨眼,“挺好看的。”
万祺展颜笑起来,“那你能看出来这衣服不是我的吗?”
帅哥表情有些奇怪,指了指后衣领,“封老师的衣服有定制商标。”
说完又加了一句:“业内都知道。”
巧了,她脱过那么多次,愣是没注意过。
施诺掐着大腿忍笑,万祺让人离开后,咬牙道:“你故意的是吧?”
“真不是,真不是我坑你,他情商太低了,”施诺笑歪在她身上,“全天下都知道你老公是谁,不用秀了。”
万祺推开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拿起酒瓶。
施诺一把抢走,劝道:“你少喝点,今天可是新婚夜,微醺就行。”
提起新婚夜,万祺想起临走时封淮怨气十足的话。
也不知道他在家做什么。
施诺用手肘撞她,暧昧道:“什么时候回家,你老公还等着呢吧?”
万祺看了眼时间,“再喝两瓶。”
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份一变,她还有点面对不了。
一两瓶只能算小酌,远远达不到微醺的地步。
心里揣着事,一不留神喝得有些多。
林二明天要出差,晃晃悠悠过来叫她,“万祺,走了。”
万祺皱了皱眉,空荡荡的袖口甩了甩,皓腕挡住会所眩目的光,懒懒道:“几点了?”
“十一点。”
万祺撑着胳膊坐起来,一看手机两个未接来电。
距离新婚夜过去还有一个小时。
万祺强打起精神,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脚下穿着休闲鞋,跑起来不怕摔,“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静谧的别墅区忽然响起震耳的轰鸣声,惹得阳台上的男人抬起头,冷白的指骨扶着阳台栏杆,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车灯晃眼,嚣张的银白色轿跑猛地刹在门外。
封淮挪了一步,错开遮挡视线的装饰物,一眼便看见轿跑后排的短发女人。
正是他的太太。
车停下,两人有说有笑好一阵,万祺才推开车门下车,之后又目送朋友离开。
似是有些醉,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侧衬衫滑落至手臂,转过身,在大门上摩挲好一阵,终于找到密码锁进来。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万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望见二楼阳台的男人。
他藏在月色之下,黑色的真丝睡衣自然垂坠,水洗过的眸子恍若装着整片星空。
万祺歪头,扬起一抹倩丽的笑,脸颊红云妩媚,于无声中释放某种暗号。
封淮终于有了动作,他先是敲了敲手腕,接着解开睡衣最顶端的扣子,用口型道:“上来。”
万祺先迈开步子,封淮紧随其后。
刚换完鞋,便见旋转楼梯上,男人的身影一点点出现。
万祺拖着软糯的音调,撒着娇:“抱歉啊,回来晚了。”
“没关系,”封淮脚步从容,攥住纤细的手腕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将她拦腰抱起,捏了捏她腿弯的软肉,柔和的嗓音透着危险,“破晓之前,都算新婚夜。”
卧室门一推就开,卡门玫瑰性感又浓郁的味道缠绵而来,顿时将万祺拖入无边春夜,她身下是虚无缥缈的雾,唯一的着陆点是男人滚烫的手掌。
吊坠摇晃,万祺数不清摆动的弧度,几度眩晕后又被无情唤醒,眼尾酡红,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腔,随着动作颤栗:“封老师,我好困。”
男人惯常平和的声音,此时略有些杂乱,轻声安抚:“嗯,很快就天亮了。”
朝云叆叇,行露未晞。
娇弱的玫瑰花蕊晃了晃,碾碎的花瓣染红了半边霄汉。
一晃到了下午。
卧室内窗帘紧闭,像是天未曾亮过。
一阵窸窣碎响过后,床上熟睡的女人缓缓睁开眼,出神地望向天花板,模糊中,到处都是玫瑰花瓣的轮廓。
她在玫瑰花里滚了一夜,连眼睛都留存了记忆,着实难以忘怀。
万祺想要坐起来,刚一抬起身,便又软绵绵地歪倒回去。
“嘶……”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捂住酸痛的腰。
怎么会这么累!
昨天晚上吃药了吧!
在心里骂了一会,卧室门打开,万祺条件反射般趴在枕头里,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像还睡着。
微凉的指节贴上她后颈,她忍着没动,只听耳边一声轻笑,指节不安分地缓缓下移,在颈椎稍顿,继而沿着脊骨滑进薄毯。
动作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万祺连忙抓住他的手,因酒后过度用嗓,哑得厉害,“封老师,真不行了。”
“醒了?”尾音轻挑,似是意外。
封淮扶着她坐起来,不忘在她腰后多垫一个枕头,“腰疼?”
万祺横他一眼,红晕未退,轻飘飘地嗔怪:“你说呢?”
眼睛涨得难受,她抬起手,入目却是指节上明晃晃的牙印,“你属狗的?”
封淮拽过来亲了一下,“抱歉。”
万小姐全身都是甜的,舍不得放过任何一处。
万祺享受着封影帝贴心的服务,问出心底的疑问:“之前怎么没有这么累,你敷衍我?”
封淮的手指微微用力,“之前是我低估万小姐了。”
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不小。
略一抬眼,她望进封淮温柔的眸中。
“怎么了?”
封淮凑过去亲她,万小姐唇瓣上还遗留着卡门玫瑰的醉香,直到她虚握的拳有气无力地落在他肩膀,他才退开几寸。
暧昧在两人之间徘徊,良久,封淮坐回原位,语调低缓:“你再看下去,我只能理解为你还想再来一次。”
凭什么他这么有精神!
万祺拍开他的手,“我饿了。”
封淮在她胸口扫了一眼,含笑道:“十分钟够用吗?”
男人的眼神仿佛带着钩子,万祺搂紧薄毯,“够用,我很快就好。”
封淮离开后,万祺慢吞吞地下床,足尖刚一落地,不像踩在地毯上,像是踩在刀尖上。
翻遍卧室没找见一件衣服,踏过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最终在浴室架子上找到一条真丝睡裙。
是沉静的墨绿色,看材质和绣纹,和封淮那套的是情侣款。
可能是怕打扰万祺睡觉,浴缸并未清理,清澈的水面上,玫瑰花瓣安然漂浮,地上也散落了一些,是昨夜混沌之中泼出去的。
腰酸腿软拉低了万祺的洗漱速度,这时她才想明白,封淮方才根本不是询问,分明就是调笑。
心眼坏透了的男狐狸精!
磨蹭着走出卧室,万祺碎碎念叨封淮的坏话,不期然撞进男人有力的臂弯中。
不知何时,冷木林中混入一朵靡艳玫瑰,不易捉摸,却无法忽视。
男人声线柔缓:“万小姐,我多等了你十三分钟。”
万祺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封淮身上,“抱我下去。”
多走一步都没力气。
封淮等她就是为了这个,通过长长的走廊,绕下华丽的旋转楼梯,将万小姐放到提前铺了软垫、塞了靠枕的椅子上,“对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万祺轻哼,倨傲地扬起下巴,“勉强吧。”
“看来昨天没伺候好万小姐,”封淮故意曲解万祺的意思,“我下次一定再接再厉。”
不等万祺辩解,封淮转身进厨房取午餐。
午餐是金丝南瓜蒸饼,配一碗清淡的粥。
万祺扶着碗,抿了一口粥,“有辣椒酱吗?这也太淡了。”
大小姐意外的好养活,封淮摇头,“没有,为了保护嗓子,我很少吃辣。”
行吧,职业需要,她忍。
“白糖总有吧。”
“南瓜饼很甜,不建议过多糖分摄入。”
封淮连拒绝两次,眼见着万大小姐小脾气上头,哄道:“你昨天喝了酒,劳累过度,先吃点清淡的,晚上再做正菜。”
有理有据,句句为她着想。
万祺叹了口气,封影帝亲手做的午餐,含泪也得吃。
运动过后胃口大开,比往常多吃了一块饼,感觉到了八分饱就放下筷子,托着下巴看向清俊的男人。
要是他在某些方面也能像她吃东西一样有节制就好了。
封淮咽下口中的食物,眉梢微微挑了下,“看什么?”
万祺眯了眯眼睛,像极了餍足的猫儿,“看看我家封老师,清尊玉贵,光风霁月。”
难得在万小姐口中听见一句夸奖,封淮表面不动声色,等她说出自己的目的。
果然,万小姐从来不说多余的话,图穷匕见:“我想了想,娱乐圈日新月异,天天都有新人冒出来,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耽误你的工作。”
催他滚蛋呢。
封淮起身收拾餐具,“封太太如此我为着想,是怕我养不起你?”
“用不着你养我,”万祺扶着腰,跟他磨蹭到厨房门口,“就是本小姐人美心善,考虑到娱乐圈需要曝光度,你还刚崩了深情人设,亟需努力工作安抚粉丝。”
“你说的有道理。”
万祺眼睛一亮,“你不用担心我们感情不好,还是工作重要。”
封太太懒散地靠着门框,身段玲珑有致,比雨后玫瑰还要娇艳几分。
走过去将人抱起来,穿过大厅,妥帖地放在沙发上,垂眸,女人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给个回应。
封淮抽出文件箱,拿起最上方的合同,放在桌面上,然后又取下真丝睡衣口袋里的钢笔,放在合同旁边,“工作有的是,不过需要封太太配合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万小姐:我真的怀疑他吃药!
朝云叆叇,行露未晞。——《逸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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