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实就是我在府城拆穿了一个大骗子,他不服气,就到处找我,说要我好看。”
“就这样?”
“就这样,只不过那骗子背后势力颇大,我才不得已躲了几天。”见她还是一脸狐疑,沈少初扳过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真的,后来有一位贵人出手解决了,不让你知道是怕你担心,别疑神疑鬼的。”
沈少初说得一脸坦然笃定,沈令月决定再信他一次,“你若是骗我,我就让你好看。”
王麻子的速度很快,没几天沈少初就接到了他的口信儿,说是有合适的铺子,“出铺子的有几家,但符合你要求的就这一家。临街,而且不小。”
到了之后,确实如王麻子所说,铺子看着有三十平左右。
“我这平常就是买卖杂物,因这铺子临街,每日生意都不错。若不是添了孙子,让我们去帮衬,我们也不会舍得卖了。”
铺主是两口子,看着均有四五十岁。说话的是其中的妇人,“我们铺子位置好,我们也着急走。咱们都爽快点,一口价,二百两银子,现在就能签契去衙门登记。”
老板娘所言非虚,这铺子位置确实不错,人流量很大。而且平常卖的是杂物,因此货架、柜台也齐全。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虽然不大,但也能住人做饭,应付日常生活。
沈少初觉得很不错,老板娘给的价钱足见诚意。
“这都不用犹豫,我一听说这铺子要出,就赶紧让主人家留一留。你们若是来晚了,这铺子早卖出去了。”王麻子在一旁开口。
双方都是爽快人,沈令月查看了一圈后,直接与对方签订买卖契书。
“铺子里的架子,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我们就不拿走了。你们能用就用,不用就扔了。”
二人说完,仔细地收好银票,和他们打声招呼就走了。
沈少初往王麻子怀里扔了五两银子,“这次多谢了。”
“好说,下次有事,我可随时恭候。”
送走王麻子,沈令月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眼前的铺子。
四扇双开的大门,全部打开后,铺子里光线充足。
铺子里面方方正正,一走进来,整个铺子尽收眼底。
沈令月越看越满意,“咱们是不是叫巧娘也来看看。”
毕竟巧娘可是实打实的出资人。
好在这间铺子离珍巧阁也不算远,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能走到。
见他们这么快就买了铺子,巧娘也颇感意外,“你们动作倒是快,这铺子位置、面积都合适,看来过不久就能开张了。”
这是沈令月的第一间铺子,她格外重视,自然不能和其他布庄一样,还需要好好设计才能开张。
其他布庄都是摆一个大木架子,所有的布都卷好后摞在架子上,看起来杂乱无章。
沈令月打算找木匠打几个立式的架子,把布悬挂起来。
这样打开大门后,阳光就能直接照在布料上,不易受潮。而且路过的行人就算不进来,也能看到店里的情形。
说干就干,她火速画好图纸就找木匠打造。
忙碌了快有半个月时间,布庄已经初具雏形。
沈令月里里外外看了好几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走到街道上下打量铺子之时,才发现他们的布庄没挂牌匾。
要挂牌匾,就得先起名字。
沈少初提议不如直接就叫“布庄”,简单明了。
沈令月却觉得这名字太过普通,思来想去,最后敲定一个名字,“芦塘彩布”,他们可是当之无愧的“彩布”。
开店铺这样的大事,自然是瞒不过家里人。
沈令月也早早坦白了,要和别人一起做生意,就卖彩布。
彩布有多赚钱他们都是知道的,如今听闻她有个稳定的地方,都高兴得不行。
染布是大工程,就她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以后还要扩大规模,且一家人,同气连枝,沈令月便打算把自己的五成,分出两成给赵氏。
结果韩父想都没想就摆手拒绝,“店是你找人开的,染布的法子也是你想的,我们不过是帮帮忙,哪有分银子的道理。”
“爹,娘,染布才是最重要的活儿。我不找你们,自己一个人也做不来。”沈令月顿了顿道,
“而且染布的方法最重要,我的布卖得好,就是因为独一份,要是找其他人帮忙,我哪能放心?”
见韩父和赵氏还是犹豫不决,沈令月拿出杀手锏,“早年爹娘和兄嫂供二郎读书不容易,如今我们过好了,却不顾念你们,二郎心里哪能好受?”
韩父和赵氏相互看了一眼,沈令月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再拒绝,显得有意生分。
不过他们也不愿意占沈令月这么大的便宜,考虑了一番,做出决定。
“月娘,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只是我们不能让你太吃亏。”赵氏道,“这两成我和你爹就不要了,把它分成两份。你们一成,给你大哥一成,只要能兄弟齐心,互相扶持,娘比什么都高兴。”
“娘,给我们做什么?我是大哥,扶持幼弟,供养爹娘,这都是应该的。再说我现在吃住在家,哪有花钱的地方。”韩大郎一听就要拒绝。
“给你就拿着,你现在是没花钱的地方,以后呢?”
韩大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向了许氏。
许氏从前只是盼着韩嘉辰早日考中,家里能不用他们再补贴,可以慢慢攒点钱,让日子一点点好起来,还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从家里得到什么别的好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赵氏看他俩没主意的样子,叹了口气,“从前家里不好过,得让你们帮衬,如今二郎这边好过起来,自然不能让你们看着。”
她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是良善实在的人,赵氏不想当偏心的人,让兄弟二人心生嫌隙。
由韩父和赵氏做主,这件事便定下来了。
许氏回到屋里时,还觉得恍如做梦。
韩大郎对她道,“春娘,以前是没有办法,让你跟着我受苦。今天你也看到了,爹娘不是偏心,二郎夫妇也都是知恩善报的人。以后我们一家人同心同力,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我当你是真不懂,原来一直在装傻。”
她刚嫁过来时,对韩家的做法不是没有微词。
只是韩大郎和木头一样,不管她怎么暗示,都尽心尽力地做事,毫无怨言。
慢慢的许氏也想开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韩大郎心眼实在,为人勤快,对她也好,她已经知足了。
韩嘉辰总有不读书的一天,她慢慢经营,总能熬出头来。
今日听了韩大郎了话才知道,他可不是实心眼的木头,能装得很,“放心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不然也不会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
“春娘……”韩大郎把许氏抱进怀里。
………………
时间过得快,地里的蓼蓝已经种下一月有余,可以收割了。
韩家全家出动,把地里的蓼蓝都割了回来,还特意留下根部,等着下个月再割一茬。
这片蓼蓝早就吸引了村民的注意,这么大片地,不用来种粮食,却种满了野草,这不是胡闹吗?
有不少相熟的人找韩家打听这些野草是做什么的,韩家人却一个个把嘴闭得紧,一点儿消息没透露出来。
左右不是自己的的,虽然不解,但其他人也没多说什么。
如今韩家的割草行为,又把他们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但韩家割完草,就关上院门,闭关一样,他们想打听也无处打听。
韩家割草自然是用来染布的。
店铺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着上布了,他们一天也不愿意等。
风风火火地把蓼蓝都收割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
韩嘉辰回来见家门紧闭,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结果推门进来,就看到院子里堆满野草。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根本没发现他回来了。
“爹,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二郎回来了?”赵氏听到声音抽空抬起头,“快把门关上,进来再说。”
由于种的蓼蓝太多,赵氏找人买了几口大缸,就这还不够,只能分批打靛。
忙活了一整天,从日头刚升起来到太阳下山,此时天色已经大暗,院中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直至什么也看不清楚。
沈令月本以为韩嘉辰会和以往一样,在外间看会儿书,然后再进来休息,结果韩嘉辰却跟着她一路进了里屋。
“二郎,怎么了?”
“分成一事,多谢,我如今在县学读书,不仅不能帮你,还事事要你操劳……”
原来是因为这个,“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你只管好好读书就行。我听闻大商户背后都有大官撑腰,你加把劲儿,将来给我做靠山。”
沈令月是打算赚够银子,安稳下来后离开这里的。
韩嘉辰将来可是帝师,权倾朝野的存在,一成分红能得到他一个大人情,得他庇护,简直赚翻了。
“不过,你若真想谢,我这里倒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