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月前几天煮好的瓜子已经晒干了。
五香的瓜子并不是直接炒出来的,而是要先和香料一起放锅里煮,煮完还要浸泡几个小时。等瓜子完全入味后,再放在太阳下晾晒三四天,让瓜子干透。
这时候,就可以放进锅里炒了。这样炒出来的瓜子又香又脆,是非常好的消磨时间的零食。
沈令月直接炒了三斤瓜子,看见找安南玩的小伙伴,还一人抓了一把给他们。
这天晚上众人吃完饭在院子里消食时,沈令月直接端出来一筐瓜子。
她抓了一把给赵氏,“娘,你尝尝这瓜子好吃吗?”
“这就是你前几日在家捣鼓的瓜子?”赵氏是看见沈令月煮瓜子、晒瓜子的,“这看着和平常瓜子也差不多。”
看外表确实和生瓜子一样,但是一尝就知道,味道差多了。
“这瓜子吃着竟然是脆的,还有咸味。”只一口,赵氏就吃出来区别,十分惊奇,忍不住又拿起一个。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好奇地伸手抓了一把,想着瓜子还能吃出什么花样。
“这瓜子可真香脆。”一吃就吃出来区别了,众人一把接一把,嗑得停不下来。
不过嗑瓜子容易上火,沈令月就只拿了一小筐。反正炒熟的瓜子放不坏,可以留着慢慢嗑。
日子一天天往前走,转眼就到了夏天,农忙时节,连县学都开始放假。
早上沈令月是被一阵“噼啪噼啪”的雨声吵醒的,听见雨声,她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
她想起来昨天染的布还在院子里挂着,慌张地下床找鞋穿。
“昨晚已经收起来了。”韩嘉辰被沈令月吵醒,闭着眼睛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
他晚上要看书,因此睡得晚。昨日睡觉时,看天色有些阴,就把布收了起来,到后半夜果然下起雨。
外面天色阴得厉害,屋里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清,被吵醒后睡不着,韩嘉辰索性也坐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下这么大雨,什么也干不了,沈令月在屋里坐着,琢磨着如何打发时间。
韩嘉辰摸黑穿好衣服,今日不用下地,他便点燃了油灯,打算看书。
幽幽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书案,衬得其他地方更加昏暗。
油灯珍贵,到了晚上看不清东西时,大家都会选择直接睡觉。沈令月也是天黑之后就早早睡觉了。
今日韩嘉辰点燃油灯之后她才发现,油灯的灯光非常暗淡,还不如后世的蜡烛明亮。
点着油灯看书,也不知道会不会坏眼。
反正今日无事可做,沈令月心血来潮,打算尝试着做几根蜡烛。
做蜡烛的步骤倒也不难,就是原料有些不好找。
她穿上蓑衣,打算去厨房或者放杂物的西堂屋找一找。
西堂屋放着几根当初盖房子剩下的松树,沈令月心下一喜,走近一看,果然在树干上看到残留的松脂。
松脂可是做蜡烛的好材料,耐烧而且灯光明亮。找到松腊,其他都好说。
她掰下来小半筐松腊,又拿出几节竹子,去了灶房。
把松腊放进锅里熬煮,再把竹子砍成一节节的制作模具,把麻绳穿到里面制作灯芯,一个蜡烛的雏形就做好了。
等松腊熬化之后,过滤掉里面的松树皮等杂质,把松腊倒进竹节当中,等松蜡凝固后,就是蜡烛了。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放一个木盆在门檐下,很快就接满一盆雨水。
沈令月把竹节放入盆中进行冷却,片刻之后,松腊凝结成固体。
把外面的竹节劈开丢掉,蜡烛就做好了。
她掰下来的松腊,一共做出了三根蜡烛。
拿着蜡烛走进西屋,韩嘉辰正坐在书案旁看书。
豆大的灯光勉强照亮三两行字,沈令月看着都觉得费劲。
她走到书案旁边,点燃蜡烛的灯芯,屋子里的光陡然变得明亮起来,烛光驱走一大片的昏暗。
沈令月满意地看着屋子里的光,“想不到这蜡烛还挺亮。”
她把蜡烛放在书案上,“二郎,以后用这个照明看书吧。”
韩嘉辰本来看着沈令月拿着一个细长条状的东西不明所以,没想到这个东西能将半个房间都照亮。
烛光照在沈令月笑盈盈的脸上,跳动的烛火好像灼烫到他的心脏。
他没想到沈令月冒雨出去,是为了给他做蜡烛。
“多谢。”韩嘉辰开口,向来清冷的声音好像也沾染了烛火的暖意。
沈令月被韩嘉辰看得心头微跳,有些不自然地开玩笑:“你可要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回来,也不枉我如此费心。”
这场雨来得及时,雨势极大,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把地都浇透了,村民也得以暂时休息一两日。
放晴之后的空气十分清新,整个村落都被冲洗干净,天空也格外的蓝。
沈令月和许氏换上那件藕荷色的裙子,带上同样穿着新裙子的安南一起逛集市。
这两日大家有了空闲,邻近的几个村子就商量着把以往农忙之后才开设的集市提前到今日。
沈令月还没赶过集,因此一大早就起床了。同样新鲜的还有安南,今日许氏一叫她就起床了。
赵氏还给了他们二百文钱,让他们看着买些东西回来。
这二百文可以算是巨款了,往年赵氏可是连十文钱都不舍得拿。
集市上果然热闹,买东西的人多,卖东西的更多。不拘泥于猪肉蔬菜,沈令月甚至看到了有卖鱼虾的。
这一逛,就是一上午的时间。
许氏也彻底见识到了沈令月有多能花钱,赵氏给的钱都用完了还不够,她又自己添了点。
这一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除了猪肉,沈令月还割了两斤羊肉,买了两条大鱼,又买了十几只鸭子,还有一些其他的零碎之物,林林总总一大堆。
从集市上买回来的两条鱼,一条当天就炖了吃,剩下的一条一直养在水缸里,她打算今天做成鱼丸面吃。
其他人都去地里,安南也跟着其他孩子在外面跑着玩,家里只有她和许氏。
她熟练的处理好鱼,剔出鱼刺之后,把鱼剁成肉泥,再少量多次地加入葱姜水去腥。
鱼肉泥搅拌成糊状之后,沈令月正打算冷水下锅煮丸子,突然听见安南的哭声。
她和许氏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把她俩吓了一跳。
原来回来的不只安南一个人,还有七八个经常和她一起玩的孩子。
他们都头发散乱,凌乱的衣服上沾的全是土,看着像是打架了。
安南也好不到哪去,哭的脸上全是黑印。见她们俩出来,其他孩子都紧张的攥着衣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们。
许氏一脸焦急地拉住安南,“安南,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沈令月看向其他孩子,“你们是和人打架了?”
孩子们都缄默不语,做了错事,不敢开口。
沈令月看了一圈,看见了一脸气愤的李狗子,“狗子,你说,怎么回事?”
被点名了,李狗子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愤懑地讲了出来。
原来今天安南和其他孩子像往常一样出去玩。
芦塘村北边有一大片晒稻米的空地,如今不用晒米,便空了下来,村里的孩子平常就爱往那跑。
今天在那玩的除了安南几个,还有其他小团队,其中一个就是以沈鸿飞为首的。
沈鸿飞是沈令月大堂兄沈正信的儿子,七八岁的年纪,吃的又高又壮,看着像是十岁。平常就爱凑集一群野小子,四处招猫逗狗。
安南平日是从来不和他们一起玩的,今日两伙人凑巧都在空地上。
沈鸿飞当时大喊他家出了个贼,偷走他家好多钱,然后绘声绘色地讲起来。
其他孩子纷纷追问他那贼叫什么名字,谁知沈鸿飞大喊道“沈令月”。
其他人不认识沈令月,只当是真的,开始跟着沈鸿飞一起笑骂。
别人不知道沈令月是谁,可安南知道。一听这群人在骂她小婶,当即就忍不住了。
也顾不上害怕,跑到沈鸿飞身后就推了他一把,“我小婶才不是贼,你胡说!”
沈鸿飞根本不认识安南,猝不及防的被推一下,直接趴在了地上。等回过神一看,推倒他的竟然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
沈鸿飞恼羞成怒,一把将安南也推倒,和他一伙的男孩子把安南围了起来。
李狗子也没想到安南会突然跑出去,听到安南的话才知道这群人口中的沈令月就是安南的小婶。
眼看着安南被围起来了,李狗子转头喊了一声,“他们骂安南小婶,血口喷人!”说着就冲了过去。
其他孩子都知道安南的小婶,他们玩的兔子就是她抓的。沈婶子平常待他们可好,给他们做炸酱面,还给他们瓜子吃,不可能是贼,于是也大喊着冲了过去。
两伙人就这么打了起来,要不是被村里的大人看见,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
沈令月听完后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因她而起。
李狗子的话开了个口子,其他孩子也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一个个攥着拳头,眼神愤怒。
此时门口也响起吵闹声,几个大人带着几个同样脏兮兮的孩子走进沈家,正是和安南打架的那群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想不到吧,今天有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