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所说,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一回来,沈令月就拉着他进了屋,然后把这半个月的成果给他看,“哥,你看怎么样,城里的夫人小姐会喜欢吗?”
沈少初看到沈令月拿出的手帕满脸惊讶,瞪大眼睛道:“这手帕怎么绣的,竟这么多花样,还像真的一样?”
沈令月给他的手帕里,有她自己染的,也有安南染的,因此风格各异,不拘一格。
沈令月神秘地说:“你猜猜我怎么绣的?”
沈少初盯着手帕研究了半晌,然后恍然大悟,一脸稀罕地看着沈令月,“没看出来啊,阿月,你竟是个心灵手巧的。”
沈令月一脸得意,“怎么样,我这手帕能卖出去吗?”
“卖肯定能卖出去,就看你想卖多少钱了。”
沈令月思索了一下,“五文吧。”
市面上的素色手帕都是两文钱一条,沈令月这个定价自然是贵的。
沈少初摩挲着下巴片刻,同意了这个定价。
沈令月又提出请求,“哥,你这次去县城,能不能带上我。”
“你?”沈少初闻言微皱眉头看向她,“你去干什么?还怕我卖不成你这帕子?”
沈令月想不出她必须去的理由,于是现编了一个。
她说:“家里油盐不多了,我得去买。”
这借口很烂,沈少初完全不信。
但他突然想到刚才看到的手帕里,有一条清一色的全是草木,连朵花瓣都没有。模样虽看着清新,却不像给夫人小姐用的。
沈少初福至心灵,以为那是沈令月给韩嘉辰准备的。如今非要去县城,估计就是去见韩嘉辰的。不好意思说实话,才编了个理由。
沈少初有些无语,“行吧行吧。”
沈令月完全不知道他自行脑补了些什么,还以为骗过了沈少初,一脸欢喜。
沈少初看了觉得更糟心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沈令月拉住赵氏道:“娘,二郎都走了半个多月了。这两天下雨,天又冷了起来。”
沈令月蹙着眉头,一脸担心,“他走得匆忙,也不知带了厚衣服没有。”
赵氏其实在前两天降温之后,就开始担心韩嘉辰带没带够衣服。
但是家里其他人都有事要做,没人有时间去县里给他送衣服。
唯一清闲些的就是沈令月和安南,但去县里路远,总不能让她俩去。
因此这几天都是赵氏自己默默在心里担心,如今听了沈令月的话,觉得十分熨帖。
“可不是,谁能知道这老天爷突然就降温了。”
沈令月顺着赵氏的话头,“不如让我去给二郎送些衣服吧。”
赵氏听了就要反对,去县城路那么远,她怎么放心让沈令月自己去。
“娘,我不是要自己去。”沈令月急忙说,“我哥他明日也要去县城,我与他一起去,也能做个伴。”
解释了一番,赵氏才同意。
天刚破晓,沈令月坐上了王大爷的牛车。
车上除了她和沈少初,还有几个婶子。因为和沈家兄妹不熟,只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各自沉默了。
农村路不平,牛车一路颠颠晃晃,沈令月觉得自己快散架的时候才到县城。
沈令月下车的时候脚步虚浮,一脸菜色。沈少初却是生龙活虎,还有精力嫌弃她,“你也太柔弱了。”
沈令月没精力和他斗嘴,歇了会儿才缓过来。
这个点来县城的,基本都是赶早集卖菜的,因此王大爷便把他们放在了集市上。
此时已是辰时,街上已经开始有了行人和叫卖声。
沈令月拿着给韩嘉辰准备的衣物,沈少初拿着手帕,他俩结伴走在县城的街上。
县城的街道比农村的小路要宽敞平坦。集市上很热闹,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卖菜的,还有卖吃食的,还有卖各种用具的,种类齐全。
沈令月好奇地打量着街上的行人。
集市上除了平民百姓,还有穿着体面一些的年轻男女,沈令月猜应该是有钱人府上的丫鬟小厮。
沈令月观察着所有人的衣着,发现即使在县城,平民百姓穿得也都非常朴素。大部分都是穿米白的麻布,样式也大同小异。
那些丫鬟小厮,虽说是体面一些,但也就是衣服干净合身。布料看着还是麻布,颜色也没有太丰富。
沈令月心里大致有了底。
这个年代织染水平比较落后,染色衣物远没有普及到底层人民当中。
而且衣物的样式也平平无奇,男子基本上都是短袄配长裤,女子则是短袄配长裙。偶尔能看见几个穿长袍的,应该是附近的读书人。
想到自己的专业,沈令月有些高兴,她觉得自己赚钱应该不会太难。
毕竟不管什么时代,人们对美的追求都是一致的。
沈令月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水了,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任务完成了。
她有些急切地拉住一个行人打听县学的位置,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县学走。
落在沈少初的眼里,就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见韩嘉辰了。
等到了县学门口,正好是吃早饭的时候。住宿的学生可以选择在县学吃,有些条件好的,也可以自己出来吃。
此时县学门口,出来吃饭的住宿生,过来上学的走读生,络绎不绝。
沈令月觉得韩嘉辰应该是在县学吃饭,毕竟县学的饭虽然不好吃,但胜在便宜。一碗稠饭一碗菜,勉强也能吃饱。
往来的学生太多,沈令月不想在县学门口被人围观。便把包袱给了沈少初,让沈少初帮她给。
沈少初以为她害臊了,接过包袱,叫了个学生,让他帮忙喊韩嘉辰出来。
还特意站在大门口等,怕她一会儿看不见韩嘉辰。
韩嘉辰正在公厨吃早饭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行曦,大门口有个人找你,手里拿着个包袱,应该是给你送东西的,你快吃了饭出去吧。”
行曦是韩嘉辰的表字,是县学的先生给取的。辰和曦都有太阳之意,取这个字是希望他能如运行的太阳一样,持之以恒。
这个时节家里人应该都正忙,没有要紧事的话不会来县学找他。
韩嘉辰以为来的是他大哥,怕家里出了什么事,于是放下碗便匆匆往外走。
结果走到门外,找半天也没看见韩大郎,正当他准备回去询问同窗的时候,一个清亮陌生的声音叫住了他。
“韩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