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气息从脚下升起,直涌至天灵盖。
顾正臣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费聚,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钳住了自己,似乎是摁住了自己,无法动弹!
这是杀气的震慑,费聚对自己动了杀心!
费聚右手抓着剑柄,看着三步开外的顾正臣,呵道:“小辈也敢在我面前狂悖,今日就给你个教训!”
苍琅——
剑出,锋芒刺眼!
顾正臣只感觉肩膀猛地一沉,随后耳边传出一声金鸣声,踉跄后退三步才止住,站稳看去,只见姚镇站在前面,手持短剑挡住了费聚一剑!
顾青青连忙上前扶住,胡大山一脸担忧。
“你是谁,竟敢阻我?”
费聚看向姚镇,浑身杀气难以抑制。
姚镇退后一步,将短剑斜在身旁,肃然道:“我乃顾先生护卫姚镇,平凉侯要想伤害他,我将以性命守护!”
“无名鼠辈,我看今日谁能拦我!”
费聚暴怒,说着抬起脚步。
姚镇嘴角抖动,很难相信这就是大明的侯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这暴脾气也是没谁了!
姚镇清楚,面对费聚这种级别的人,只能防守,不能进攻,而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最擅长的大开大合招式都用不上了!
啪!
惊堂木猛地一拍,张遇林起身喊道:“平凉侯,这里是府衙,怎可行凶!”
府衙大堂,这是审案的地方,若是在这里发生凶杀案,死的还是原告,那府衙必然担责!何况这种事实在是影响太恶劣了,有损府衙威严。
李老五、赵九等人低着头,权衡一番,最终还是坚持原证词,一口咬定是白店铺过错在先,顾正臣打人在后。
沐英打量了下顾正臣,见人没事,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费聚行礼:“费伯伯,这里是府衙大堂,想要打人,需要勾给令签方可,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也只有刑具伺候,可没这三尺青锋。”
费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面,连忙说:“一点小伤,一夜便痊愈了,哪里验得出伤?”
费聚看着沐英,这个家伙连皇帝都搬出来了,那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大爷的,这里是府衙,你解决问题怎么还那么匪里匪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某个山寨,某个水泊……
张遇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喊道:“李老五、张三、王五、赵九,现在本官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说出实情,本官可宽恕你们,若还是坚持原来供词,一旦查出是伪证,那你们可要掂量好后果!”
赵九、王五惶恐不已。
顾正臣平静地看向费强:“既然几位证人有人说费强脚受了伤,腿受了伤,背后受了伤,双臂受了伤,还有人看到我用棍子敲其双腿,导致其摔倒在地。那就一条条验吧,只要有一点是作假,那其证词便不可信,是伪证!”
顾正臣看到了沐英不寻常的举动,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顾正臣看着李老五、赵九等人,知道他们是迫于侯府压力不得不这样说,但这样只能害了他们!
“既是如此,那就请张府尹安排验伤吧。”
顾正臣摇了摇头:“他们可是听到你的惨叫声跑出来的,看了个全程,若没个淤青发紫,哪里会有惨叫。再说了,人倒在架子上也好,被架子砸伤也好,总会留点伤痕,哪怕这些都没有,不是我还打了费少爷双腿,这伤一定可以验出来,除非他们撒谎!”
费聚平日里横走惯了,哪里会介意毫无根基的顾正臣:“咱杀了多少敌人才被封了侯爵,杀你一个又如何?陛下还能因为你惩罚我不成!”
张遇林看着费强,此人自进入大堂至现在,可没喊过一句疼,走路也很正常,连个瘸拐都没有,显然是没有受伤。
姚镇见状,刚想上前,便听到一声洪亮地声音:“住手!”
张遇林看向顾正臣:“你还有何话可说??”
费聚盯着沐英,冷着脸问:“你来这作甚??”
不过想要伤了顾正臣,哪怕是费聚也不行!
除非自己先死!
顾正臣摘下顾青青的手,走向姚镇,示意姚镇退下,然后看向费聚,这家伙还真是脾气暴躁,做事不过脑子,怪不得会和胡惟庸混一块去,还想着对付朱元璋!
“平凉侯,当着府尹的面,在府衙大堂之上,你竟敢出利剑想要伤我,如此做派,是在蔑视大明朝廷威严,践踏大明律令,违背陛下治国意志,你就不怕本官上书弹劾于你!”
张三已经没了主意,连忙喊:“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费聚冷静下来,收剑归鞘,瞥了一眼顾正臣:“保护平凉侯府的话就不必说了,你是来保他的吧??哼,听闻他居在沐府别院,与你关系密切,今日你来也好,说吧,这件事如何解决!”
沐英嘴角有些不自然。
话落,费聚再次想要动剑!
看那意思,不刺死顾正臣这是不算完了。
张遇林再次拍下惊堂木,看向赵九、王五:“你们言辞凿凿,说顾正臣敲打了费强的双腿,致使其受伤,跌出白店铺,眼下还要如何说!”
顾正臣阴沉着脸。
不能不站出来。
沐英看着费聚手中的剑:“自然是为了保护费伯伯与平凉侯府,这里是府衙大堂,不是其他地方,事关朝廷威严,一旦事情闹过了,可不好收场。”
沐英直言:“依律办事,想来最能服人心,这也是陛下对天下刑令官员的最大期望。”
顾正臣侧头看去,只见沐英、五戎快步走入大堂。
费强后退一步。
沐英见费聚退后坐了下来,转身看向张遇林,目光扫过眯着眼的郑泊,不由一滞,回头看向堂外的人群,连忙退至一旁。
王五连忙说:“兴许,兴许是,是看错了。”
张遇林厉声呵斥:“一句看错,可饶不过你做伪证之罪!!王五,你可要想清楚,事情到底如何?”
王五不知如何是好,看向费聚,连忙低下头:“应该,应该是草民记错了。”
张遇林见事已至此,便喝道:“公堂之上,挺身强证,被拆穿后还敢说记错,妄图脱罪,如此之人不惩戒如何正视听!来啊,给我杖二十,让他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