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招门侍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性alpha,身高185以上,且能打。
这样一来以备突发的情况,二来制服人方便。
看着站在原地静静垂眸仿佛已经放弃挣扎的女生,领头的门侍舔了一圈上牙膛,笑意逐渐放大。
这就是刚才测出高等精神力级别的人,不过如此。
领头心中不屑道,他原来是部队特种兵,因为犯了些事被卸了军职,刚开始还心中愁闷,直至进了黑市当打手才发觉外面的大千世界有多好。
不用顾忌军律随便捞钱,还能当个一方小首领。
平时心情不好收拾点小喽啰,当作出气筒,这多舒服。
他按着拳头,晃了两下脖子,骨节嘎巴嘎巴的声响与身体的影子慢慢笼罩待宰的羔羊。
今天晚上先去谁家收保护费呢。
他已经开始盘算自己的娱乐生活了。
“砰!”
突然一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背撞在一个冰冷的物体上,现实与天堂纠缠在一起,头顶上的白色灯管晃得他眼冒金星,鼻子里有湿热的液体流出来,他一摸,红彤彤一片。
这什么。
像是喝醉般的眩晕,他迷迷糊糊的睁眼,旁边的手下一脸惊悚,嘴里呼喊着老大。
吵什么,我不就在这……
“啪。”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领头大块的身体噗通一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躺尸一般。
始作俑者陈橘慢悠悠收回自己踹人的脚,见他们错愕的眼神,掸了掸胳膊上不存在的灰,问道:“还打吗?”
静了三秒。
接应人尖锐的嗓音急急叫道:“妈蛋的,太嚣张了,给我弄她!”
剩下门侍顺应而上。
一分钟,他们张牙舞爪。
二分钟,他们遍地逃荒。
三分钟,他们四脚朝天,全部倒地。
接应人双腿发抖,颤颤巍巍地摸索着逃生的路线。
未果,被一回旋踢击中脑袋,呜呼一声,转圈式晕倒。
陈橘右手搭在左手上面,理了理变乱的袖子,嘎吱一声,门开了。
阮落薇一脸春风得意,大摇大摆地迈进来:“怎么样,那只大呆羊收拾完事没有,我跟你说,这可是阮姐我发挥英勇才智骗来的,可——”
里面的惨状映入眼帘,她的话戛然而止,与屋里唯一站着的人对上了眼。
四目相对,眼前人非刚才人,两两互望,唯余惊悚与玩味。
陈橘拖长声音,照着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大、呆、羊?”
“英、勇、才、智、骗、来、的。”
陈橘边说着,慢慢走向门口。
鞋跟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有节奏的、一声接着一声,宛若催命的钟响敲击着阮落薇的心。
看着已经转变成大魔王的表面小白花,小骗子扯出最后一抹笑,试图挽救狂奔到飞起的局面。
“你、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救——”
一肚子呼救被强制吞下肚,她被一记手刃敲了脖子,失去全部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阮落薇缓缓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陈橘。
“醒了?”她听着对方这样问道。
门侍是指望不上了,她得自救。
她努力摆出这辈子最真诚最无辜的笑,刚想伸手。
动了两下,没拽动。
嗯?
她把视线缓缓往下移,只见自己的手和胳膊被绳子绑在凳子上,腰则是被两个系在一起的皮带绑住,腿部绑了一圈几个不知道哪来的袜子,闻着有点像死了好几天的咸鱼。
绳子和皮带也就算了,这袜子是哪来的。
女生刚好在这时候起身,没有遮挡物,阮落薇一眼看到了门后面几个被扒了衣服呈上半身杂乱下半身空空如也的不明“男尸”。
粗糙宽大的白花花的脚一下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居然……她居然把他们的袜子用来绑人。
他们几天没洗脚了,这是耻辱,她在打击报复。
阮落薇快哭了,大声叫喊道:“你为什么用袜子来绑我!”
“脏不脏啊!”
陈橘指了指地上被撇到一边的黑色手套:“你放心,我没有直接触碰袜子,这是我出来前特意消过毒的,绝对安全。”
说到一半,她叹了口气:“不过千算万算工具还是没有准备齐全,要是想的周到,就不会出现绑人的时候绳子不够拿袜子凑合的问题了。”
最后,她下了结论,语气还有点嫌弃:“我很注意的,没有脏到手,毕竟我也是个有点洁癖的人。”
她左一句袜子右一句袜子的就是在阮落薇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撒盐。
你碰没碰袜子谁在乎啊!
我也有洁癖!
我也不想碰这些臭袜子啊!
她的身体虽然还在,但她的灵魂已经随着徐徐的风烟消云散。
阮落薇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悄悄无声息坠落的泪水。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激起她心中的波澜。
她闭着眼,已经决定宁死不屈。
过了一会儿,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她的下巴。
呵,我心中的理想岂能被你轻易折断。
她轻蔑地睁开眼睛。
陈橘握着枪把,用黑色枪身将阮落薇下巴挑起。
阮落薇:“……”
去他的理想,要命要紧啊。
她胆战心惊:“你从哪弄来的枪?”
陈橘淡定回答:“那些门侍的兜里。”
门侍作为打手,配备的武器当然算是一流,只要打得准,一枪一爆头绝对没有问题。
阮落薇刚要开始哭喊,就听到女生自言自语。
“这样的枪我还是第一次见,怎么用呢?”
阮落薇眼睛一亮,又觉有救。
对哦,她是小地方出来的,有枪能怎样,又不会用。
咔哒。
枪上了膛。
陈橘惊讶道:“原来是按这里啊。”
阮落薇看着女生的食指穿过把手孔,极其危险的武器在她细长的手里灵活转动。
把玩的像是在玩玩具。
啪嗒,枪毫无偏差的落回手中。
像是玩够了,陈橘慢悠悠的走过来,椅子一拉,后背一靠,右腿随意搭在左腿上,手支着脑袋,嘴角微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来吧,说说,为什么要绑架我。”
不知怎么,阮落薇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心底一紧。
她在黑市混的时间最长,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与人打交道的次数不知有多少。
但是这样感觉她只感受过三次。
一次是原老大,二次是新接任的首领,第三次,就是她。
她不可能是小地方的人。
这是属于顶层上位者的气势。
阮落薇不自然的动了下手指,挂上那副狗腿子的笑容:“不至于不至于,我承认是我拉你下的套,但我也没办法啊,我——”
砰。
她瞳孔骤缩,微微转动眼睛,几绺头发轻飘飘的落在她的肩膀。
刚才,子弹从她耳边穿过,只差一点,就是脑袋。
陈橘掸了掸冒烟的枪口:“最后一次机会,重说。”
黑市的所有枪都被配备了□□,偏偏为了避免人质呼救,五楼的屋子都由特殊油漆刷过墙面,隔音效果极好。
女生即便用枪,也没人会听到动静。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落薇心中暗骂,她深吸一口气:“我说。”
“这个我能保证,我之前跟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但是我没说全。”她顿了一下,开口道,“黑市最近所有放出买卖东西的消息其实都是噱头,目的只有一个,找到高阶精神力等级者。”
“而可能具备这样潜能的人,唯有能发出精神识海的机甲师。”
陈橘:“谁发布的这个命令,他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摇头。
“嗯?”
陈橘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想起那黑黝黝的枪口,阮落薇头皮发麻,赶紧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虽然我的职位算是很高,但是自从新首领来了后,他就垄断了所有权利,老人该下的下,挑挑剩剩,原来的人也就剩了几个,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她紧抿嘴唇:“老实说,我倒现在都不知道新首领长什么样,他都不和我们商量,每次的命令通知都是他的手下转告我们。”
陈橘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思考片刻,问道:“刚才那个上五楼的女人现在在哪?”
阮落薇楞了一下,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是被带到地下一层的评定馆里了。”
近来所有进黑市上过五楼的人都在评定馆。
她心里默默想到,如果不出意外,你本来也应该出现在那里,奈何命运弄人,竟让我遇见了你这么个变数。
我的升职。
我的加薪。
我的钱。
“带我去。”耳边传来女生淡淡的声音。
“我的权限不够,没有门禁卡!”阮落薇捂着自己身体,看着陈橘宛若抢劫的土匪头子,“再说,黑市对叛徒的惩罚一直都狠,如果新首领知道了,我不得被千刀万剐啊。”
陈橘淡定地又甩了甩手中的黑色小玩具:“那你是选择现在死,还是之后死。”
她颤抖着问:“我能选择不死吗”
“不能。”陈橘眯着眼,慢慢走近她,“到底能不能去。”
“我,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啊!”
事成之后,陈橘满意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门禁卡:“这不是有吗。”
为了翻东西被扒了一圈衣服的阮落薇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出来:“你太过分了。”
陈橘回头望一眼,嫌弃道:“行了,别哭了,我也没把你怎么地,你不比地上那几个强啊。”
阮落薇干嚎的嗓音一下停住,她眨眨眼,眼神飘到旁边。
地上的不明人“尸”鼻青脸肿的快成马赛克了。
那你要这么说的。
我心里确实好受点。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