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裴泽珩最后悔的事莫过于没有来参加这场宴会,这场别有用心的宴会。
不知深浅的湖泊里窜起几串水花,他猛地扎进水里,被水淹没,又想起了前世跳入海中那种冰冷之感。
下方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逐渐下沉,裴泽珩不再犹豫,奔向他的舒舒。
而岸上刚准备跳下去救人的裴御,指尖仍捏着暗金底纹的外袍,面色从容,只从衣服上的褶皱可以看出他心底并不平静。
周围也聚集了不少人,大多为男子,皆是听闻春玉呼救声赶来的。听罢小丫鬟的呼救声,某些人还神情激动,不为别的,只因能来此次宴会的姑娘哪位家中不是权贵?
若是能英雄救美,美人感动之余以身相许,那可真是美哉。但他们可是迟了。
就是不知小皇帝为何在此处,还有……跳下湖中的高大男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处?
且还跳下湖中救人!那可是女人啊!秦王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吗?
但不等他们想东想西,跟随裴泽珩前来的裴安已肃声逐客:“我家王爷已下去救人,不劳各位费心了。还请诸位回避!”
斥退众人后,裴安又朝那神色从容的小皇帝行了一礼道:“陛下!”
“也不知是哪家小姐,幸得有皇叔相救,倒是幸运……”说罢,裴御便及时转头避让。
而也就在这时,水面传来破空声,脸色苍白却坚毅的男人抱着一个娇小身影浮出水面朝岸边游来。
岸边众人早已回转过头,裴泽珩只匆匆扫了一眼那个熟悉的背影,便冲着背转过身的裴安吩咐道:“裴安,披风。”
裴安霎时回神,低头将手中的披风递过去,心中仍旧激荡不已。女人!女人!苍天啊,王爷终于开窍了吗?王府要有女主人了吗?明年是不是就会有白白嫩嫩的小主子!
裴泽珩抱着怀里女孩,双手仍是微微颤抖的,在水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庞,此刻再见她的容颜,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的舒舒啊……
温舒舒迷蒙中便知自己得救了,在水中仍能察觉到一张冰冷薄唇往自己口中度了些微空气,虽未能睁开眼睛,便知那是一名男子,他的唇好冷,即便在水里也能察觉到的冰冷。
待她再次醒来,已能察觉到浑身软软的,她指尖动了动,却是触到一块坚硬,温舒舒皱了皱眉,好硬,她忍不住戳了戳。
而坐在床边的男人看见那粉润的指尖勾了勾自己敏感的掌心,眸光霎时幽深。
前世两人之间虽浮动暧昧,却是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这个小妮子也不以那等下作手段引诱他。但她的一颦一笑,皆是能让他坠入十八层地狱的毒药。
最后在王府的时刻,他曾经怨过她的。但她身着一身宽大的太监服站在他眼前时,他却是可以对她立刻举手投降。后来她为他挡箭,死在了他的怀里,那时他头脑空白,只麻木地抱着她逃跑。
再后来护着他的人一一身死,他已是丢了那报仇的心思,满含绝望抱着早已冷透的她跳进海里,本以为这便是解脱,但怎料他亲自教导护佑的侄儿竟如此狠心,竟是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那只苍白的断手成为了他永远的痛永远的恨……
再见到鲜活的她,他忍不住感谢上苍,也忍不住靠近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舒舒……”
沙哑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随即她的手便被一张火热的大掌包裹住。
温舒舒忍不住一惊,耳廓已通红,她睁开眼睛,看见男人的脸时,脱口而出,“皇叔!”
说罢,她登时一慌,白嫩的小脸霎时染上绯色,她竟是不小心喊了秦王为皇叔。
因着秦王裴泽珩肃穆端庄,又为年幼帝王的叔叔,小皇帝时常尊称皇叔,也不知从何时起世家公子小姐在私下里也时常惯称秦王为皇叔,但从未有人胆敢当着秦王的面喊出这个称呼。
而她温舒舒就是第一个!
完了,她闭了闭眼,热气直往外涌,少时便听闻秦王传言,从小被教导温和谦礼的她实在是有点害怕这个铁血手段的男人。
面前的小姑娘昂着头,一脸惊慌的模样,脆弱的脖颈微微扬起,裴泽珩伸手摸了摸那绯色脸庞,鲜活的温热的,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瞧你气色好多了,应是无大事了。”
温舒舒眼皮颤了颤,方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男人,许是男人气场太过强大,又或者是她太过紧张,竟是忘了男人仍旧牵着她的手。
她喃喃开口道:“臣女失言,望王爷不要怪罪。”
裴泽珩看着小姑娘不知所措的神情,心底竟是愉悦起来,今生他们永远也不会分离。
“一个称呼罢了,无妨。”
“你可还有哪里难受?”
温舒舒听着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仍止不住脸红,因为两人靠得实在过于近了些。
她慌慌张张想后退,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张大掌包裹着。
“砰”地一声后又响起一声娇呼,裴泽珩心底一紧,他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忍不住有些埋怨自己。
明知她容易害羞,怎就不能再忍忍呢?忍了上辈子,他本该更有耐心才对,可是他看着她,便想拥她进怀里,肌肤相贴再也不分离。
见小姑娘眼眶通红仍想着逃离他,裴泽珩再也忍不住心底的烦闷,一把将那娇小的身影拉进怀里。
娇小柔软,这是他的舒舒啊!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她合该是他的。
“舒舒乖一点,莫要让我心疼。”
底下的怀抱宽广有力,温热又坚硬,鼻尖还传来了一股厚重的檀香,她无暇顾及男人说了什么,便扑腾着小手要离开。
“王……王爷……这不合规矩!您请放开臣女……”
小兔子已经被大灰狼叼住了脖颈,却还妄图逃走,那自是会被轻而易举镇压。
裴泽珩大掌裹住小姑娘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大掌揽过腰间,小姑娘身子长得极好,细腰恰好一掌可握,靠得这般近,女子身上幽幽体香便萦绕在鼻尖。
他埋头轻轻吻了一下近在眼前的粉嫩耳珠,极尽克制地深吸了一口。
“舒舒,我忍不住……”
温舒舒察觉到耳际的温润,这次是真的傻了,刚才男人的举动,她尚且可以理解为不小心为之,但此刻的亲吻,可是实实在在的侵犯了。
她有些生气了,即便这个男人是秦王。
怀里的小姑娘不再闹腾了,只那张白嫩的小脸却微微鼓起,裴泽珩前世与她相处多时,自是知晓这个小姑娘生气了。
但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有多可爱,可爱到他想把她一口吃掉,不,也许该好好品尝一番再慢慢吃掉……
等等,不能再想了。
裴泽珩深吸了一口气,幸亏怀里的人儿不再闹腾,不然他真的有可能会失态,其实他并不介意在她面前失态,但此时这只懵懂的小白兔还未被大灰狼圈进怀里,他还得等等,到那时即便她哭着求他,他想他可能会更兴奋……
“舒舒可是生气了?”
男人轻轻戳了戳鼓成小河豚的白嫩脸颊,一个浅浅的涡便印在女孩脸上。
太嫩了,他心想。
心中的一股气仿佛随着男人的动作消散了,温舒舒这下再也生不起气来,反而有些羞赧了,小白兔的脸皮太薄了,而大灰狼又太过无赖,一时间二人便拥抱在一处不再言语。
安安静静的,怀中是想念了无数次的人儿,肌肤相贴温暖无比,尚在病中又经历大喜大悲的男人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困意。
但此时还有正事要做,他轻轻将怀里的人儿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他能清晰地看见小姑娘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珠里倒影着自己的脸庞,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这样真好。
“舒舒,我名裴泽珩,字恒之,但世人惯称我为秦王,我摄一国之政,掌虎符,位列万万人之上。我今年虽已是而立之年,但府中并无妻妾,你若嫁与我,便为我秦王妃,更是我此生挚爱,我愿与你二人一起携手共白头,若有违背,定遭天打雷劈!”
不止今生,往后生生世世,我都要缠着你,你与我,本该一体……裴泽珩低头凝视着怀里惊讶的小姑娘,在心里补充道。
“舒舒,明日我便上门提亲,我娶你,你嫁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