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隽几乎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不是因为于秀丽看到贺启年倒霉迫不及待和他分享,而是贺大伯联系到他。
一听贺启年住院了,贺明隽立即问道:“严重吗?有没有生命之忧?”
声音里竟然带着几分焦急和关切,不明显,但比起他平时的波澜不惊,就显得有点失态了。
这就让电话那头的人误会了,还以为他对贺启年还有几分父子之情,是在乎贺启年的。
殊不知,贺明隽只是在想:若是贺启年就这么死了,那他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了?
贺启年托大哥联系贺明隽,是希望他能做配型。
贺明隽不知道贺启年哪来的脸,亦或是没有脑子。
他们都闹成这样了,贺启年又没有能威胁他的把柄,凭什么觉得他会同意?
其实,贺启年也知道贺明隽多半不会同意,但他只能抱着这一丝希望试一试。
医生说,他很可能需要换肾,医院没有合适的肾-源,其余亲戚的都不匹配,就剩下贺明隽了。
贺明隽听完缘由,表现得反而淡定了。
他“哦”了一声,说:“若是需要我出面办理后事,再通知我吧。”
贺明隽挂断电话,皱起了眉。
他之前并未想过会有任务相关的人死亡这样的意外发生。
就算他是第二次做任务,也不该思虑如此不周全。
贺明隽反思了一下,发现他或多或少受到了系统提供的剧情的影响,潜意识里就认为贺启年不会在十年之限到来前死亡。
是他的疏忽。
贺明隽不抱什么希望地向系统确认:“如果贺启年死了,是不是就算任务失败?”
目前他还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就说明贺启年还没有产生悔意、觉得自己错了。
而若贺启年死了,就更不可能有那些情绪。
系统像是卡机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应该是的。”
贺明隽皱眉,不满道:“那我还要保证贺启年活着?”
“这次任务就罢了,贺启年除了生病,之前没有遇见天灾、车祸等意外,这又是和平年代,不然,如果他早早地就有个三长两短……”
系统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迟疑:“不,不会吧?”
原剧情里,贺启年可是活到了大结局呢。
贺明隽:“那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谁?”
他刻意没有提醒系统,贺启年现在的处境,虽然不是他直接导致的、大多是贺启年自己作的,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的到来引起的改变。
在系统给出回应之前,他又补充一句:“若是今后有类似的任务呢?难不成我在还要在报仇前保护‘仇人’?”
系统沉默了,片刻后急哄哄道:“我去找找有没有相关规定……”
保护仇人?它的任务者不能受这种委屈!
贺明隽应了一声。
此时他正坐在书桌前,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神色⑵⑵[]来[]ap;ap;ap;看最新章节ap;ap;ap;完整章节,左手微蜷,食指偶尔抬起,轻轻地、没什么节奏地敲着桌面。
他很平静,或许是成竹在胸、早有猜测,也或许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接受。
在系统给出答案之前,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还是刚才那串数字。
贺明隽没有动作,让电话自动挂断。
一分钟后,系统回来了,有点小心翼翼地说:“我发现了一个新功能,任务可以读档重来,但需要积分……”
系统把相关规则调出来给贺明隽看。
每个任务世界有一次拉时间线的机会,所需要的积分根据回溯的时间长短、任务世界的复杂程度等有所不同。
哪怕已经与贺明隽绑定了这么久,系统依旧看不出他的喜怒,它又没有读取他心理活动的功能,只好试探道:“对不起,我没有什么经验嘛。”
这么重要的功能,它之前竟然完全忽视了,大概是不想花积分?
贺明隽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没有安慰系统,只道:“挣点积分不容易,还是早点解决麻烦吧。”
系统应和:“对对!在那个渣爹死之前,一定要让他追悔莫及!”
贺明隽没问如果自己在任务世界出了意外会怎样。
系统能把他从他原本的世界拉进来,总不会放任他轻易地真的死掉。
贺明隽定了车票,准备回去探望贺启年。
此时,他已经回国了,还有两周就开学。
贺明隽是空手去的。
他上一次见到贺启年是看离婚热闹。
一年多过去,贺启年的模样有了不小的变化:脸圆了一圈,像是浮肿一般,两鬓已经有了白发,双眼更是浑浊。或许是因为在病中,他现在看起来十分憔悴。
见到贺明隽,贺启年就扯着孝道的大旗,打起了感情牌,还承诺等将来把财产多分他一点。
贺明隽沉思两秒,问:“你立遗嘱了吗?”
贺启年愕然又不悦,哪怕他不知道贺明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贺明隽也不是想要个答案。
没等贺启年回答,他继续道:“如果你没立遗嘱的话,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只要你一死,我就可以继承你的财产了,又何必救你呢?”
贺启年被气了个半死,但他好歹知道自己现在有求于贺明隽,没有发脾气,而是继续好言相劝。
只是见贺明隽油盐不进,贺启年终于装不下去了。
“现在光脚的是我!你就不怕我找媒体曝光你,B大学霸、击剑运动员竟然是个连亲爸都不管的不孝子,看你以后还怎么混!还想出名、参加奥运会,做梦吧你!”
之前贺启年并没有关注过贺明隽的消息,还是躺在病床上了才搜了一下。
可看着贺明隽那年轻健康的身体、那些他都记不住甚至有些看不懂却也知道很厉害的成就,他就气闷。
他并不清楚现在贺明隽能不能参加奥运,只是之前听谁那么说过,而且网上还有人讨论。
实际上,贺明隽并没有那个打算。
击剑在国内不是大热的运动,我国的击剑运动员也是青黄不接,这几年在国际赛事中的成绩比较一般。
贺明隽一个大学生,并未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击剑上就能取得那样的成就,确实很亮眼。
他收到过国家队的邀请。
他志不在此。
在留学那一年,他除了参加比赛维持住积分,其实已经又分心去学别的专业了。
贺明隽本就对理工科更感兴趣,而目前D国的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研究在世界排名前列,他就申请了相关的课程。
还有一些品牌商也提过想和他合作。
贺明隽如今的长相可能比不上靠颜值吃饭的明星,但在体育界完全算得上帅气,再加上运动员那种精气神,以及他内敛淡然却更显自信的气质,实在很吸引人。
再加上天才学霸的名头,会有品牌请他打公告也不稀奇。
只是贺明隽都并未接受。
所以,泼脏水影响不了他。
更何况,贺启年本身就不干净,他若那么做,只会是自食恶果。
贺明隽站起身,淡然道:“随便你。”
离开病房后,贺明隽去找了贺启年的主治医生,得知换肾只是最坏的结果,而且贺启年就算不换肾短时间也死不了,他就放心了。
他没有立即返回B市,而是找了个酒店住下来。
他在等于秀丽联系他。
并非他不能主动,而是担心他那么做了,会造成他有意缓和关系的误解。
没什么意外,于秀丽傍晚时给他打了电话:“你回来了?是贺启年要你捐肾吗?你千万别心软……”
贺明隽:“我不会的。”
“那就好。”于秀丽松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她问得很含蓄,还能骗自己——要是贺明隽拒绝的话,好像只是因为没有时间。
贺明隽:“吃饭就不必了。”
听他这么说,于秀丽既觉得在意料之中,又难抑失落,刚要说“好,那你忙”,就听到贺明隽的后半句话:“不过见个面还是可以的。”
“好,好。”于秀丽十分激动,甚至还准备让人去接贺明隽,被拒绝后,又忙定下了时间和地点,生怕贺明隽反悔。
于秀丽这一年多过得并不轻松,她可能比高三或考研的学生还要努力。
当了十来年的家庭主妇,她的专业知识忘光了,对市场不了解,也没有人脉,光是重新工作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创业?
她又没有贺明隽那么聪明的脑子,只能辛苦一点。
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但于秀丽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虽然婚后的财产是夫妻共有的,可因为于秀丽没有工作,贺小宝又跟着父方,她不能真分
走一半。
但即便如此,那些财产也足够她下半辈子生活的。
只是?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要离婚,亲戚朋友劝她忍了,不就是因为贺启年有钱?
贺小宝选择跟着贺启年,不就是因为她没有工作?
当初贺明隽随口安慰于秀丽,称贺小宝选择跟着父亲是不愿她太辛苦。
其实真叫贺明隽说中了,贺小宝就是那么想的,他甚至会从贺启年那里要来钱偷偷给于秀丽。
可这并没有让于秀丽好受多少。
她欣慰之余,更多的是心疼、难过。
小宝原来那么天真无忧无虑的孩子,现在竟然要费这些心机。
她想挣钱,等将来把小宝接回来。
贺启年别说教孩子了,只怕连养都养不好。万一他再娶老婆,真不知小宝会过什么苦日子。
所以于秀丽不管吃多少苦,都坚持下来了。
有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贺明隽不要家里的钱,一个人在外面有多不容易,甚至他还给了她八十万和房子住……
就连现在开店,他也提供了不少主意。
于秀丽觉得很对不起他。
可是现在,就算想弥补也晚了,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于秀丽与贺明隽见面,是想和他叙叙旧,聊聊贺启年的情况。
但贺明隽完全没有这个想法,他只关心于秀丽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多管齐下,才能彻底教贺启年做人。
于是,自从贺明隽十八岁生日后,两人再次坐在一起,竟然像合作伙伴似的。
经过这一次,于秀丽也知道,比起那点母子之情,贺明隽会帮自己,更多的是因为恨贺启年。
她更明白,他们的母子关系不可能修复。
他那么不喜欢贺启年,对她的感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或许是因为她终究十月怀胎才把他生下,或许是她没贺启年那么过分,他才对她好一点。
于秀丽心中苦涩,她生了两个儿子,但一个都不在她身边。
能怨谁呢?
其实于秀丽还好些,贺明隽就不用说了,他只是来做任务的,但贺小宝虽跟着贺启年,心却是向着她的。
贺启年那才叫孤家寡人呢。
但偏偏到了这地步,贺启年还要作死,他不仅到处和医院的病友唠叨大儿子不孝,还把这事捅到网上,主要是想闹到B大去,让贺明隽遭人议论。
他是开饭店的,平时也有在网上宣传,他有一些门路。
此时贺启年已经不抱什么用舆论逼迫贺明隽妥协的想法了,他纯粹是不想贺明隽好过。
他的钱养大的好儿子,长大了却不敬不孝,说是还一百万的抚养费,结果分了八十万给于秀丽,连房子都给了她。
甚至当初贺明隽为了要钱,还威胁他!
现在见他病了,却咒他早死惦记他的遗产。
他
又何必再忍气吞声?
这个儿子再风光,心里没他这个父亲也没用。
至少他还有小宝这个儿子,小宝从小就比贺明隽聪明,想必长大后也不会比他差。
贺启年这么做的时候,完全没想过自己身不正。
在他看来,出轨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他都把自己的财产分给于秀丽那么多了,还想怎样?
*
贺明隽在本地没什么朋友,也不常看网上的八卦,但系统记住了那天贺启年的威胁,一直盯着呢。
因此,在网上刚有点苗头时,系统就发现了。
“我可以把这些消息都删除、屏蔽!”
贺明隽摇摇头,说:“不必。”
这些人怎么尽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呢?
亲身上阵在网上扯头花,他可没有什么兴趣。
但别人都欺负到他头上了,他也不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他还有任务要完成呢。
据他判断,于秀丽那边应该是已经完成了。
比贺小宝更耀眼,他大概也算做到了。
只剩下贺启年……
贺明隽暂时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去找了贺启年。
“你到处向我泼脏水,不就是想要我的肾吗?”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贺启年面前,让贺启年心里升起几分恐惧,但听到他的话,尽管觉得不可置信,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希冀的光。
“你,你愿意了?”
“嗯。”贺明隽点头。
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掌心放着一枚锃亮的手术刀。
贺启年害怕地后退两步,防备道:“你想干嘛?”
“把肾挖给你啊。”贺明隽轻飘飘地说,同时左手撩起衣角,右手拿刀向肾脏的位置划去。
“来拿。”
鲜血汩汩留下,很快就将裤子洇出一片痕迹,肌理分明的腹部被划开一个大口子,皮肉翻了出来,毫无美感。
贺启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贺明隽按着伤口,淡定地走出病房找护士。
这一招是跟着哪吒学的,主打的就是一个反抗精神。
捐肾?
呵,就是有肾结石也不给他。
贺明隽做完手术,睁眼就看见于秀丽在床边擦眼泪。
贺小宝在一旁看见他醒了,先是惊喜又怯怯地喊了声“哥哥”,又去提醒母亲。
于秀丽先是问他的感受,接着就批评他:“因为那个人渣,你何必伤害自己呢?有的是解决办法……”
贺明隽:“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于秀丽斥他一句,看他躺在那里嘴唇发白,又不忍心再说他什么,只去骂贺启年。
“那个狗东西,就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自己一身屎,还给别人泼脏水,就他一个人有嘴会叫?”
她骂得不算脏,但到底有贺小宝在场,贺明隽就轻咳一
声以示提醒。
于秀丽也意识到了,借口去找医生出去了。
只留贺小宝在这里。
从贺明隽上大学之后◎◎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他们只见了两面,上一次还是在贺启年与于秀丽闹离婚的时候,他们都没说上话。
因此,现在贺小宝对贺明隽再没了那种熟稔,再加上后来的种种变故,贺小宝性格也没那么开朗了。
他问了句“哥哥,你疼不疼?”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很快医生就来了,问贺明隽几句情况,就教训了他一顿,说他太过冲动,要是一不小心伤了身体,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贺明隽老实点头。
他自己动的手,自然是有分寸的。
那伤口看着凶残,实际只是划破皮肉而已,没有伤到内脏。
医院这种地方,本就少不了八卦,比如哪个老人子女不孝了,哪一床的孕妇都快疼死了婆婆还都不让剖腹了……
贺明隽这事一出,很快就成为医院新的热点。
这也有前不久贺启年到处给人宣传贺明隽的缘故。
住院的病人以中老年居多,他们都是有子女的,只听贺启年的一面之词,很多人又不知道他说的儿子是前几年那个理科状元,就跟着谴责了几句。
结果呢,现在忽然就听说那孩子被逼得差点自己把肾挖出来。
有人觉得他年轻气盛、处事偏激,但也有人不禁想这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聊着聊着,以前的八卦就被扒出来了。
这也有于秀丽的功劳。
她到贺启年的病房,把他骂了一通,说他以前不管孩子还说不认这个儿子、就想当他死外边了,现在倒是好意思舔着脸当爹了,甚至把他出轨的事也抖搂出来。
“他多年轻,还有那么多年能活,而且他还是运动员,能在国际比赛上拿奖的!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开这个口?你怎么不直接死了算了!”
贺启年被贺明隽那一刀吓晕了,才醒来又被于秀丽一通骂,又气得差点晕过去。
不仅如此,他再出病房,一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鄙视,甚至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这让贺启年更加气闷。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贺明隽的配型结果出来了,和他根本不匹配。
贺启年不禁怀疑,贺明隽是不是早就知道,才故意划那一刀来整他。
到这一步,他要是不明白贺明隽完全没打算给他捐肾,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甚至贺明隽还想让他丢脸、被人唾骂。
可现在他完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嘴说不清。
贺启年觉得难堪极了,也更加怨恨贺明隽,但贺明隽那一刀把他吓到了,他觉得他简直是个疯子,却也不敢再去招惹。
而另一边的贺明隽就过得十分悠哉了。
他再划那一刀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现在又惊动了于秀丽,贺小宝也每天来给他送补汤。
贺明隽其实
已经请了护工,劝了几次,但贺小宝都没听,他就随他去了。
倒是贺启年知道贺小宝的行为,骂他吃里扒外、上赶着,让他不准再去找贺明隽。
终于有一次,贺小宝没忍住,怼他:“这个家,我第一喜欢妈妈,第二喜欢哥哥,你把哥哥打跑了,还对不起妈妈,我讨厌你!”
他说的“打”,是指小时候贺启年对贺冬冬动手的事。
贺启年怎么也没想到贺小宝会讨厌自己,愕然几秒,就骂道:“又一个白眼狼!”
其实,从贺启年住院后,贺小宝就搬去和于秀丽住了。
现在贺小宝已经十二岁了,他想去哪里都可以自己打车。
法院能判孩子归谁,但无法干涉孩子亲近谁。
贺小宝有时会在贺明隽的病房里呆一会儿,和他说说话。
可贺明隽向来不爱闲聊,与贺小宝不算亲近,又有代沟,说不了几句。
贺小宝也不觉得尴尬,他大多时间都趴在凳子上写写画画。
某天,贺小宝递给贺明隽一张画。
“哥哥,送给你。”
似乎是怕贺明隽拒绝,他的一双眼睛里透着紧张。
贺明隽接过,道了声谢,看到贺小宝的眼神,他又夸道:“画得不错。”
贺小宝扬起一个乖巧又羞涩的笑。
走到病房门口的于秀丽看到这一幕,眼眶湿润了。
如果她以前能对大儿子更重视一点,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或许他们关系会更加亲近吧。
*
等贺明隽的伤好一点,他就开始处理后续的事。
他先和辅导员联系,说明情况,准备休学一年。
其实他的伤并不影响上学,最不济再请假一周就够了,但他还有别的安排。
接着他和俱乐部沟通,他早有解约的打算,现在这个时机刚好。
他可是个差点挖肾的小可怜呢,哪能继续去参加比赛?
击剑运动虽然小众,但贺明隽还是有一些粉丝的。
他要退出这个圈子,俱乐部理应做出回应。
俱乐部没提具体原因,但架不住有知情人透露。
一开始,贺启年故意搞事在网上并没有搅出太大的风波,反而,“贺明隽为父捐肾断送运动生涯”的话题引起一阵议论。
科技在发展,网民数量增多,键盘侠也多了起来,他们未必有多惋惜贺明隽不再参加比赛,但很乐意借此发泄一下情绪。
网上有很多指责谩骂贺启年的言论。
这些他可以不看,但甚至有人打电话发短信来骂他。
除此外,他在当地成了个名人。
有些知情人清楚贺明隽两个肾还在,只是被父亲逼得差点把肾掏出来给他。
但有些只听了只言片语的,还以为贺明隽真的捐了肾,就夸贺明隽孝顺,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前程,还要暗暗讽刺贺启年自私。
贺启年经过
一番治疗后出了院,就有人凑到他面前说:“你儿子真的给你捐了肾?那可是能参加奥运会拿奖的好苗子,这多光宗耀祖啊!真是可惜了,要是我可舍不得,再等等说不定有合适的肾-源呢。”
也有人在背后鄙夷地说他出-轨、养小三,不稀罕自己亲生的儿子,等出了事反而厚脸皮地挟恩要儿子给他捐肾。
就连饭店的生意都受了影响。
贺启年骂这些人多管闲事,他完全忘了是自己先搞事的。
在生气之余,贺启年心头又不禁浮现一丝迷茫和悔恨。
但要他彻底后悔认错不是这几日之功
贺明隽也清楚这一点。
他出院后回了B市,简单收拾点行李,旅游去了。
他不是累了想游玩放松,而像是古代的游学,为了增长见识和阅历。
期间他偶尔会买点特产,给于秀丽和贺小宝寄去,务必要让贺启年意识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就在贺明隽刻冰雕的时候,他收到了系统的提示:任务完成了。
同时,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贺启年看着小区中正堆雪人的一家四口失神,烧肉炸丸子的香味从家家户户飘出来,却熏得他眼睛疼……
他有两个儿子,但没有一个在身边。
马上就要过年了,到时候亲戚聚会,别人拖家带口的,只有他孤身一人,他还要给别人家的孩子发压岁钱。
那点钱是小事,可亲戚间见面谈论的不就是那点话题?
如果……如果他两个儿子在身边,他肯定是所有亲戚中最有面子的父亲,不知道能收到多少带着艳羡的恭维。
尤其是贺明隽,在国内名校读书,好像还出国交换了一年,在体育赛事上还拿过奖,搁别人家,不知道要夸成什么样呢。
这样的孩子,是他儿子。
然而,是不认他这个父亲的儿子,甚至还视他为仇敌。
他快五十了,现在身体还不怎么好,再结婚生一个孩子不现实。
再过十年、二十年,连个给他养老的人都没有……
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之前他不说是人生赢家,至少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可现在呢?
家庭就不用说了,生意也是每况愈下。
之前他的名声影响了饭店的生意,他身体又劳累不得,更没精力东山再起。
反而,于秀丽的生意蒸蒸日上。
他后悔了。
他听到一点消息,于秀丽背后有贺明隽帮忙。
现在贺明隽还不时给她寄东西。
当时闹得那么僵,他们却和好了,要是当初他表现得软化一点,或许更早一点,他就错了……
贺启年很后悔,开始试着挽回和两个孩子的关系。
贺小宝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但对他仍是不如对于秀丽亲近。
而贺明隽完全没理他。
贺启年有些羡慕
于秀丽,可他不知道,于秀丽心中同样苦涩。
于秀丽清楚,贺明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有恩情的陌生人而已,她想关心一下他,问问他上了大学有没有交女朋友都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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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已经产生,就再也修复不了了。
……
贺小宝经过这些家庭变故,性格沉稳了许多。
他早已经不去那位因绑架断了一根小拇指的朋友家了,因为他很喜欢画画,他的每一副作品都在提醒着对方他有一双完好的手,而他也不愿意委屈求全、伏低做小迁就别人。
贺小宝知道和这家人交好能获利,但他其实更愿意陪在母亲身边。
别处再好,也不是他的家。
*
贺明隽玩了一年,又回校读大四,拿到毕业证才脱离这个世界。
等贺明隽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又是新的场景。
不知是进入新的任务世界的原因,还是这具身体的缘故,他竟有点头晕。
还没接收剧情以及新身份的记忆,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的人名是“阿黎”。
贺明隽接通,听筒里传来透着无措和依赖的哭腔:“明隽哥哥,我怀孕了……”
上面并没有姓氏,但如果是这具身体的亲妹妹,应该会直接喊“哥”,就算是表妹堂妹,多半也是这么称呼,甚至表妹堂妹怀了孕不太可能找他求助……
这些分析只是瞬间,贺明隽左手撑着额头,问道:“是我的吗?”
对面的啜泣停了一瞬,答道:“不是,明隽哥哥你……”
“那你找我干什么?”贺明隽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他皱眉思索:对方该不会是新身份的女朋友吧?若是那样的话,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刚好有理由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