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贺明隽在体坛崭露头角,校园BBS上时常有讨论他的帖子,他的校友还为他成立了B大后援会。
会长是林铄。
贺明隽在学校并无多少好友,只和林铄、当时借他校园卡的赵煜哲,以及同系的班长关系不错。
有时他在B市或附近比赛,他们还会去观赛。
林铄的生日是在暑假,于是在考完试后,他就邀请朋友提前庆生。
贺明隽原本是不太想去的,可林铄盛情难却,而且听说度假庄有温泉和按摩。
他计划参加今年十一月的全国击剑锦标赛暨全国青年击剑锦标赛,那时他还未满十九岁,会被分为青年组。
按照教练的说法,这要和训练多年的职业运动员比,他在青年组获奖机会能大一点。
贺明隽不置可否,只尽力而为。
可作为非总局注册运动员,要达到一定标准才能获得参赛资格。
贺明隽既要学习考试,又要训练比赛,就算他能兼顾,但这并不意味他不会累。
等暑假他还有集训和比赛。
现在去松快一下身体也好。
林铄听贺明隽应邀了,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夸张道:“我真是好大的面子,竟能请得动隽哥。”
贺明隽没有理会林铄的揶揄。
在去度假庄的路上,贺明隽还在看比赛视频。
林铄就劝他:“我的哥啊,这是出来玩的,你放松一会儿成不?”
“嗯?”贺明隽的目光并没有从平板电脑上移开,只是略带疑惑地应了一声。
他这不就是去放松的吗?
林铄举手投降,再次感叹自己和大神的境界不一样。
到了度假庄之后,贺明隽就把平板、书等都收了起来。
那些棋牌游戏、喝酒、真心话大冒险等他不感兴趣,他拿了钓鱼竿一个人去钓鱼,后来又去游了会儿泳,才和大家一起去泡温泉、按摩。
贺明隽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第二天就又回到那长十四米、宽两米的赛道上。
他的暑假依旧忙碌而充实。
某一天,贺明隽突然听到系统提起:“那场绑架案发生了。”
贺明隽不关心那些,但系统可是一直盯着呢。
网上没有大肆报道,不过还是有信息露出来,系统就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和结果。
那位小朋友还是被绑架了,可这次没有贺冬冬,也没有贺小宝。
原剧情中,是贺冬冬去接上兴趣班的弟弟,受不了弟弟的撒娇就带他们去吃冰激凌,被早有准备的绑匪掳走。
而这次,是于秀丽去接贺小宝,现在贺小宝又懂事了许多,下了兴趣班就和妈妈一起回家了。
被绑架的小朋友获救了,但受了伤——断了一只小拇指,脸被划了个口子,估计心理也有创伤。
系统把自己搜集到的信息大致和贺明隽说
了,还有些犹豫地问他:“你……还好吗?”
不会因此愧疚自责吧?
“嗯?”贺明隽有些不解,他没有哪里不好啊。
系统:“我们知道剧情,本可以阻止的……”
系统不觉得这有什么,它只是担心它的任务者会多想。
贺明隽不知道系统哪里来的误解,但它才是多虑的那一个。
知道剧情又如何?世上需要救助的人那么多,他要见一个帮一个吗?
他懒得和系统多说,只道:“我没什么不好。”
“可是你在现实世界……”
贺明隽曲指扣了下桌面,系统就像是被禁言一般息了声。
这个重要的剧情点改变了,只怕以后的发展会更加不同。
然而,贺启年又不知道原剧情,也就不会有对比进而产生后悔的情绪。
因此贺明隽并没有打算借此做什么。
*
新的学期开始,贺明隽升为大二。
上学期末,他们已经完成了专业分流,按照贺明隽的成绩,小专业他可以随便选。
他选了临床与健康心理学系,就是大家更为熟知的心理学。
这学期,他们开始接触专业课程,课业更重了点。
贺明隽不至于跟不上,只是因为要参加比赛,缺课后补作业有点麻烦。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下旬,贺明隽请了一周的假去比赛,最终抱了个银牌回来。
贺明隽反应平常,没觉得这有多惊喜。
但在别人眼中他可是很了不得,要知道,他的对手,有已经训练了十几年的,还有国家队的职业运动员。
经过这一战,贺明隽谈不上“天下知”,但至少在击剑圈子里很有名气了。
地方击剑队递来橄榄枝,等他再练两年,完全有望加入国家队。
贺明隽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
他现在还是以本科专业的学习为主,暂时没打算成为职业运动员。
参加击剑比赛,对他来说,和其余大学生搞搞竞赛差不多。
又一个学期结束,贺明隽的考试成绩依旧是几乎门门满分。
他这边一切顺利,除了击剑比赛和专业课程的学习,他还考了语言的证件,办好了护照,准备半年后出国留学。
而没了贺明隽的那个三口之家却没那么和美了。
贺小宝没被牵扯到绑架案中,但之后,他还是受到了影响。
那个小孩经历绑架后有了心理创伤,性格大变,家人很心疼他,见他对往日小伙伴贺小宝颇为亲近,贺小宝又很伶俐讨喜,就提出要贺小宝不时到他们家小住,陪陪那小孩。
那家人暂时没有说出要认贺小宝为干儿子的话,只给了一些利益交换。
贺启年很心动,他觉得这是好事。
除了对方承诺的利益,人脉资源是隐形的获利,而且贺小宝到他们家也能增长见识、接触更好的资源。
但于秀丽十分坚决地反对。
去当一个身体残疾心理有问题的小孩的玩伴,是什么轻松的事吗?
住在别人家,凡是只能委屈自己迁就别人。
可于秀丽一时说服不了贺启年。
吵得不可开交时,她忽然怒道:“你就剩下这一个儿子了,难道也不想要了吗?当年我们把冬冬送到你妹妹家寄养,看他长大后是什么样子!他不认你了!现在你还想再重蹈覆辙吗?”
最终,两个人各退一步——贺小宝只周末去陪那小孩玩。
贺启年和于秀丽的隔阂更大了,甚至到了分房睡的地步。
深夜,于秀丽躺在原本贺明隽住的那个房间,翻来覆去,完全睡不着。
她错了,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她真的很偏心……
其实,于秀丽虽然对贺明隽好声好气,还想着挽回他,但她心里不是一点怨气都没有的。
但现在,她似乎能理解贺明隽的做法了。
*
而这一切,贺明隽暂时无从得知。
等他再次收到他们的消息,是在大二下学期末。
贺启年和于秀丽在闹离婚。
贺明隽:???
不是,他还没有开始搞事呢,怎么这个家就要散了?
这种大事,贺明隽不得不回去一趟。
婚不是说离就能离的,至少等贺明隽考完试回去,他们还没有能达成一致。
贺明隽了解了一点情况后,就知道这事恐怕还有得掰扯。
首先,现在贺启年是不同意离婚的。
而等他同意了,孩子——特指贺小宝跟谁?财产怎么分配?
只怕到最后,要么是于秀丽妥协,要么就去打官司,只看于秀丽够不够坚定了。
亲朋好友,哪怕是于秀丽那边的亲戚,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甚至还有人对贺明隽说:“劝劝你妈……”
贺明隽:“我已经离开这个家了,他们离不离、到时候财产怎么分,我都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他就像个看热闹的路人,甚至更加冷漠,至少路人还会指点两句、站个队。
于秀丽看着贺明隽,心情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时候,唯一不反对她的,竟然是贺明隽。
明明是贺启年出-轨了呀,怎么大家说的,好像是她做错了呢?
其实丈夫不忠,只是压死于秀丽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贺明隽和家里一刀两断之后,贺启年脾气越来越坏,还喜欢上了喝酒,他醉后倒是不打人,但贺小宝半夜发烧的时候,他睡得跟死猪一样;于秀丽想让他开车接自己一下,他在喝酒……
于秀丽怎么能不生气?
某次,贺启年酒后乱性,和饭店一位漂亮的服务员发生关系。
一边是只会埋怨自己的黄脸婆,一边是温柔小意的年轻姑娘,贺启年会选哪一个,没有任何悬念。
他竟是养起了小情人。
除了这些,贺启年和于秀丽还因为贺小宝的事多次争吵。
于秀丽觉得,贺启年这个父亲,有还不如没有,她想带贺小宝单独过。
于秀丽完全没办法忍受贺启年了,哪怕离婚后她会过得辛苦一点。
最终,两人还是选择对薄公堂。
相关流程缓慢又繁琐。
等正式开庭的时候,贺明隽已经去国外读书了。
他没有赶回来,只是事先和贺启年沟通了一下他那一百万的分配问题。
贺启年嘴上说着就当没贺明隽这个儿子,可那一百万他收得毫不含糊。
贺明隽把账单都列清楚,给贺启年发了邮件。
“你们花在我身上的费用,算上通货膨胀,也不到六十万,多的那四十万,是因为于女士孕育生命很辛苦。”
到嘴里的肉,贺启年当然不愿意再吐出来。
贺明隽也不与贺启年讲道理,直接威胁道:“你也不想这些家丑闹得人尽皆知,你身败名裂吧?”
最后,那一百万分给于秀丽八十万。
等财产分割完毕,于秀丽费了点功夫才联系上贺明隽。
电话接通,她半分钟没说话,一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对不起”。
很情真意切。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平复后才抽噎着说:“小宝跟了贺启年。”
经济状况方面当然是贺启年更有优势。
可十一岁的孩子依旧能做出选择了,他的意愿法官不会不考虑。
贺明隽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一点,他随口劝道:“或许,他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于秀丽满腔苦涩,她没哭诉自己的难受和不容易,只问贺明隽:“你现在留学,很需要钱吧?我给你转点……”
贺明隽:“我不缺钱。”
他不仅没收,还把买来就闲置的房子交给于秀丽处置,随便她自己住或是租出去。
他会这么帮于秀丽,不是因为善心,或尽孝,而是因为于秀丽想创业与贺启年打擂台。
那他必须要支持啊。
其实,贺明隽原本也有这个想法,准备等留完学就实施的。
要想让贺启年认错后悔,讲道理讲感情显然是不可能成功的,那就只有从事业或者说利益方面入手了。
贺明隽为此已经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然而,等知道于秀丽的打算后,他忽然意识到,让于秀丽事业有成、抢贺启年生意,是个更好的选择。
如果是他有成就的话,说不准别人还要夸贺启年虎父无犬子。
但若是于秀丽这个前妻,这个前妻背后还有他这个“逆子”,只怕贺启年脸都要被打肿了。
贺明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制定的餐饮创业计划书分享给于秀丽。
只是,没等于秀丽做出成果呢,贺明隽就听说贺启年躺在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