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韵(3)
这个时间门看,秦异人该是已经回了秦国了。
是的!秦异人已经不在赵国了。
在嬴柱答应了安阳夫人,要将秦异人记在名下不久,秦国和赵国之间门关系突然紧张了起来。
两国因为争夺上党郡,战争一触即发。
怕什么来什么!吕不韦担心战争会带来变故的时候,秦异人正迷恋赵姬。
当长平之战打完后的第一年,赵姬给秦异人生了了儿子,因生在正月取名为正。
这一战,秦国赢了。但是赵国并没有按照当时的约定,把该割让给秦国的城池给秦国,于是,秦军再次对赵国发起进攻,邯郸危矣!
战时,先斩质子,自来如是!
秦异人危!此时,吕不韦已经为秦异人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就这么折损了之前的投资可就全赔本了。他只能继续往下走,花费重金买通城门卫,带着秦异人逃了。
秦异人以这样的姿态离开赵国回国了,却把老婆孩子给扔在了赵国。
赵国想拿赵姬母子泄愤,被这娘俩逃脱了。对此事,历史的记载有矛盾的地方。包括对赵姬本人,历史的记载都有矛盾的地方。
一种说法,赵姬就是邯郸城里有名的舞姬,艳动四方,出身卑贱,被吕不韦买去。
另一种说法,说赵姬出身赵国富户,娘家有些家资。
在说到赵姬母子逃脱,有记载说,是赵姬的娘家还算有手段,保全了他们母子的性命。
可赵姬家中若是有些手段,她便是做了吕不韦的姬妾,敢问,吕不韦能拿她随便送人吗?
究竟如何,看历史的时候觉得这些不可考。
现在来看,赵姬怕是没什么娘家,偷偷关照她的一直都是吕家。
因着赵国一直要拿住这母子,所以,赵姬带着孩子隐姓埋名,在山野中隐居,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转机。
秦异人之前府中有婢女姬妾十数人,经此一事,只刘女留下来了。因为刘女生下了一个女儿。
其实,生了女儿又如何,该送人一样能送人,该发卖一样能发卖。
按照时间门线,秦异人逃回秦国的时候,赵正也不过两三岁的年纪,而原主应该也有个六七岁了。
原主早前的记忆……也并不光鲜!就是住在土屋里,一直跟刘女一起。
可见,便是秦异人在的时候,刘女和蚕女也并不受宠,活的跟下仆并无不同。这样一个女儿,莫说哪里有记载了,只怕知道的人都不多。秦异人是否记得,都难说!
真要是一场风寒死了……那死了就死了,也会如同一个奴婢一样,只当从没来过。
除了刘女会真的伤心一场之外,什么也不会有的。
摆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桐桐倒是不慌了。
不管四爷在哪,只要他弄清了时间门线,他一定会奔着秦始皇来的。他知道,自己也会奔着这个人……只要在这个人的周围,肯定能碰上。
就这么巧,自己与赵正同父异母,虽为姐弟,实为主仆。
下了山,便有小镇。沿着官道,往前十余里便是邯郸城。
雪后行人稀少,这镇上其实就有大夫,但是赵姬没说请镇上的大夫,那就先往邯郸去吧。
冷!太冷了,身上裹着大氅,但脚都快冻掉了一样。
这种情况下,谁愿意去打量邯郸城呢?
她只跟人打听:“吕宅怎么走?”
卖酒的老妪给指了地方,便招呼客人去了。桐桐按照所指的方向,走了得有大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吕宅。
吕宅占地极大,正门烜赫。
许是金钱的作用,吕不韦所为,好似对吕宅影响也不大。
此时,大门紧闭,桐桐沿阶而上叩响了大门。
门从里面拉开,出来个童子:“找谁?”
“吕媪病了,主母打发我来报信。”
童子疑惑了一下,只说了一声:“稍候!”而后便将门给关上了。
站在门外,大雪尺许,桐桐低头看腿和脚:哪怕缠着兔皮,也早已经冻的没知觉了。
童子关门往里跑,站在侧房门外:“三子,有人来报,吕媪病了。”
“进来。”
童子进去了:“三子,来了一位小女君给报信的。”
煮酒的是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狐裘羔袖,拥炉而坐:“病了?打发人去一趟吧!山中所需之物,调拨了便是。”
童子低声问:“打发何人去呢?”
“四子如何了?”
“今日似是好些了。”
“叫他去一趟吧,莫要再叫旁人知晓了。”
童子低声道:“四子好似还有些咳症。”
“去吧!”庶房庶子,倒也不用那般金贵。
四爷将羊羔衾被往身上拉了拉,还是有些冷。他靠起来咳嗽了几声,拎了旁边火上的铜壶,倒了一碗热水才要将咳嗽往下压一压,外面就有了脚步声。
紧跟着,一个童子推门进来,卷进了凉风,吹的他再次咳嗽了起来,“何事?”
“四子——”童子躬身站立着:“三子吩咐,山中娇客,需得四子亲自去一趟。”
山中?娇客?
四爷不由的咳嗽了起来,这具身体姓姜,吕氏,据说是姜子牙第二十四世孙。
祖父为守门卫,子孙繁茂。家中有一叔父,讳不韦,行商。早年做的是贱买贵卖的营生,自此发了家,在各国都有偌大的名声。
而原身的父亲,不过是祖父的庶子,且早早亡故。只留他一子,依托伯父而生。
在家族中,这孩子行四,家仆称四子,今年不过十四而已。
他怀疑那山中娇客是赵姬母子,因此放下水,问说:“谁来报信的?报信之人呢?”只要能找到那母子,多留意!桐桐不管在什么地方,一旦知道距离秦始皇那么近,她不管在哪里,一定会找来的。
嬴政,就是最牢靠的坐标。
童子低声道:“送信来的是位小女君,正在门外。”
女君?小女君?
四爷干脆起来:“你去带人进来,我问问。”
是!
童子转身走了,四爷撑着身体起来,穿上旧的羊皮靴子,将羊皮袍子也一并穿戴起来,而后便又累的气喘吁吁了。
咳嗽,胸闷、气短。他靠在边上才喝了一口水,外面的脚步声就又起来了。
小童在外面禀报:“四子,人带来了。”
“进来吧。”
里面传来这么一声,桐桐微愕:这语气?这语调?再不会是别人了。
她先这个童子一步,迈了进去。就见草席上跪坐着个消瘦的少年,正抬头朝门口看。
两人一对视,都有些讶异。
四爷心想:你怎么在赵姬母子身边?
桐桐心想:你怎么跟吕不韦有瓜葛?
童子以为这女君是冷的厉害了,急着烤火,他跟进来朝四子道:“四子,这便是报信的女君。”
打发了小童会显得奇怪,可有这个小童却没法说话。
四爷指了指边上的火盆:“女君安坐。”
桐桐便坐了过去,挨着火盆暖着。
四爷看那兽皮草鞋,心说,怕不是婢女吧。
他递了热水过去:“吕媪病了?”
“是!夜里起夜数次,似有些风寒。”说着,扭脸看四爷,眨了一下眼睛。
四爷:“……”这个老妇的病跟她有关,吕家派去的人对她不友好。他思量着就看童子:“去支应物品吧!依照前例……天寒地冻,再拨给……”
桐桐偷偷伸出一个巴掌,四爷就继续道:“再拨给五张羊皮,而后装车,我亲自去一趟。”
是!
童子转身忙去了,听着声儿是出了院子了,桐桐才赶紧道:“秦异人与一刘姓婢女所生庶女……”
“吕不韦庶侄……”
桐桐:别看是侄儿!宗族之力,子侄无太大不同。
她伸出手,先摁住四爷的脉搏:“还就是得走一趟,要不然……一般大夫没法子。”
四爷点头,出去之后采买些药带上。
桐桐一揉摁,他不咳嗽了。干脆起来,将原主穿过的就靴子拿出来递给桐桐:先换上,撑过这一阵再说。
桐桐利索的换上了,兔皮却没丢。
四爷又去原主的卧室,从里面拿了两块铜锭,这个的流通性比较高,好花销,他装在自己身上。而后又拿了一袋子铜币,把仅有的两块金也塞进去,拿出去递给桐桐。就算是有什么打算,没有这个东西不成。
桐桐接过去揣好,见收拾的差不多了,两人才往出走。
牛车已经备好了,都是带着车棚子的,货物并不叫谁看见。一辆车拉货,一辆车拉人。四爷上了后面的车,桐桐跟着上去。
车上并没有炭盆等物,就这么冻着。
但两人都没言语,紧跟着,一个老大夫被扶上了牛车。
这老大夫是家中的门客,见了四爷并不谦卑,只点头示意就坐着闭目养神去了。
四爷和她桐桐也就没法说话,只能由着牛车慢慢的驶出这座宅子,进了邯郸城的街道。
路过药铺,四爷喊停,说大夫:“上下山不方便,需得多采买些药材。”
大夫跟着便下车了,四爷和桐桐也下来,先由这大夫采买,然后看着他把药材送出去。此时,桐桐才补充的再要了一些,好配药。
等采买完了了,这才悠悠的往城外赶。
桐桐的肚子咕咕咕的叫唤,四爷叫车夫买些干粮来,都吃一些。
一出城,天就不早了,越走越暗沉。而或近或远的,总也能听见一些狼嚎声。
桐桐的手攥着匕首,而今就是这样,一旦离开人类的群聚区,处处都是危险。
不落雪还好,一落雪野兽没处觅食,就只能扩大狩猎范围。
牛车很慢,上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桐桐撩开车帘子,想说亮灯的地方就是。结果朝宅子那边一看,周围好似有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将宅子给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