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暖(31)
现在黄金看成色,大致的价格是从九十到一百零五之间。
掂量了手里的瓶子,“最多价值三万。”
“差不多!”四爷看了看这个东西,“暂时留着领用,还是给兑换了?”
不成年,这种交易很难。就是去银行,人家也不敢给换的!但是桐桐还是想跟兑换了,“周鹏成年了,他可以出面,把这个变成钱!”
然后呢?你拿这个钱不是领用?
“铜首饰那个事,还能干。但不能只限于女性首饰,走农村市场。”
不是贵金属的玩意,不走这个市场,哪里还有市场?
“你这个人!年轻人才是消费主力!”桐桐指了指电视,一个小的地方台正在放录像,电影是港片,那些古惑仔挂着链子,什么牛头、虎头,或非常单一的就是一条链子而已。
这种以铜为主,多是合金的,通过电镀等手段,叫这种饰品闪闪发光。
年轻人模仿这个,脖子上挂的,手腕上挂的,腰带钥匙扣上挂的,不都是?不一定贵,但肯定特有市场。
而且,衣服、包、甚至于其他的物品上,未必不能用这种材质做点缀。
就像是衣服上的扣子,包上的搭扣,门上的把手。
咱就说,只干这个,它做不成一个厂?
哪怕只搞小饰品批发,这玩意都能挣出个金娃娃。
桐桐摇着手里的罐子:“所以,你落伍了!该转换思想了。”把这个换成钱,“我投资买电镀设备,你设计管技术,周鹏往出卖。至少三五七年之内,这绝对是能有稳定收入的。”
至于长久的以后,那时候再说吧。别咱们花个钱扣扣索索的就行。
四爷:“……”看把你能的!
“因地制宜嘛!”工业区就是啥都缺,唯独不缺各种金属资源。光是当废料处理的,养一个搞饰品的小作坊,那真正是绰绰有余的。
这玩意就是个样式相似而已,很多都是中空的,对原材料的使用量其实没那么大。
合金的其实最不可避免的就是使用铁,而铁屑这种东西,就自家社区和厂区周边,挖吧,多的是!有些孩子用吸铁石捡,取卖了换零嘴吃。
可以说是成本真的不高!
四爷把杂志给她留着,金币却带走了,“行!听你指挥。”得亏你怎么想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挣钱办法,不执行也不行呀。
人要走了,桐桐又喊住,“杂志你带走,处理了吧。”
翻了翻这个杂志,里面确实有几张是自己画的,但署名只有一个L。
没有更多的介绍,没有国籍,没有全名……对方把样刊寄来了,报酬也给了,但是并没有寄信来,包裹里也没有只字片语。
这个态度就很明确,那就是一种傲慢。
桐桐将杂志塞给四爷:“不投稿了!”没必要!放在家里还得防着啥时候被发现,那就不如不要留。
然后四爷就给带走了,具体怎么处理她就不管了。
有了来钱的道道,人心里就不慌了。当然了,补贴不了家里,除非上了大学。
过了正月十五,就算是开学了。
也是赶在正月十五前,大伯和伯娘亲自送了堂姐来。钱到底是凑出来了,除了给燕燕带了生活费之外,还给自家拉了许多的大米,更有猪油二三十斤,菜干都是整袋子的拿。
这也是考虑到燕燕少不了在叔婶这边吃饭,总不好叫人家总贴补吧。
可以说这个钱掏的,家里必然是拉下饥荒了。这开春之后,地里投资啥的,估计还得借。
大伯娘一再叮嘱:“我跟你爸啥都不懂,听你叔婶的话。”
田易阳说跟大伯子和妯娌商量孩子学啥专业的事,结果两人都是那句话:听你们的!
行吧!听就听。
技校原则上就是要让住校的,这个不能例外。平时不让出校,周末可以出门采购。因为都是农村来的学生,社会上又真的很乱,怕出啥事,校规就比较严格。
八人间的宿舍,因为住宿费算在里面,所以暖气之类的都带着呢。
整体来说,还不差。
林守道两口子带着转了转,给报名,看的把宿舍安排好。
田易阳叮嘱说:“周六一放学,你就回家。”说着掏了一把钥匙递过去,“不管家里有人没人,你只管自在着!吃了饭,我带你和桐桐去澡堂子洗澡,回来就睡觉,星期天早上睡懒觉,睡到几点是几点……”
燕燕红着脸应着,“记下了。”
求学这种事,爹妈舍不得孩子离开眼前也是没办法。
学生一开学,也标志着年真的过完了。
田易阳按部就班的上班,林守道年前接了些活,也敲定了三合板厂的生意。大木材不如三合板,这个直接就是整块板子,省力多了。
但就是一样,这个东西拉回来是需要地方搁的。
拉到厂里吧,这边的库房租赁也不算是贵,但现在肯定是租不起。
怎么办呢?只能在郊区一个露天市场租一块地方,然后搭建个帐篷,各自有自己的帐篷。类似的市场都设在城乡结合的地方,地价便宜呀。
白天帐篷撩起来做生意,晚上帐篷放下,人得住在里面看着货。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晚上肯定不能回来了。
田易阳每天晚饭都过去送饭,多送些,晚上在火堆上烤烤再吃。
桐桐周末找过去,看到的就是几乎裹成熊的林守道,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站在木板边上,跟人讨价还价。
“……这个价不挣啥钱……加两块!加两块就装车……”
“锯开?这个尺寸不能错,不能说锯开了,你又说不对,那可不成!咱先付钱,然后免费按照你说的尺寸给你锯开!这个得写上,你签字,确认过了才行!要不然咱们都得扯皮!耽搁你的事,也耽搁我的事……”
……
桐桐拎着饭盒过去,林守道也没看见,只跟人确认了之后就收钱,后面有雇来的五六十岁的大爷帮着给锯开。
这几十平米的地方,真的是挺乱的,脚下到处都是绊脚的东西。
她往角落去,角落摆着很多小块的木板钉起来的小板凳,不算是结实,样子也很丑,但不妨碍坐。
羊皮卷里是林守道晚上要用的铺盖,怕东西丢了,当然就只能睡在木料摞上。
桐桐坐在这里看林守道,他穿着军大衣,看起来脏兮兮的。挂着个小布包,里面是装钱装票据的,头上带着厚帽子,围脖缠了一圈一圈再一圈。
春城的春天来的特别晚,气温不在零下,可最高温度也没到十度。这地方
看的出来,这个生意确实是很好,好到开学快一个月了,桐桐愣是没见上自家这个爸。
桐桐想了想拎来的饭,汤汤水水的,可惜他就没时间吃。
于是又出去,去外面的摊子上卷了好几个大饼,给干活的人,也给林守道。
林守道看了看递到手边的大饼,再一看,是自家闺女来了。他就笑,接了大饼从包里抽了五十块钱递过去,“赶紧回去,不要瞎跑。”
桐桐接了钱,啥话也没说,又专门跑出去看哪里买保温杯。花了三十多块,买了保温的大杯子,然后给送回去,等洋瓷缸子的水到五六十度了,再灌到保温杯里。
给他把杯子塞到他的大衣兜里,桐桐这才回去。
“妈,我爸这么着……不行吧!扛不住!”
田易阳就问说:“那你说咋办?你爸的意思是,这三两个月,其他的活还干不成的时候,先这么干着。挣点钱,买个院子。院子里能当仓库,能当门面。回头把你堂哥喊来,住在院子里,能照看生意能看货……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挣钱吗?
“挣啊!”田易阳就道,“挣的还可以。”
“钱在身上过夜,不太安全吧。”
哪能在身上过夜呢?“那个市场做生意的人多,都是结伴走的!这一会子你留下看店,我去存钱。等会子我再替换你!晚上也一样,抱团取暖,也省的有人打主意。”
桐桐就不问了,反正这个钱挣的就很辛苦了。
三月中旬,桐桐跟四爷要去竞赛。
老师说:“……这来回的路费、住宿、吃饭都是要花销的,这一部分一个人七十块钱,咱周五出发。另外就是学校垫付的报名费,每个人每一科的报名费是二十!自己报了几科自己算,回头这个费用加上七十,就是一共要交纳的钱。”
可能是因为收钱的原因吧,这次要去参加竞赛的人竟然有二十三个之多。
这里面有四五个是有竞赛能力的,但因为缺乏训练,几乎没有得奖的可能。至于其他的孩子,只能说课本上学的挺好,单科成绩相对来说比较优秀。但远远达不到竞赛的水平。
可这是竞赛呀,父母再是拮据,也得把这个钱给抽出来。
同桌李娜的钱就是都要出发的时候了,她妈才给凑来,一脸赔笑的塞到老师的手里,推着李娜上车:“快!不要叫老师等。”
李娜低着头,挨着桐桐坐了,然后看着车动了,她妈站在后面推着自行车不停的摆手。
“我根本就得不上奖。”李娜低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为啥非要参加。她没有主动报名,都是老师帮着报名的。
这次去交给学校的就九十块钱,身上还有十块钱的零用钱。
一百块呢!这相当于自家妈在澡堂给人搓十几天的澡。
李娜低声问桐桐:“你交了多少钱?”
数理化英,四门报名费八十!再加上七十的其他费用,一共一百五。
“老师都给你报上了?”
桐桐苦笑:自己只知道要竞赛,并不知道老师是这么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