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果钢琴师的酒是大象,那他中原中也面前这杯就是蚂蚁。
在看到自己只有一个底的酒杯时,中原中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在第一秒,中原中也开始闪回自己以前在羊时喝酒的日子。
第二秒,画面变成了武装侦探社聚餐时,他只能和江户川乱步一起喝果汁。
第三秒,他开始思考是否要在和猫咪分开后自己去买一瓶,毕竟他也不是没有那个钱买,他只是不能经常买。
第四秒,他妥协了,虽然妥协了,但还是看向了淡定地坐在吧台上舔毛的猫咪。
“花子,你不是同意我喝了吗?”
猫咪停下了舔毛的动作,抬爪,粉嫩的肉垫轻轻地拍在了酒杯上,把里面的酒拍得晃了一下。
“喵。”
它轻轻地叫了一声,看向褚发少年的眼神好像在说:没错啊,一点点也是喝啊。
[不让你用筷子沾一滴就挺好的了。]
当然,现在酒杯中的这些肯定比太宰治可以喝的要少。
猫咪眯起眼睛,好像在笑,中原中也看着它的这幅样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有些宰里宰气的,太宰治这家伙平常都在干什么啊,猫都跟着学坏了!
愤愤不平地磨了磨牙,中原中也拿起了他至少还能看到一些酒的酒杯,准备开喝,却被钢琴师拦住了。
“等一下,中也君。”钢琴师笑着,同样举起了酒杯。
“机会难得,要跟我碰杯吗?总感觉如果少了这一步,就算是再好的酒都会变得没有味道了啊。”
“嗯?”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哦,好啊,我倒无所谓。”
两人同时倾斜酒杯,清脆的声音响起,酒杯分开。
中原中也稍稍仰起头,杯底缓缓抬起,珍惜地抿了一口流到嘴边的酒液。
柏图斯的味道传递到舌尖,褚发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
“怎么样。”也放下酒杯的钢琴师问道。
“真是好酒啊!”中原中也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这一句话好像打破了他与这间酒吧的陌生感,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外交官还抬了抬自己手中的球杆,邀请道:“那么,要不要来试试台球?”
阿呆鸟捧场道:“我们在进行比赛,输家就要答应赢家一个能力范围之内的愿望,你来之前,可是钢琴师领先哦?”
没想到会被邀请的中原中也赶紧摆手:“我可不会打台球啊!”
“那你可以坐在位置上看看,说不定看着看着就会了呢?”
“钢琴师就别来了,把他踢出去!”
“对!”
听到这话,充当酒保的钢琴师立刻看向提议和起哄一起来的人:“阿呆鸟,你是因为我一直压着你一分才这么说的吧?”
“啊——可恶!”阿呆鸟咬牙切齿,“你等
着,我马上就赢回来了!”
他这么说着,好像真的下定了决心似的,背过身,接过了外交官手中的球杆。
钢琴师靠在吧台上,笑着看完阿呆鸟的一杆,而后垂眸,看向猫咪。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花子,你的主人竟然会放你出来啊,还以为除了去找首领你们都会黏在一起呢。”他指尖曲起,点了点桌面,“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接到了必须独自行动的任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的确是不得不分开啦。]回想起今早还哼哼唧唧给自己摸婴儿痱子粉的太宰治,猫猫无奈地道。
而钢琴师的话语透露的信息也马上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力。
“主人?首领?!”花子的主人不就是太宰治那家伙吗?中原中也“砰”得放下酒杯,瞪大了眼睛。
他记得那家伙在所属的阵营是——
“你们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此时正轮到冷血打球,少年几乎破音的喊声使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再次一同看向他。
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在震惊完后,他马上看向冷血。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你是——”
“羊之王中原中也。”冷血冷漠地道,“在擂钵街时,我们曾多次交手,而我则每次都会败在你手上。”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屁股下的凳子要着火了,不知道是要站起来马上往外走还是坐在原地让火烧着屁股。
惊慌之下,他“咳嗯”地清了下嗓子,然后冷冷地扫过包括钢琴师在内的所有人。
“所以呢,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又知道你们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要邀请我?”
青年会的人都很镇定。
钢琴师抬手,手掌朝下向下方一压:“稍安勿躁,中也君。”
他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传达过来的危险气息。
“如你所见,这间酒吧,是一个完全属于港口黑手党的区域,除了我们之外,不会允许其他人进入的。”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而你也是个特立,中也君,至少在今天,在这里,我们不想与你对立。”
“为什么?”中原中也不理解的问。
“为什么呢?我们其实也不清楚。”钢琴师耸了耸肩,“这就是最神奇的,在看见你后,我们这些人,竟然一同产生了一种‘和你交朋友’也不错的想法。”
“而这一点,无关阵营。”
中原中也更加不解了。
“为什么?”他再次问道。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见他眼前的这些人时,他也产生过同样的想法。
而正在这时,两只手分别拍上了他的肩。
走到他面前的外交官俯身,双眼温柔的与他对视:“这可能就意味着,我们几个同时对你一见钟情了吧中也君。”
中原中也怔愣。
“芜湖~说得好!!!”阿呆鸟率先高呼捧场,他旁边的外科医生虽
然没说话,但也用他瘦弱的手啪啪地用力鼓着掌,太用力了,苍白的脸上还泛起了红晕。
就连刚才冷冰冰的冷血都浅笑起来。
“好、好什么好啊——?!”终于反应过来的中原中也拼命摇晃想摆脱他肩上的手,脸不知何时变得通红,就像一颗大番茄,“你是电影演员吧?!怎么能这么用词呢?!”
“所以,就让我们享受这一珍贵的时光吧!”钢琴师举起酒杯,“作为我们新认识的朋友,怎么样?”
阿呆鸟已经同样揽上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不甘示弱地想要揉中原中也的头,可能还是用他揉翠花的手法,中原中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时间,灯光虽然昏暗,灯光下的人却闹作一团。
翠花坐在吧台上,不曾挪动位置。
它的尾巴轻轻地摆,也有感慨。
[可能,在某个可能中,他们真的是朋友,于是,这份感情就跨过时空传递过来了。]
身为被传作“有九条命”的猫咪,翠花倒是挺相信这个的。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
[就像吾辈和太宰那样。]
到这里,猫猫它突然就更想崽崽了呢。
与猫咪相隔有一段距离的太宰治,在猫咪思念他时,才刚刚进入绿川光的房间。
他晚了猫咪好久才出发,想着等和绿川光聊完后马上去吃饭,所以,现在是一个临近下午的时间。
绿川光应该是在房间自己配备的卧室内收拾行李的,此时少年目光所及之处还没有他的什么东西。
将太宰治领进来了之后,绿川光先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霓虹人都习惯了喝凉水,太宰治被翠花带的如今已经习惯了喝热的,突然拿到一杯凉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冷冰冰的温度从舌尖传到舌根,又从舌根出发,要一路传递到肚子里去。
恰在此时,绿川光开口问道:“所以,太宰君,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还是贵组织的首领有什么提议?”
太宰治放下杯子,玻璃杯与木质桌子相撞,发出了啪嗒一声。
鸢眸的少年抬眸,在一瞬间,绿川光觉得,自己就像是躺在扫描x光的仪器之中一样,被轻易的看到了五脏六腑,看到了他皮囊下白白的骨头。
从进门起,太宰治的嘴角就挂着一抹笑,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十分的相似,与后来对方的冷漠则完全不同。
这样笑着的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有事找你,不过这可与森先生没什么关系,和港口黑手党同样没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一下子把绿川光干蒙了,他露出了迟疑的神色:“那是?”
总不能是来向他要三明治配方的吧?
太宰治的目光离开绿川光,一点一点打量起周围,最后回归到了绿川光身上。
“算是给你为我和花子做过早餐的回报。”鸢眸的少年轻声说着,好像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惊骇世俗,“代号为苏格兰,化名绿川光的这位不知名的先生。”
“恕我直言,你并不适合当卧底。要是碰到像我这样的人,可是很容易暴露的。”
什么?!
一瞬间,与远处听到自己身处港口黑手党地盘的中原中也一样,绿川光简直要跳起来了。
但表面上,他还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抱歉太宰君,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说,从今天起,如果你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而被追杀,一些方面就要注意一下了。”太宰治没有一点认为自己出错的想法,坦然自若,一字一顿地道,“这位与黑衣组织对立的……特工,或者警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