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拖着九人来到驿站大门前,这里的灯已经被刘季点起来,孩子们都坐在明亮的大堂里。
马车已经卸下,行李堆放在驿站屏风后的通铺里。
马儿关进马棚,已喂好草料。
秦瑶把九个悍匪和他们的作案工具丢在大门外,站在门口特意等候的刘季看了九人一眼,嘴里发出“嘶”的一声,这九人此刻的模样,他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再看秦瑶面不改色的大步走进来,刘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秦瑶抬眸看向他,你这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刘季谄笑着问:“娘子,后院好像有灶台,咱们自己带了面粉,要不今晚吃面条?”
秦瑶揉了揉自己快要饿扁的肚子,问他面条要做多久。
“两刻钟吧。”刘季估摸道。
秦瑶摇头,“太久了,你们找找驿馆内有没有其他食物。”
那九人杀人就是为了驿站内的食物,这里应该有吃的。
刘季颔首,招呼上在大厅里收拾行李的刘利,打算一块儿去后门外的厨房里瞧瞧。
刘利很不情愿和他一块儿,又叫上了大壮。
秦瑶刚准备坐下歇会儿,眼看着三人就要打开后门,突然想起来什么,忙叫到:“等一等,我来!”
几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秦瑶接过大郎递过来的葫芦干了一大口水解渴,起身来到后门前,并没有告诉他们什么,亲手打开了门,示意几人先等等,独自一人走到外头查看。
后门外,是一个简陋的草棚,里面有上锁的橱柜和两个灶台,灶台上有案板,案板上有一把菜刀和一小筐青菜。
天色昏暗,刘季好奇的探出头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秦瑶却看见了灶台上的血迹,还有已经粘上血渍的菜和案板。
这要是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直接拿来做饭.秦瑶飞快摇摇头,将脑海里的恶心想法甩出去。
她走进厨房,把这些脏了的东西全部扔到竹林里,又捏脆了橱柜上的锁,打开来看,上层是碗筷和一点硬邦邦的熏肉,下层有两个小陶缸,缸里有米和小麦。
“今晚熬粥吧。”秦瑶朝后门边的刘季很自然的叮嘱道。
刘季哦了一声,有点心急的问:“我们能出来了吗?”
“再等等。”她要去找一找驿丞的尸体。
其实很好找,就在竹林外边,土地有明显的松动痕迹。
秦瑶来到埋尸点,用脚拨开一点土,掩埋得十分潦草,这么一拨,死者衣料就露了出来,是暗红色的驿丞制服,应该就是驿丞的尸体。
秦瑶站在原地,认真的思考了三秒钟,要不要把尸体挖出来。
但回头一看后门里怂得要命的刘季,怕他不能好好在这做完饭,放弃了这个念头。
秦瑶淡定的从竹林边走回来,一本正经的说:“我检查了,这附近应该没有悍匪了,你们放心做饭吧,我回大堂看看孩子。”
说完,在厨房旁边的水桶洗了下手,径直穿过他们三人,回了大堂。
刘季看看大壮,又看看刘利,“会做饭吗?”
两人齐齐摇头,家里都是女人做饭,他们连厨房都很少进去。
刘季顿时无语的瞥了二人一眼,“那就过来打下手。”
大壮点点头没意见,刘利不干,“正所谓,君子远庖厨.”
话音未落就被刘季挥手不耐打断,“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废话真多!过来烧火!”
“烧火你总会吧?”见刘利一脸震惊,刘季嫌弃追问。
刘利:我堂堂君子还能让刘老三这混混看不起了?
二话不说,挽起衣袖冲进厨房就要生火。
自家二少爷什么水平,大壮心里有数,看着直接把柴火往灶台里塞的刘利,欲言又止、言止又欲,算了,他来吧。
把刘利请到一边去,大壮把灶孔里的柴火全部拿出来,先放引火的木柴薄片,用打火石点燃了火,这才添柴进去。
刘季把米缸里的米倒了出来,淘米煮粥,天色昏暗,舀水时赶紧木瓢把手上有点黏腻,他狐疑抬手放在眼前看了看,闻到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看见一点褐色黏在手指上。
“什么玩意儿?”刘季嘀咕着,重新舀水把瓢把手和自己的手洗了一遍,这才继续淘米做饭。
柜子里的熏肉通通剁碎扔到粥里,香得咧~
可惜刚刚那几把青菜让他家恶妇给扔了,要不然再放点青菜,更加美味儿。
这一锅粥煮出来,其实还不够两家人吃的,大家又各自掏出干粮,就着粥喝。
吃完晚饭,刘季在大堂里到处转悠,这扒拉一下那看一会儿,按理说驿馆内应该还有酒水之类的东西,可惜都没找到。
后面一想,应该是被那大门口那昏死的九名悍匪搬走了。
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好去找他们藏起来的东西,刘季只得悻悻作罢。
填饱了肚子,众人这才有空询问秦瑶这驿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利取出笔墨纸砚,大壮帮忙磨墨,他则负责记录,到时候报官时可以留作证据。
山里吹起风,有点凉,秦瑶示意刘季去把大门关上,两家人这才围聚在桌前,听秦瑶说出前因后果。
刘利记录很有章法,他熟读律法,也看过牢狱中人写下的犯罪口供,秦瑶说的信息他都会重新归纳整理,再落笔写下。
九人的姓名和外号秦瑶都已经审问到,谁说的那一句话,刘利都有特别标注,看起来非常工整。
被九人所害的受害人体貌特征,在何处遇害,被如何杀害,都一一记录在案。
写好一份,他先拿给秦瑶过目。
秦瑶看着手上这份罪犯作案记录,还有他们两家发现驿馆情况的前后说明文书,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回头一看坐在一旁陪三郎四娘玩拍手游戏的刘季,秦瑶真相把他打回娘胎回炉重造。
“刘季你过来。”秦瑶冲他抬了抬下巴,“你看看人家刘利写的这份说明,字迹工整漂亮,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你学着点!”
面对秦瑶,刘季唯唯诺诺应着。
眼角余光瞥见刘利‘故作谦虚’的神情,立马冲对方鄙夷的嘁了一声。
不就是会写两字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里不想承认,但身体却很诚实,默默记下这份说明笔记的格式,猥琐发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