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好笑的挑了下眉,“大嫂我逗你呢,回头我自己炒,炒好了让大郎给你们送点来。”
何氏气笑了,抬手作势要打她,手刚抬起来,秦瑶身子一侧就轻松躲开。
邱氏吃着栗子,难得看见何氏吃瘪,嘴角忍不住上扬。
“唉~”张氏无奈摇头,都老大不小了,还跟小孩子似的闹腾。
院里气氛正好,一阵疾跑声传来,秦瑶耳尖一动,偏头朝门外看去。
二郎和金宝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三婶婶,他们、他们.”金宝跑得太急,一口气愣是说不出来。
秦瑶神情一冷,看向二郎。
二郎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急声说:“他们回来了!还拉了三张席子!”
“谁?”秦瑶不解。
刘老汉和张氏齐齐看向秦瑶,张氏拍拍她的肩膀,小声说:“去吧,大郎四个留在老宅有我们照看,去一趟心安。”
不过掀开席子的秦瑶神色却很是失望。
村里人大多正在赶来的路上,二郎和金宝正巧在水车厂附近的荒田里玩耍,这才
秦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这四个小家伙,招招手,四娘小跑两步来到她跟前,仰头迷茫的看着她。
大郎瞠目,又是一个大孝子!
距离她最近的大郎瞥见一抹笑,在那张脸上一闪而过,心头无由来一紧。
秦瑶
秦瑶柔声道:“路上不好走,可能是不小心摔倒了,又或者是生了病。”
秦瑶一口吃掉掌心里剥好的炒栗子,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四娘难得有了忧愁,“阿娘,为什么村里人会死啊?”
到底那人还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们讨厌他,但从没想过让他死在那遥远的边关。
水车厂内的女工人们,忙着去找自家的丈夫、儿子、兄弟,找到的,喜极而泣。
三具尸体,依次被认领。
但连尸体都没认到的村长,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又问余下三个,“你们要不要?”
水车厂里的人全部跟了过来,众人围在那三张卷起来的草席前,迟迟不上前。
张氏脸色瞬间一变,见秦瑶还愣着,忙催促:“瑶娘,你快去看看。”
没有人敢去掀草席,都在等着村里的族长村长等人过来。
二郎紧了紧拳头,倘若阿爹真的回不来,那他明年会买很多纸钱烧给他的!
怎么有人的爹就死了呢?
去时民夫四十五人,还时只有民夫三十五人和三张草席,他们先从边关到紫荆府,而后在路上互相遇到,结伴归乡。
没找到的,都站在那三张草席前。
死的人不是老三她咋还不高兴了?
难道是因为担心老三还落在后面?
“啊!”的一声绝望惨叫响起,有人认出了自家的男人,悲痛欲绝,差点晕倒过去。
这话也就骗骗四娘这样的小孩,大郎和二郎垂下眼帘,心情复杂。
阿娘先前说过,民夫只是去帮边关将士们送粮而已,粮食送到,人就回来了,兴许还能赶上过年呢。
秦瑶又看了眼那三具尸体,一点和刘季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心里想,这死人堆里怎么就没有刘季那废物呢?
“去吧,我去牵马。”秦瑶点点头,还是去衙门看一眼名单的好。
从地里赶来的刘老汉不经意撇了秦瑶一眼,心里十分纳闷。
他不敢多想,看到同样失落的刘老汉一家,走上前来问秦瑶:
“还有七人未归,我家刘琪也没回来,我想去县城打听打听,你们可要一道?”
亏他还记得给爹烧纸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二郎又一次重复三张席子,喊秦瑶快去看看,因为他没有在站着的人里看见自家刘季。
衙门里他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如果有民夫死亡,名单会传过来。
“阿娘,我想吃葫芦。”
二郎赶忙抓着大哥就去追秦瑶的身影,不过她跑得太快,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冲到村口。
秦瑶原本郁闷的心情,瞬间阴雨转晴,笑着颔首,“好。”
已经是死了许久的尸体,就算现在天气严寒,也早发生了变化,散发出一阵阵奇怪的气味儿。
如果名单上没有刘琪和刘季的名字,那说明他们可能还在回来的路上。
可这一切怪不得任何人,只能怪他们爹自己作死。
这其中,有人和同村人分到一组,便将对方尸首背了回来。
大郎似乎能读懂弟弟的心声,小声咬牙在二郎耳畔说:“你可真孝啊。”
金宝可算喘过来,大声喊:“村里男人们都回来了!”
他家孙儿刘琪也没回来,是路上耽搁了,还是出了意外,连家乡都回不来?
二郎有些恼怒的低吼:“他骗走了咱们辛辛苦苦赚的所有铜板!”
大郎也把二郎和跑回来的龙凤胎一把抓到身后,用身体挡住他们的视线。
随后赶来的张氏等人,吓得背过身去。
没见到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秦瑶回家牵马时,大郎领着弟弟妹妹跟了过来,兄妹四个眼巴巴的望着她。
听见这话,院内众人齐齐一惊。
听说阎王殿里的小鬼也是看人下菜,他多给爹烧些纸钱,让他好打点牛头马面,来世投个好人家,别再当混子。
小少年这才强撑起胆量,朝那三具尸体的溃烂的面部一一扫去。
三郎迷茫的看看两位哥哥,又看看不知道在担忧什么,但就是很忧心的妹妹,有点不好意思的走到马厩前,小小声说:
眼看着老三家越来越好,秦瑶又是个能干的,人又大气,跟妯娌也处得好,大家是真不忍心看她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
大郎想起酸酸甜甜的葫芦,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那、那还是要吧。”
总不能让瑶姨白进城一趟。
秦瑶嘱咐四人好好待在老宅等自己回来,翻身上马,边朝村口奔去。
村长已经召集另外五户,一家派了一个代表,坐上村长家的牛车,一行人心情沉重的前往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