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这种事……”沈瀚惊呼一声，他一个大老粗，真没想到昨日成亲，今日就搞出流言蜚语。
背后之人……
梁氏气愤极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和面子，居然有人说她黑心肝，卖女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他们几人在猜测背后的人是谁时，管家来报：“老爷、夫人，护国公府的沈大小姐来拜访。”
程玉蓉和齐悦一脸茫然。
沈瀚和梁氏倒是十分了然。
原来……
就是她。
“请她进来。”沈翰稳住心神，把心中的愤怒压下去。
梁氏给他一个眼神，事情交给她解决。
一个七岁女娃，她还搞不定吗？
沈茕茕被管家领着走进大厅，看见程锦扬和齐悦时，有些错愕。
今日……
难道是回门。
她怎么忘了这事？可恶。
“伯伯，伯娘，茕茕来看你们了。没想到堂姐也在，我忘了今日是堂姐回门的日子，昨日家中有事，才没参加堂姐的喜宴，堂姐不会生气吧！
这位就是你的夫君吧！长得一表人才，和堂姐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沈茕茕机关炮一样，根本没给沈瀚他们说话的机会。
齐悦装没听到，反正她第一次见沈茕茕，说得越多暴露的也多。
既然沈茕茕装自来熟的样子，她也就懒得主动打招呼。
沈瀚冷哼道：“你这丫头这么忙，哪有空来我这里，我不过是你的堂伯伯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亲大伯家，一年了也不见你这位侄女去一次探望。
在别人家装什么热情懂事，有孝心。
沈茕茕的表情丝毫没变，依旧保持着自信的笑。
梁氏笑道：“有心就好，不在乎那些规矩礼仪。”
她是说沈茕茕既没有真心，也没有规矩和礼仪。
进来这么久，沈茕茕作为晚辈对长辈连礼都没行一下。
“堂姐，今日你回门，都带了什么礼品？可有我的一份？大姐夫，你不会没买我的吧！”沈茕茕把矛头指向齐悦。
她丝毫没怀疑齐悦的身份，重生的这四年时间里，她对沈氏家族的人和事都不了解，她也不想去了解。
否则沈茕茕就用齐悦的假冒身份，就足够抨击一次程府和将军府了。
程锦扬面无表情，保持沉默。
齐悦微笑地说：“堂妹，回门日岂敢懈怠娘家，这些礼品都是我婆家和相公亲自购买，都是一些人参灵芝、燕窝阿胶花胶一些滋补之物，妇人吃了能养颜养身，真是不好意思，没买适合堂妹的礼品，要不……下次补给你？”
打发叫花子是吧！什么叫下次？
沈茕茕冷着脸，尤其是看到一大桌的礼品，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盒子。
偏偏齐悦叫随从丫鬟打开盒子，露出的全是补品，但还有三四个盒子没打开。
沈茕茕满脑子的愤怒，完全没注意到那三四个没打开的盒子。
“堂姐嫁的真不错，程太傅这么大方，你的夫君又这么有孝心，茕茕真是羡慕极了。”
羡慕？
出自一个七岁女娃口中？
沈瀚几人心中惊呼：不知廉耻。
沈茕茕没注意到他们的神色，还走过去拿起一盒燕窝。
“这燕窝成色真不错，程太傅好眼力，只是……以前程太傅眼力怎么不好？三年前我大哥想拜大姐夫的父亲为师，程太傅却拒绝，还说我大哥学问庸俗。”
“这几年我大哥的学问是全学院最好的一个，不知程太傅可后悔？以前两家只算是姻亲，如今程太傅的大孙子，倒成了我的堂姐夫，这关系也够亲了吧！”
她放下燕窝，转身看向程锦扬。
“茕茕，你大哥学问再好，也只是他自己的，和谁无关，程太傅是皇上曾经的夫子，现在又是太子殿下和其他皇子的夫子，怎有时间教你大哥。”
沈翰冷哼一声。
“是啊，茕茕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我大哥有希望三元及第，成为状元郎，不知程太傅会不会后悔？”
沈茕茕咄咄逼人。
梁氏冷笑一声：“我知道程太傅是绝对不会后悔，但你大哥肯定会后悔。”
“堂伯娘，你这话……”沈茕茕气得说不出话，眼睛一转，笑道：
“我大哥没机会后悔，他一定会在殿试拿到状元郎，至于堂姐夫，是个傻子，一个字不识，大概是永远都进不了考场。”
“说来也是可怜，程太傅是全国学问最高的夫子，程大爷也是状元，唯独第三代成了傻子。我听别人说如果一个人干了坏事，报应会在下一代，现在想来，可能是真的。”
她肆无忌惮地笑，企图看到齐悦几人发怒癫狂的样子。
结果只看到他们淡定自若的模样。
为什么他们不生气？
就在沈茕茕还想指桑骂槐时，程锦扬端起茶杯抿了几口。
他朗朗诵来：“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
“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
“劝君掩鼻君莫掩，使君夫妇为参商。”
“劝君掇蜂君莫掇，使君父子成豺狼。”
“海底鱼兮天上鸟，高可射兮深可钓。”
“唯有人心相对时，咫尺之间不能料。”
“君不见李义府之辈笑欣欣，笑中有刀潜杀人。”
“阴阳神变皆可测，不测人间笑是瞋。”
此诗一出，齐悦抿唇而笑。
沈瀚听过这首《天可度》，知道诗词的意思，便觉得程锦扬很有才华，怪不得有太傅的爷爷，状元的父亲。
梁氏手掩着口鼻，怕自己笑得太大声，伤害沈茕茕的自尊。
沈茕茕愣住，程锦扬居然会念诗？
而且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她一点都不知道，前世自己怎么听都没听过？
难道是他作的？
不会吧！
他明明是傻子啊！怎么可能？
“锦扬你才刚恢复健康，这么快就开始学习呢？可得注意身体，学习这事急不来。”沈瀚关心着，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不累，倒也不是急，只是脑子聪明，记忆力好。恢复健康后，就有了过目成诵的能力，很多不是我想去记，只是眼睛看过后就会牢牢记在脑子里。”
程锦扬颇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那个神药真的有神效，不止修复好了他的脑子，还提高了记忆力。
要是加把劲，说不定他还能参加明年三月的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