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十二月二十八日
天晴，无风。
大街上车水马龙，买年货的老百姓络绎不绝，商贩们忙得像陀螺一样转不停。
程玉蓉在将军府大门口翘首以盼，等着二儿子沈知清回来。
结果一等，便是一天。
直到天色昏暗，也没见到他的身影。
“玉娘，进屋吧！老二今天回不了家，路上有事情耽搁了。”沈鸿扶住程玉蓉的肩膀，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他前日派手下去打探消息，刚刚赶回来的手下，拿回沈知清的书信。
信中他说半路上遇到一对刚失去父母的两姐弟，他停留两日，帮他们夺回父母的家产，还找到害死他们父母的凶手。
本来二十八日能回到京城，无奈拖到三十日了。
“再等等，说不定清儿晚点就回来了。”她不肯移一步，秀眉久久蹙起，形成一个“川”字。
“别等了好不好？城门已关，就是老二到了城门口，士兵也不会放他进来。”沈鸿十分无奈，他了解妻子的脾气。
她最在乎的就是几个孩子，做母亲的她，能不担心离家两个月的老二吗？
回程的路上天气寒冷，充满危险。
程玉蓉抿唇，沉默，目光一直注视着街道的前方。
沈鸿没办法，干脆骑上一批黑马，去京城的城门看看情况。
否则妻子不会安心回屋。
程玉蓉似乎没发现沈鸿骑马离开，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知玉抱阮阮走到大门口，虽然今日没下雪了，但一出来还是有一股寒意侵袭他。
“娘，进屋吧！二哥最快也要后天回来。”他不是没劝过母亲，只是劝不动而已。
“妹妹，现在看你表现。”他冲阮阮眨眼睛。
阮阮回了一个“OK”的手势，这是她和三哥的暗号。
“娘亲，包包。”她伸出双手去抱程玉蓉，谁料后者没有反应。
“娘亲包包娘亲妖包包”阮阮加大音量，双手触碰到程玉蓉的身体。
“阮阮？你怎么出来呢？玉哥儿，你也真是的，外面冷，抱妹妹出来干嘛？”
程玉蓉回过神后，才看到阮阮被老三抱出来，披风也没穿，她急忙抱住闺女。
一时没忍住，她把心中积压许久的火气冲沈知玉发作。
“……”沈知玉抿唇，保持缄默。
他知道母亲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二哥。
十几年以来，母亲对他们五兄弟都是一碗水端平，几乎无差别对待。
如果说有，那就是妹妹出生后，母亲比较偏心妹妹。
“娘亲二哥”阮阮摇摇头摆摆手，不让程玉蓉骂三哥。
“唉……”程玉蓉叹气一声，才发现自己冲老三发火。“玉哥儿，很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
这十几年，她一次都没大声呵斥几个孩子。
“娘，我知道，没事，你也是担心二哥。”沈知玉大老粗的性格随了沈鸿，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里。
“抱歉，让你们担心我了。”程玉蓉忽然发现自己有些任性，毕竟老二三年前出过事，她不想再“失去”他一次。
却忽略了其他孩子的感受。
“我们进屋吧！”
……
十二月二十九日，晴。
沈知渊忙着把送给亲戚朋友和同僚的礼品都准备好，登记在册，一一送进库房，免得年初一闹出笑话。
这几日母亲因二弟迟迟不归家导致状态很不好，无心去准备年货，以及礼品。
父亲从来不管家务事。
十日前，沈知渊也把未婚妻徐婉柔送回徐家，买了几盒燕窝阿胶等贵重礼品，还给了她一百两银子，添置自己过年需要的东西。
担心她在徐家受欺负，有足够的银子别人才会高看她一眼。
毕竟她父母只疼爱她的妹妹，她在徐家就是空气一般没有存在感。
明明她更懂事更聪明更优秀，但在她父母眼里，那个调皮捣蛋自私自利的妹妹，才是宝贝。
“大哥，今年送姜家什么礼品？”沈知玉来到客厅恰好看到大哥在准备礼品，他凑上去看账本名单。
“你觉得送什么合理？”沈知渊回头，反问。
“少的话，我怕姜家以为沈家不重视姜姑娘。多的话，我又心里不舒服，毕竟以前姜夫人和姜二小姐欺负过姜姑娘。”
沈知玉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等几年他实力强大了，一定会帮未婚妻教训姜夫人和姜二小姐。
只是现在不行，怕姜家人恨到未婚妻身上。
“那就按正常礼品送，你未婚妻的外祖李家多送一点礼品，尤其是送给你未婚妻的礼品，再多送一些，传出去，姜家和李家也不会轻视了她去。”
沈知渊淡淡然地说，他早就想好怎么送姜家和李家的礼品了，完全挑不出错。
他把账本清单递给沈知玉瞧一瞧。
接过去后，沈知玉仔细看了清单的礼品，满意地笑道：“还是大哥聪明，就送这些礼品，不多不少。”
“嗯。”
……
沈知絜和沈知程带阮阮在婴儿房玩，外面冷，程玉蓉不准他们带妹妹长时间在外面玩耍。
“四哥，你说二哥明日能回到家吗？”沈知程十分想念二哥，整整两个月没见，他也日日担心二哥。
毕竟五兄弟，从没有离开过家，离开过谁。
“会的，放心吧！二哥做事向来稳妥。”沈知絜虽是这样说，其实心里对二哥在途中帮助别人的事，有些不满意。
他也是担心二哥会不会帮助别人，而遇到危险。
从二哥的书信中可以看出危险重重，捉杀人凶手这种事，哪是二哥翩翩公子做的事。
沈知程撅嘴，他看出四哥是哄自己，而四哥心里也对二哥不满。
“我觉得有点悬，帮别人捉杀人凶手这种事，是一两天能搞得定吗？明日下午吃年夜饭之前，二哥要是回不到家，估计得被爹吊起来打屁股。”
“哈哈哈……”阮阮听见笑个不停，颤抖的身子倒在柔软的床榻左右晃动。
吊起来打屁股？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两兄弟看到阮阮笑得那么开心，准备明日把这件事告诉二哥，他不知道能不能被吊起来打屁股。
但二哥知道了，一定会把她吊起来打屁股。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