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哭笑不得,伸手去扣阮阮的小嘴,但怎么阻止都来不及了。
实在是这娃速度太快,下次谨记,防火防贼防女儿。
阮阮吃到肉了,美滋滋地咧嘴一笑,露出红色的牙床,像个小老太婆。
“乖女儿,肉你吃了,可要消化干净,别让你娘亲发现,否则爹又得跪搓衣板了。”记得把健康符给你老爹啊。
“嘻嘻嘻……”阮阮心想:老爹,肉不会白吃。只要爹下回带我吃肉,保证有很多好东西送给爹。
沈鸿抱着阮阮走出厢房,没走几步,就有一阵微风迎面吹来。
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一张黄纸贴到他的额头。
这是什么东西?
他空出右手摘下贴着额头牢牢不放的黄纸,用了吃奶的力气,才顺利取下黄纸。
仔细一看,果真是一张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图案,但隐约见到“健康”二字。
“大风刮来树叶砂砾见多了,没想到还能捡到符纸,真是稀奇啊,乖女儿,你说是不是呀?”
沈鸿举着符纸给阮阮瞧一瞧。
“只是这张符纸是拿来做什么的?怎么使用?要不我找鹤道人瞧瞧?”他嘟囔一句。
阮阮傻笑一声,心声却在说:【健康符无主,使用的人念一声“赐‘健康符’为吾所用”。】
沈鸿敛了敛眸,把符纸放进袖子里。
阮阮累了,躺在沈鸿怀里睡着了,一秒入睡。
完全不管沈鸿后面怎么用“健康符”,给他了就是他的。
……
第二日清晨,沈鸿早早去上朝了,天都还没亮。
阮阮感叹古人并不比现代人舒服。
搬到将军府快半个月了,沈茕茕一次没来过将军府,打听一下才知道。
她忙着参加各种宴会,夏日宴、百花宴、生日宴、定亲宴、成人礼宴会等等,忙的团团转。
谁叫她现在有了一个当侯爷的爷爷,一个当侯府世子的哥哥。
其实程玉蓉这半个月也收到很多宴请,但不是很重要的宴会,她都没去参加。
一来是刚住进将军府,还有很多事情要完善。
二来女儿小,三个儿子有病也都需要她照顾和关心。
“阮阮,娘亲带你去看二哥好不好?”程玉蓉想起自己还是半个月前见过一次二儿子,想到最近几日他服用五石散数量增加,不免担心起来。
他的身体……
阮阮咧嘴一笑,好像再说“好啊”。
“见了二哥,阮阮莫要怕他,他不会伤害你。”他只会伤害自己。
“嘻嘻嘻……”好像在说“我不怕”。
程玉蓉抱着阮阮来到沈知清的院子——清竹院。
二儿子喜欢四君子之一的竹,他的新院子,种了好几个品种的竹子,有凤尾竹、斑竹、水竹,还有珍贵的紫竹。
屏退周姑姑和几个小丫鬟,程玉蓉一个人抱着阮阮踏进清竹院。
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个小丫鬟和四五个小厮,但能贴身照顾沈知清的只有书童一人。
“夫人安康,六姑娘安康。”
“免礼,别出声,我来看看二公子。”
程玉蓉刚走到沈知清的卧室门口,就被书童沈华发现,他大叫一声。
“夫人,您来了。”
“……”她皱起眉头,每次自己来找二儿子,这个书童都咋咋呼呼。
回回把二儿子吵得发火,乱砸东西,甚至自残。
想起害三儿子的书童,她不免对二儿子的书童又多了几分讨厌和愤怒。
“滚出去!我不要见你们,滚出去啊——”屋里传出少年的咆哮。
“清儿,娘想见见你,你妹妹也想见见你。”程玉蓉没选择离开,而是抱着阮阮来到窗台旁,虽然窗户已关上,但还留出了一点缝隙。
隐约可见屋里有一个人影。
“我不见啊!你快走,否则我死给你看。”少年激烈的声音下,阮阮听到了他的伤心。
他不是不想见母亲,不想见家人。
而是现在的他太瘦太吓人,每次毒瘾发作,更是像一头野兽,能把身边人一口吃掉。
他不想吓坏家人,更不想让他们担心。
不见,起码只能靠想象他的模样,便不用多一分担心。
不见,家人还能多留一些有关他的美好回忆。
“嘻嘻嘻……”阮阮扑腾着小手,似乎想进屋。
【二哥哥,见见阮阮好不好?二哥哥,阮阮来帮你了。】
程玉蓉明白阮阮的行为,她一定是想进去看二儿子。
“清儿,见见娘好不好?你有妹妹了,难道你真的不想见我们吗?”
“不见!我都说我不见,滚啊——”屋里传出沈知清砸东西的声音。
【二哥哥,你现在很难过吧!可你难过,阮阮也难过。】
阮阮望着窗户,有些失望。
看来今日是见不到沈知清了。
屋里昏暗,靠在墙上的少年,脸色惨白,宛如吸血鬼。
他的脸庞不见二两肉,枯瘦如柴,猛地抬头看向窗台。
刚才是谁在说话?
阮阮?难道是他的妹妹?
可她才一两个月大,又怎么会说话呢?
阮阮一听屋里没动静了,还以为沈知清不发脾气了。
【娘,你再哄哄二哥吧!他不是不想见我们,只是怕吓到我们而已。我说不了话,不然我去劝二哥哥了】
阮阮双眼亮晶晶看着程玉蓉,暗指她去敲门。
程玉蓉燃起信心,其实她也有一年多没见到二儿子了,之前他都是不准她进屋。
“夫人,你别进去,二公子他状态很差,他不想伤到你们。”书童沈华劝道。
“不用担心,你家公子不会伤害我们。”
“夫人,公子砸东西实在是危险啊,屋里也到处是碎瓷片,夫人您怎能进去?公子还经常用刀割手,我都被伤过几次。”
“我都不怕,你在害怕什么?”程玉蓉居高临下审视着沈华,越发觉得他有问题。
“滚啊——你们滚出去——”
“我不要见你们——沈华你进来——”
“快进来,沈华,你拿药给我,啊啊啊——”
屋里沈知清毒瘾发作,痛得他满地打滚,扯头发。
他感觉体内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咬自己的肉,那种痛比死还痛。
满地的瓷片刮破他的皮肤,留下一地的鲜血。
程玉蓉听到屋里的叫声,心痛如麻。“清儿,清儿,我的清儿啊……”
毒瘾发作这种痛,她虽不知道有多痛,但痛在二儿子身上也等于是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