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莫青鸾和徐氏便起身做饭,洒扫庭院,待全家用过早膳后,便收拾起来,一起去栖灵寺拜访惠慈大师。
经过昨晚,全家商议之后,其实就莫磐和莫青鸾母子两人商议,决定今天全家都去栖灵寺烧香。
双胞胎小老虎和小猫儿已经长的结实了些,可以抱出去见见人了,顺便请惠慈大师起个大名,好在今年过年的时候上族谱。
他们到寺里的时候,惠慈大师正在和惠智大师翻阅账册,见了莫磐他们便道:“怎的这般早就来了,不是说我着人去接你吗?”
莫磐道:“是我实在等不及。我们离得这般近,哪里需要你着人去接呢?我的弟弟们已满周岁,还要请大师起个好名儿好到年底上族谱,我母亲不放心,便一道跟着过来了。”
莫青鸾有些不好意思:“来的仓促,可是打扰大师了?”
惠慈大师笑道:“既是邻居,有何打扰之说。”又对着莫磐道:“说起起名之能,我却不如师兄多以,你确是求错人了。”
莫磐一听,便乖巧的朝慧智大师拜了一拜,央求道:“还请大师为我胞弟赐名。”
惠智大师是个慈和上了年纪的和尚,须发皆白,一看就是得道高僧。闻言笑眯眯的托起莫磐,温和道:“可带了生辰八字?”
莫青鸾上前递上一张红纸,上面写了双胞胎的生辰八字。
惠智大师接过红纸,摆出三枚古钱,测算起来。
惠慈大师起身,示意莫磐跟上,留下莫青鸾和双胞胎等着慧智大师的名字。
莫磐跟着惠慈大师去了隔壁禅房,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看账本了?”
惠慈大师给他倒了杯清茶,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左右都是寺里的产业,产多产少都不会影响寺里的生计。”
莫磐羡慕道:“做和尚可真是个宽心的活计。”可以不用为生活奔波劳苦,若不是不能娶妻生子,怕不是全天下的人都愿意去做和尚了。
惠慈大师曼声道:“确实宽心,怎么,你愿意来寺里做个小和尚吗?我倒是可以收你做我的小弟子。”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这小子,谁曾想莫磐竟真的考虑起来,还问他:“可以吗?我家就住在山下,若我到寺里做了小和尚,并不影响我常回家看我娘跟弟弟们,只是,做和尚有月例吗?我还得赚钱养家孝顺我娘给我弟弟们娶媳妇呢,这可是一大笔花销。”
惠慈大师抽了抽嘴角,问他:“你是不是还得操持你弟弟生孩子,孩子长大娶媳妇生孙子的事?”
莫磐翻了个白眼,没好声道:“可美死他们了,等娶了媳妇我就跟他们分家,我就只管孝顺我娘,他们如何过活我确是不管的。”
惠慈大师呼出一口浊气,抚着胸口庆幸道:“幸好,幸好,你红尘未断,诸事烦扰,进不了我佛门。不然,岂不是要将我这好好的栖灵寺变成你养家糊口的东家了。”
莫磐被说的涨红了脸,质问惠慈大师:“你,你前儿个还说我有慧根呢,怎么就不能进佛门了?还有,我靠自己就能养家糊口,哪里就用到寺里了?”
惠慈大师惊讶道:“我就随口一说,我对每个人都说过‘施主有慧根’这句话,”又诧异道:“怎么,你居然信了?”
莫磐,莫磐可气死了,惠慈这老和尚真是太讨厌了!往日里岂不是他自作多情了?
惠慈大师还在旁边说风凉话:“气大伤肝,你五脏六腑原本就不甚强健,再有这样大的气性,夜里该睡不着觉了。”
莫磐恨恨道:“这都是谁害的!”
这边一大一小说的起劲,那边惠智大师已经起好名字了。
双胞胎生在六月末,正是生机盎然之时,出生时辰正值火气将发未发之时,惠智大师便给双胞胎哥哥取名莫松,一取松柏长青之意,二取木助火势之性,可以旺一旺他原本的命格。双胞胎弟弟取名莫狸,莫狸出生比哥哥晚了半个多时辰,差点救不回来,这个时辰火气渐旺,火势已起,原本是扶摇直上的好命格,偏生他身子娇弱,受不住这样的锋锐,便取了个狸字,借着狸猫的九条命压一压他原本的命格,好让他长命百岁。
这名字很得莫磐母子的心意。
莫磐给小弟取名小猫儿就是盼着他能像猫一样有九条命,好养活。相比于他将来能封侯拜相,自然是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最重要,毕竟,要是连命都没了,要再大的功业又有什么用呢?便宜了外人吗?
即已定下名字,在捐了香油钱之后,惠慈大师便跟他们母子说起赏赐之事。
惠慈大师道:“圣上赏了你城外的良田十倾,城里三进宅子一座,好让你供养母亲,抚育幼弟,这原本不算什么。只是圣上又命扬州皇商吴家全权负责制造佛纸之事,这里面的事就复杂多了!我与吴家家主吴存交好,他必不会亏待了我,只是方子是你的,圣上又专门为了这方子赏赐于你,他对你是必有表示的。今日他约我相谈此事,你们正好听一听,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妨好好想一想,到时候尽管提出来,有我作保,必不会叫吴存哄了你去。”
莫磐疑问道:“圣上不是已经赏赐过我了吗?即已赏赐,方子便不是我的了,怎么还有表示?”莫青鸾也有此疑惑。
惠慈大师怜爱的摸了摸莫磐的发顶:“你呀,还是太小了,不懂这些人情世故。那吴存既已奉旨造佛纸,他为了名声也好,为了做给圣上看也罢,必不能亏待了你这个小功臣的。况且,他家有祖传的造纸作坊,他即已得了造纸的方子,完全可以在造佛纸的基础上变通,造出其他更好的纸,这其中利润之大,给你的那些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他又怎会平白落人口舌,让人戳脊梁骨,说他欺负弱小。”
莫磐了然,其实他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此间人事弯绕没人说与他听,他便犹如瞎子摸象,完全没个章程。
莫青鸾毕竟是个年轻女子,她脑子里虽然装着自家传承,但这些需要阅历和教导的事她同样不懂,好在自家有贵人相助,也不差什么。
在封建社会,什么最保值?当然是土地!与此同时,相比于金银玉器,名家字画,珍玩古董,土地也是最不值钱的。但另一方面,一个家族要想扎根延续,土地确是最不可少的。
莫青鸾心里有大志向,莫磐觉着有地才有发展的根基,所以,母子二人很快达成协议,要选的话,土地是第一要素。
惠慈大师在旁边附和:“你命星落在家宅宫,经营土地田产于你倒也合适。”
莫磐打蛇随棍上:“大师,你觉着我选什么样的地最好?”土地也分山地、丘陵、良田、沙地、盐碱地,扬州多水,还包括湖泊、河流、湿地,可选择的多了去了。
惠慈大师笑骂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最好的东西,只有好和更好罢了,你莫要贪心,贪心损福运。”
莫磐连忙端茶倒水捶肩敲背的伺候:“还请大师教我。”
惠慈大师被伺候的满意了,从众多经书里抽出了一张治图,上面标注了山川河流和村落田产别庄分布,大罗村和栖灵寺赫然在列。
莫磐看的稀奇:“这是?”
惠慈大师道:“寺庙周围的舆图。”
莫磐大眼睛里透出狐疑,小声问道:“这是可以随便拿来看的吗?大师,你怎么会有舆图?”舆图这种精密东西不都是藏着掖着的吗?惠慈大师未免太过神通广大了一些。
惠慈大师见平日里聪明的生怕遭天妒的小孩,一副机密莫要被人偷了去防贼的样子不由心头火起:这也太没见识了些!
他敲了敲莫磐的脑门,教他道:“胡想些什么呢?不过是寺里的产业分布图,又不是军事驻防图,有什么不能看的?这种图各家各户都有,以后等你发家了,你也会有。”又安排道:“从今儿个起,你就跟着我学制图吧,省的一副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的模样,以后让人无端看了笑话!”
莫磐缩了缩肩,小声道:“知道了,我不懂才要你来教我呢。”
惠慈大师“嗯”了一声,对莫磐的好学表示满意,便搂着他一起看栖灵寺周围的地形分布,教他哪一片田适合种什么,哪一座山上结的果子甜。
莫青鸾在旁看着惠慈大师和自家儿子一教一学的模样,突然心里发酸,若是儿子有父亲教导,是不是也这样的你教我学父严子孝?可惜······
双胞胎在一个地方呆不住,她便留下大儿子跟惠慈大师学习,自己和徐氏带着双胞胎在寺里闲逛。
她如今虽然是个寡妇带着三个儿子过活,但生活安定,物质上也算富足,再加上大儿子尤其有本事,小儿子们也长的健壮活泼,从今以后更不用再为生计和前程发愁,心情开阔下,面上便带上了年轻少妇独有的风情和娇媚,在这秋日的艳阳里,显得尤其勾人。
王钥便是这被勾了魂的人!
莫青鸾也知道年轻寡妇是非多,所以平日里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即使在六根清净的寺庙里,也是避着人走。谁知,今日里避得了香客脚夫,却被隐在花木里的园丁瞧了去!
莫青鸾永远忘不了林家大爷第一次见自己时的情形和在林府时林老夫人无声的逼迫,所以在见了一副痴汉相的王钥之后,心下犯恶心之余,不由怒目呵斥:“佛家清净之地,竟有如此肮脏无礼之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得辱没了这清白花草!”
王钥似是没想到自己竟被当成了登徒浪子,一时目瞪口呆,待听得“清白”二字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一个大男人盯着好人家的小媳妇看,不被斥骂才怪,忙低下头,揖礼道歉:“唐突唐突,今日冒犯夫人,是小可的不是,小可并无冒犯之心······”
等他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抬起头的时候,只见庭院台阶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美人的身影?
王钥不禁打了哆嗦,不会是遇到狐妖精怪了吧?可是,这香火鼎盛的寺院里也会有精怪出没吗?
且不管在花园里犯傻失神的园丁,巳时一到,便有知客僧来找莫青鸾到待客的禅房去。
吴家在扬州城已扎根超过两百年,是城里土生土长一等一富裕的大户,江南地带里数得着的土财主。
吴家现任家主吴存虽已年过五旬,大孙子都已进学,但他平日里养尊处优,保养的也好,是以他须发皆黑,面白有光,身条笔直,瞧着倒像是不惑之年的文士。他家原本就是书香之后,因当年相助□□有功,新国成立之后便被授了个三代降等世袭的小爵位。如今百年已过,祖先挣下的爵位早就被朝廷收回。因他家子弟及善经营,圣上又体恤老人,便点了他家做皇商,在这膏腴繁华之地做些采买造作的差事。
到了吴存掌家,深觉皇商低人一等的不容易,是以勒令子孙重拾诗书,期望能凭科考改换门楣。
平日里他也乐善好施,经常资助些才子书生,自己也下场考了个童生,自认算是个儒商,是以别人都敬称他一声吴先生。在这江南地带,这样的名声是极好听的了。
当年他嫡长子病重,多亏惠慈大师佛手仁心,救了一命,如今他又因惠慈大师献方有功得了莫大的好处,是以,今日他便备下重礼,带着嫡长孙来拜访惠慈大师。想着要是运气好的话,自己大孙子能得大师青眼,点化一番,也是他家的造化。
刚进了寺门不久,他就见一魁梧僧者领着一小童向他走来,这便是惠慈大师了。
吴存连忙迎上去,遥遥一拜:“几年不见,惠慈大师一向可好?”
惠慈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同样施礼,应声道:“施主别来无恙。”
两人相视一笑,顿觉故友相见的隔阂消散大半。
吴存笑道:“大师还是这样见外,叫我兴文便可。”吴存,字兴文,是自己选的。
惠慈大师却摇头道:“施主这执念愈发的深了!”
吴存无奈叹道:“我也就这么一个盼头了!就想着有生之年家里能出个进士,没有进士,举人也好。可到现在,族里连个秀才都没有,怎么不让人心焦?”说着,便指着一六七岁的小童,给惠慈大师介绍:“这是我那大孙子,今年已经进学了,夫子说他在读书上有几分灵性,大师可给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惠慈大师看着已经跟自家小子玩在一起的活泼好动的小童,并不接他这话,只道:“道破的天机都是哄人的,好好的孩子被看坏了命格,得不偿失。”
吴存只道可惜,心下也明白,这恐怕就是惠慈大师不给看的意思了。
莫磐听说吴皇商到了,便主动跟着惠慈大师出来迎接,想要给对方一个好印象,谁知,远远的便看到他学里的小同学,正跟在一身着锦衣的文士身边向他们走来。
小同学姓吴,吴皇商也姓吴,他们不会是一家吧?他怎么没听说过?
果然,一见面,惠慈大师就和中年文士相谈甚欢,而他的小同学吴轩也对他挤眉弄眼,显然是早就知道他也在这里了。
惠慈大师与吴存寒暄过后,两人分宾主坐下,续过茶水,惠慈大师给他介绍道:“这便是献上祖方的莫小友。磐儿,这位便是皇商吴存吴先生了。”
莫磐起身行礼:“小子莫磐,见过吴先生。”
吴存扶起莫磐,赞叹道:“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孩子!我听轩儿说,你小小年纪就已经进学了,真是羡煞旁人。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拿去玩吧。”
说罢便从袖袋里摸出一块泛着莹光的鱼雕玉佩,塞到他手里。
莫磐看向惠慈大师,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
惠慈大师笑道:“吴先生这里想要拿出个平凡点的物件有点困难,你就收下吧。”
莫磐只好收下。仔细看这玉佩,上面雕的居然是一条肥硕可爱摇头摆尾的鲤鱼,雕工精湛,鳞次栉比,栩栩如生,入手温润,极为难得。
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吴轩在他耳边小声说:“这条鱼跟我的那条是同一块玉雕成的,我那块是公的,你这块是母的。”
莫磐恍然,怪不得他看着眼熟,他曾在吴大壮那里看到块一模一样的。
只是,对着吴大壮忽闪的大眼睛,有些一言难尽的道:“鱼分雌雄,不分公母!再说,你怎么知道你那条是雄鱼,我觉着我这块才是。”
吴轩得意的掏出自己的那块,炫耀道:“你看,我这条要比你那条大些。”
莫磐接过来,将两块玉放在一起比对细看,只见这两块玉都是色泽纯净、触手生温好玉,一模一样的雕工,一模一样的大小,只不过吴轩的那块在鱼尾处长出了色如桃花的一截,就显得比自己这块要大一些。
莫磐叹道:“大壮,你难道不知道,在鱼里面,因为雌鱼要产崽,所以都是雌鱼比雄鱼大吗?况且,你看你的鱼尾巴这样漂亮的,很明显只有爱漂亮的雌鱼才会长这样美丽的尾巴。所以,你的这块才是雌鱼,而我的,是条雄鱼!”
吴轩听莫磐说的这样有理有据,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吗?”
莫磐坚定的点头,肯定道:“是的!”
惠慈大师在一旁看两小儿说玉,不好放任自家孩子欺负人家老实孩子,便笑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莫磐回声道:“我们在说大壮的鱼比我的漂亮呢,”说着便举着吴轩的那块玉给惠慈大师看鱼尾巴的地方,“你看这尾巴的颜色,像不像四月里盛开的桃花?”
惠慈大师接过雕刻精致的鲤鱼玉佩仔细赏看,对吴存道:“这难道就是极富盛名的胭脂玉?”
吴存道:“是胭脂玉的边角料。那块胭脂玉极大,雕刻完成后,还剩下不小的边角料,便做了这两块玉佩。你手里的这块因为还带了些胭脂色,便被这小子挑了去。”
吴轩还在纠结雌雄的问题,一脸茫然的问惠慈大师:“大师,我的这条是雌鱼吗?”
惠慈大师抚着吴轩的发顶,笑道:“玉不分雌雄,只分品质。你挑中了这块,于你来说,这块就是好的。”说罢,将玉重新还给吴轩。
吴轩接过自己的玉,得意的朝莫磐道:“我的这块比你的好!”
莫磐不跟他一般见识,只道:“幼稚!”
吴存在一边看着两个孩子,心下叹息:自家孩子明明还要大了两岁,却偏偏被压了一头,怎能不让人遗憾?与此同时,越发坚定了要自家小子交好莫磐的心。
吴存倒不是看中一个五岁的小娃娃,岂不闻“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看中的是神通广大的惠慈大师!
惠慈大师虽然是佛门中人,但并不只是一味的清修。相反,他医术精湛,佛法精深,尤善命理!且他交友广阔,上到豪门大户、公侯王府,下到三教九流、秦楼楚馆,就没有他说不上的话,见不到的人!所以,当听说他在栖灵寺盘桓一年多都不曾离去之后,吴存除了好奇之外,更存了加深交情的心思。
如今见了莫磐,又见了惠慈大师待他的亲厚,他倒是咂摸出了一些趣味,心里已经决定给莫磐的产业再加一层。
没错,在来之前,吴存就打听好“献方”的另一位小功臣一切的身家背景,这并没有废他多大功夫,就知道了这莫家是由一位年轻的寡妇带着三个儿子过活。
只是,能拿出这样技艺精湛的方子的寡妇,恐怕也不是寻常的寡妇?不过,这里面有惠慈大师作保,其中隐情,他也不好太过深究。
若是成年男子,他多多的给些金银器物,抑或美人玩物,就可以了结此事。偏这莫家都是妇孺之流,莫磐还与他家大孙子是同窗,他便贴心的准备了良田地亩这些能守得住的产业,好给他家过活,也是他做长辈的慈心。
现下他见这莫磐小小年纪就如此灵秀,又见惠慈大师对他爱护有加,他判定只要这莫磐不是实在扶不起墙的阿斗之流,将来必有一番成就,此时不多加投资,枉费他皇商之名!
吴存给寺里的厚礼除了侍弄佛祖的金银香烛香油布施之外,还有每年与贡纸同等品质的佛纸、宣纸若干、麻衣锦缎若干、粮食柴碳若干,诸如此类。这份礼实用与光鲜并存,算是花了大心思了。
给莫磐的倒是简单,与圣上赏赐的田产相邻的田庄一座,城里铺子两个,两进的宅子一座,银千两,金百两。其中两个铺子是莫存新添的,宅子、金银和田庄是早就准备好的,里面田庄是大头。这个田庄包括了大罗山的两个小山头和一个半干的湖、一截河流,庄子里有良田五倾,中等田约三顷,下等田足有十倾,连同里面的庄户、牛羊等,等都成了莫家的私产,其价值远远超过了皇家赏赐。更不用提还有宅子和金银。
莫磐不由得有些麻爪!
他们刚才还在商量要什么样的土地,要多少合适,结果人家早就准备好了,听起来,比他们自己打算的还要多,也更周全些。
莫青鸾早就听呆了!
莫磐看向惠慈大师,这比皇家赏赐还要多,是不是逾矩了?
惠慈大师满意的对吴存道:“劳你费心了。”
吴存面上有光,捋着下巴上浓黑的胡须谦虚道:“岂敢,岂敢。”
惠慈大师对莫磐道:“皇家赏赐都是有规格的,你为白身,只能赏你些规格之内的田产农宅,规矩之外的,都有吴先生补给你了,你且安心收着!不过,吴先生样样都替你想全了,还不好好谢谢他!”
莫磐想着,按惠慈大师‘规矩之外’和‘补’的说法,吴先生是为皇家办事,那这些应当是在替圣上施恩。既如此,果然只要‘安心收着’就好。
莫磐听话的起身,再次拜过吴先生,感谢道:“小子谢过吴先生费心。”
莫青鸾也起身默声福礼,并不参与他们的说话,只摆出一副全权听儿子的贞静态度。
吴存扶起莫磐,瞥了眼安静倾听的小妇人,除了惊讶其色殊丽之外,也赞赏她“夫死从子”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