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再一次回头,身后空无一人。他忍不住微微皱眉,真是奇怪,为什么他的直觉不停在预警,告诉他有危险。他一路戒备,可是一点端倪都找不出来。而且不管他用什么方式隐藏,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都挥之不去。
真他么活见鬼了。
今天是见那位先生的日子,降谷零实在不想把这种危险带到先生那里,虽然他知道那位先生所在的地方可能是全日本最安全的地方,即使如此,他也不愿意横生枝节。
他想换个时间,可是先生坚持让他过去。实在没办法,降谷零只能使出全身解数努力脱身。所幸在离那位先生住所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他的危险警报总算解除了。
恩,在那位先生的势力范围,危险无法靠近。
降谷零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恢复从容。
可就在他快要接近那所古老住宅的大门时,他的直觉发出尖锐警报,降谷零抽出□□就地滚倒迅速藏在石墩后面。但是一个冷测测的声音在他身边不远处响起:“波本,我们又见面了。”
降谷零愕然转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廊柱后面,合身的长长的黑色风衣拂过古老石壁,琴酒正不紧不慢向他走近。
降谷零瞳孔缩起,枪口毫不犹豫对准琴酒,神色肃穆:“站住!不然开枪了!!”
琴酒低笑出声,双手闲适地插在风衣口袋,脚步未停,直到波本指节泛白开始压下扳机时,他停了下来。
“波本,你甩开追踪的本领越来越强了,我差点就跟丢了。”琴酒咧嘴笑着说。
降谷零下颚绷紧,冷声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琴酒思索状:“嗯...波本君兢兢业业在组织里卧底多年,我想是时候见见你效忠的对象了。”
“砰!”清脆的枪声响起,琴酒一偏头,子弹自他耳侧擦过,几根铂金色的发丝飘落至地面。
降谷零紫灰色眸底闪过狠戾,再次扣动扳机,“砰砰砰!”
琴酒灵巧侧身避开子弹,但最后一枪降谷零预测了琴酒的路线,子弹冲着他的后脑直飞过去,琴酒的手臂闪电般扬起。那枚子弹射中琴酒抬起的手臂,降谷零一阵讶异,琴酒居然没躲开?不太可能吧??
但随后,琴酒抖动了一下手臂,那颗银色的子弹头自他袖口滑落,毫发无伤。
降谷零这时候才感到真正的危险。
该死的,琴酒身上一定有很强的装备,难怪他能只身跟踪到这里。
琴酒笑出森森白牙:“现在可以谈一谈了吗?波本君?”
降谷零冷哼一声,毫不畏惧与琴酒对峙:“没什么好谈的,Gin。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近先生。”
不识好歹!
琴酒墨绿色的眼瞳里滑过残忍的血色,他舔了一下嘴唇,啧,真不想使用暴力。
就在降谷零以为他今天会殉职的时候,古朴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个妙龄少女,她声音脆生生的说:“零桑,老爷子要你带这位先生进去。”
降谷零惊愕地看向少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琴酒收起满身杀气,恢复淡漠的神情。
老实说他也不太想动手,他总不能在这里杀了波本。重点是杀了波本也不能达到目的,何必费那个力气呢!这块地方的警备比首相府还要严密,他潜进来全靠身上的新式装备给力,他只是想见见那位先生,又不是特地跑来找茬的。
降谷零抿了一下唇,很不情愿收起□□,跟着少女走在前面,琴酒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在他们跨进大门之后,两扇厚重的大门再次缓缓合上。
这处宅院建筑有浓重的幕府时期风格,踏进庭院感觉像是时光回溯到那个古老的年代,无论是庭院的石墩,洗手池,石亭,花圃,假山园林,都有岁月的痕迹,像是一位年过百岁的老人,衣着体面,脸上有时光留下的沟壑,气质稳重如山。
站在这里,远离所有现代的浮躁喧嚣,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琴酒全身的毛孔隐隐刺痛,那是沉浸在危险多年,身体本能的警戒反应,这处宅子里面一定有非常可怕的守卫与现代最强的防御系统。
看似古朴沉静的宅院,里面藏龙卧虎,危机四伏。
暗处有视线在评估琴酒,琴酒看起来很放松,全身肌肉却早已蓄势待发,无论是进是退,他都做好了应对准备。
踏上庭院的役石,石道两边精巧的竹篱笆隔开一丛丛翠绿的竹林,隐约听到竹林深处的流水声,一路走过去,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尊花纹繁复的石灯。每处地方质朴自然,似乎与大自然融为了一体。
越是不着痕迹,有年代感的东西都很贵,这一个个高矮一致造型却不同的石灯,一尊就能买下东京黄金地带一幢房子。
身着华贵和服的侍女为他们推开移门后安静退下。
茶室的榻榻米上,坐着一位很精神年约五六旬的老者,他正在沏茶,动作舒缓优雅,看到他们进来,那位老者抬起头,他身后站的两位侍卫也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这就是他们经常提到的危险分子?
“贵客光临,不胜荣幸。我是德川正,很高兴你来拜访,黑泽先生。”老者端正坐好,沏了两杯茶,放在茶桌对面。
德川正,江户时代德川家康宗室嫡系子孙,亦是现在德川家族家主。德川家向上追溯,距今有四百多年,势力在整个世界盘根错节,行事低调隐蔽,能量极强。
在进这栋宅子时,琴酒就隐约猜到其主人身份,但真正看到德川正的时候,他仍有些惊讶,不过也不奇怪,能让那个狡诈如狐的波本死心塌地效忠的对象,又怎会籍籍无名。
德川正安静地看向琴酒的眼睛,墨绿色的眼瞳美丽得如同最纯净的宝石,可里面毫无温度,他周身的气息红的近乎黑色,血海翻滚。在他踏步而来的时候,德川正身后的两个侍卫几乎同时将手按在了武器上。
这是个极其危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