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吉姆神往得口水都要流成河,琴酒对他的伟大理想丝毫不感兴趣,更没兴趣去拯救人类,只要别到他面前蹦跶,世界再乱又与他何干。
可是毛利兰不一样,他在她身上投入期许,在最后的审判到来之前,她不能有事。
琴酒附身抱起病床上的毛利兰,准备离开吉姆的私人诊所,吉姆错愕不已,琴酒正色对他说:“如果不想死,以后我们最好不要再联系了,我会销毁所有关于你的资料,你最好快点安排退路。”
吉姆震惊,有些结巴的开口:“GIN,难道……”
琴酒沉默片刻,低声说:“我只是直觉,你可以不信。”
说完,大步离开诊所。吉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惊疑不定,慢慢的,他神色坚定起来,踱步回到诊所内。
几天后,琴酒在报纸上看到一处私人诊所失火,火势太大无法扑灭,等到消防队赶到时里面已经烧成灰烬,有一具烧焦的尸体,经尸检,确定是私人诊所的医生吉姆。在政府官员的运作下,这件事很快盖棺定论,私人诊所的废墟被清理干净,医生吉姆因为没有亲人,直接在政府的帮助下火化下葬,连个小水花都没惊起,吉姆消失在世人面前。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事。”琴酒关上网页自语。转头看向庭院里与落叶奋斗的毛利兰轻叹,什么时候爱丽丝才能多长点智慧呢?
“算了,大概傻子比较有福气吧。”琴酒下了很不负责的言论。
天生的IQ求不来,指望一个普通人突然智商二百八这不现实。
毛利兰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了怎样的凶险,也不知道针对琴酒的暗流涌动,只是觉得最近琴酒似乎更加忙碌,对她的训练也漫不经心起来。有时候看她的眼神带着怜悯,就像老师看愚笨差生那种,放弃治疗了。
毛利兰的心情很复杂,那日她受伤被送往医院,原本她还担心琴酒会图省事那她送去研究所,想不到只是将她送去一个小诊所。
再怎么说也比研究所强多了,至少在诊所她是病人,在研究所她大概就是个实验体,没有人权那种。
可惜后来她失去意识,等她醒来后已经躺在琴酒暂时收容她的别院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有心想问问自己是怎么获救的,但顶着琴酒那副放弃治疗的丧眼神,她怎么都问不出口。
看来爱丽丝小姐还是要多看看世间百态才行。
于是毛利兰开始跟着琴酒出入各种脏乱差和黄赌毒的地方,每天逛完一圈回来,毛利兰周身的气场就要低迷一点。
每到一处地方,琴酒基本上不管毛利兰要怎么全身而退,全部让她自己判断,除非生命遭到危险,不然琴酒绝不会出手相救。
毛利兰一开始内心十分抗拒。脏乱差的三不管地带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里面强盗小偷□□瘾君子随处可见,囊括男女老少,她的同情心在这里受到严重打击。那些明抢暗偷不是最可怕的,让毛利兰感到最难过的是那些被迫陷入悲惨生活可是却为虎作伥的人。
他们看起来或忠厚或可怜或无辜,有的人甚至带着带着可怕的天真,他们害人却不以为自己在害人,或者明知道自己在害人却觉得大家都悲惨这样很公平。
在这样的地方,怜悯会被利用,同情会被利用,热心会被利用,有时候他们推人入火坑,竟只为了极小的利益。
毛利兰几度上当全凭着自己的好身手脱困。一开始她甚至忘了自己的常理心在脱困后以正义使者的模样狠狠揍了她认为的坏人。
这样做造成的结果一部分是震慑,而另一部分则是引发了更多的套路,这里的人智力似乎大部分都点在坑蒙拐骗上,因为贫穷而自甘堕落,又因为自甘堕落而更加贫穷。
你永远扶不起一个装醉的人。
毛利兰几乎都要对人性绝望了。
直到她在这样烂的地方遇见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一个□□,可她是唯一一个帮助兰却真正不要回报的人。她说话尖酸刻薄,撕逼打架宛如疯妇在这一带颇有凶名。
“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家道中落还是想不开?!”她鄙夷地看着兰,说话特别难听,“会点拳脚了不起想当正义使者啊?你脑子进水了?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她挑剔的看着毛利兰全身上下,露出邪恶的笑容:“在这个地方武力再强也有办法卸了你的獠牙,除非脑子清醒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你这小身板,还有这脸蛋,啧啧,给这里的男人糟蹋了他们只会觉得自己赚到,笑你是个傻逼。”
毛利兰彼时刚被下了药,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这女人强势把她带走,临走之时狠狠给了骗她的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又无辜的女人两记大耳刮子,打得那个女人口鼻冒血,飞出两三米。那个女人身边站着三五个猥琐男人,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倚老卖老威胁:“红子,别欺人太甚。”
红子柳眉倒竖,狠狠一脚踹在说话人的裆部直接将他踹翻在地,她穿着高跟鞋那一脚几乎踹废了男人的命根子,然后她一脸狞笑,抽出腰间小刀,眼睛眨都不眨削掉那人半个鼻子。
“呸,老东西,对着老娘大呼小叫,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怎么了,胆子肥了,觉得我不会杀了你们!你他么嘴巴再不干净试试!”
那几个人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不敢惹一身杀气的红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拖着他们骗到的“肥羊(毛利兰)”扬长而去。
毛利兰原本以为红子也是套路她的,结果那女人把她扔在房间理都没理她,等到天黑的时候,她才臭着脸进来,把毛利兰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拿来食物给她吃。
毛利兰一朝被蛇咬根本不敢动那些吃的,红子也不勉强,甚至因为她的警觉,神色好转了些许,之后红子想方设法把毛利兰送了出去,并且警告她不准她再来这个地方。说完转头就想走。
毛利兰张了张嘴,很想问她,既然她可以把自己送出来为什么还要呆在那个地方,可是兰已经不是一开始空有一腔正义的那个单纯女高中生,她没有再用自己以为的正确方式去帮助别人,而是软磨硬泡留下了红子的联系方式。
红子冷笑着说:“你可长点心吧。我跟你说我这个电子邮箱很少用,不管你想干什么都与我无关。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我可不需要你帮助!”嫌弃的上下打量毛利兰,红子继续说:“以后遇到什么事多用眼睛观察,多长点心眼,实在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把自己的主观意识抽出来,用绝对理智去分析。这世上的人可没有什么绝对的好坏,你自己守住心里的线,丢开法律那一套,是非对错都有了标准——最符合你自己价值观的标准有时候说不定还会跟律法相悖呢!呵呵呵呵!”
说完红子连声再见都没说,潇洒离去。
她不想跟毛利兰再见。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跨圈之人,没有交集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