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发生过这样的蠢事呢。”
他感慨道。
2007年,平安夜。
如今回忆起年少时与她鸡飞狗跳的际遇,心中因漫长的堵车而升起的焦虑似乎也被冲淡,二十二岁的迪诺·加百罗涅在东京下雪的马路上险些失笑。
车窗覆上一层薄薄的雾,雨刷在眼帘中有规律地摆动。
他置身被玫瑰花香盈满的车内,透过后视镜瞥到身后的少女正垂着眼睫,将鼻尖以下的小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毛衣高领下。
像只昏昏欲睡的小黑猫。
迪诺想说困的话就睡吧,但是他也知道,她向来不在外面睡觉,或者说,她不会让自己在不够安全的地方休息,这一点足以令他感到挫败。
这时,他听到她问:“迪诺,你想说的事是什么?”
相比于他将话语迂回地绕回过去的行为,她平静的表情依旧,其言语来得刀枪直入,充满了一种属于她的绝然与利落。
迪诺莫名感觉到了紧张,就像过去无数次从她身上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一般,刺激的疼痛像惊雷一样疯狂地蹿上脊椎,轰炸大脑。
他攥紧方向盘,嘴上不由自主变得磕巴起来:“那个,我……我犹豫了很久,本来去年你离开意大利前就想说的……”
“但是……当时……”
“是这么久远的事吗?”娑由困惑的声音传来。
“呃……嗯。”他应声。
娑由便道:“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他好像对此嘟囔了一句什么,娑由没听清,因为跑车恰好驶动起来。
堵了许久的马路终于有了再次往前开的迹象,红绿灯在雪天里雾蒙蒙的空气中闪烁。
她听到迪诺说:“我……娑由……我……我能带你去个地方再和你说吗?”
“也可以。”娑由望着窗外,道:“但我后面可能没有时间。”
他一愣,倒也没有追问她什么事,而是好奇道:“这么久没见了,你就没有什么趣事想和我分享吗?”
闻言,娑由像是终于有所动容,她露出一种困扰的表情,对他说:“唔,我在想,我要怎么请求一个人的原谅……”
“??”
回想起自己以往无数次被她坑到欲哭无泪的经历,迪诺立马惊奇地哇哇大叫起来:“我没听错吧,你是那种会想要请求他人原谅的人吗?!这对你来说不是向来无所谓的吗?”
显然在他印象中的娑由在这方面是个超级糟糕的人,与之更糟糕的,大概是他现在相当不平衡的神色。
但是,娑由只道:“因为,果然还是不想他不理我……”
没有承认自己做错了事,而是单纯从感性的方面出发,这一点任性倒是一如既往,迪诺有些郁闷,正想问问她是谁,却听她突然大叫道: “停车!”
短短两个字所蕴含的急切狠狠吓了开车的人一跳,其语调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凄厉尖锐,他下意识用力踩下了刹车,行驶中的惯性让他差点撞上方向盘,车外因此传来巨响的笛鸣。
但青年没有理会,而是转头想要询问身后的人有没有受伤。
但娑由却是看着他,目光粼粼,声音万分的柔软:“能帮我打开车门吗?迪诺……”
“……”
他向来无法拒绝那样的娑由。
于是他安静地打开了车门。
娑由立马提着自己的编织箱和伞跳了出去。
他抬头一看,见跑车正巧驶到了东京湾。
他看见娑由淋着雪,朝前方快步地跑去。
她近乎急切地叫唤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五条悟!”
少女的脸上在那一刻绽放出盛大的欢喜来。
出于某种不安的预感,他在须臾间也下了车。
丝毫无法再去理会身后被他堵到的车辆以及无数的咒骂声,金发的青年在雾茫茫的大雪中追了上去。
她因奔跑而踩出的脚印如此轻,被风一吹好像就能被掩盖。
迪诺追寻着她留下的痕迹,发尖缀着雪,看见苍白的天地间,日本的东京湾伫立着一座巨大的摩天轮。
高得仿佛触不到的天空掠过浮动的流云,远处的电车驶过轨道,穿过被雪打白的树林。
天地间刮起白茫茫的雾,高楼大厦似乎都在这片土地上苍白远去,属于平安夜的红与白充近着他蒙上水雾的眼睛,他看见她近乎明快地奔向了一个黑衣的男人。
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对方似乎捧着一束花。
那抹影子那么单调,只由黑白两色组成,像冬日午后里一抹出现在雪中的幻影。
但是,娑由依旧在喊:“五条悟!五条悟!我找到你啦!”
她的声音那么雀跃,像是即将撞进春天里歌唱的雏鸟。
这一刻,迪诺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
他忍不住出声喊住了她:“娑由!”
“娑由!”
“娑由!”
“娑由·揍敌客!”
他不断喊着,脚步却像灌了铅一样,在她于某一瞬停下时便迈不动了。
呼吸间的空气皆是干涩的冷意,不远处巨大的摩天轮在他们之间悠悠地转动。
他看见娑由为他跓足,侧身困惑地望了过来。
“我……我、我……”
这一刻,言语突然在她的目光中变得苍白。
如同过往每一次竭尽全力奔跑后带来的脱力感,他微微喘着气,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出口的声音像是要哭了一样:“娑由!我!我想要告诉你……我找到了……”
时过经年,已经从十四岁的少年变成二十二岁的青年站在日本纷飞的大雪中,对她说:“我依照承诺,找到那颗钻石了!”
——「总有一天,我会为你找到能让你喜欢的、漂亮得能配得上你的钻石的。」
他听到少年的自己鼓起勇气的声音在说。
——「总有一天,迪诺·加百罗捏会找到娑由·揍敌客喜欢的那颗钻石的。」
八年前的夏天,那时满心的羞赧与现在重叠。
——「到时候,你喜欢的、柔软的花也不会落下的。」
惊惶之间,他忘记将车内准备的玫瑰花捧出来了,但他还是在此刻大声说:“娑由!我!我……我找到了那颗能配得上你的最漂亮的钻石了!!你、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又有了落泪的冲动。
明明已经长大了,明明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可是,当面对她,当看着她跨越风雪远远望来的那双眼睛时,他还是觉得忐忑和害怕。
这种害怕或许早已与过去不同。
生命受到威胁而产生的本能恐惧在八年的时间里被他刻意揉碎,洒进了亚德里亚海中。
他知道,娑由·揍敌客是不同的。
这个杀手是不同的。
面对她时,生命的重量会变得轻盈。
但是,少女爱着浪漫与柔软的花,也爱明媚的日光和飞鸟翻涌的翅膀。
于是,他将自己的生命浸泡进被海水洋淌的阳光中。
他试图用这样的温度打动并温暖她。
只因为他曾经那么近距离地窥见了她的阴晦与冷寂。
由此,他忍不住想,他对她来说,是否是与众不同的呢?
即便他们的相遇依靠的是一个谎言。
——「Reborn先生说,迪诺会喜欢我的。」
那只是一个谎言。
他曾经,为那个谎言那般、那般的难过。
怎么办?
他不喜欢她……
那时,年少的他站在荒岛上的晨光中险些落下泪来。
这个女孩,是因为相信他会爱她才来到他身边的。
可是,他并不喜欢她。
过去、现在不会。
未来也大概率不会……
……她会不会因此难过呢?
——「所以,迪诺,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但是,那已经不是谎言了,娑由。
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他开始害怕来自她的某种拒绝。
当年拒绝了他的钻石他感到害怕。
如今,他也感到害怕——
因为她说:“如你所说!我自己也找到了!迪诺!”
2007年的平安夜中,在盛大的大雪中,娑由朝他弯着眼睛,明净地笑了起来,其面容在落雪中迷蒙:“我自己找到那颗钻石了!”
“……什么?”
他呼出的雾气萦绕在唇齿间。
随之而来的,就是她带笑的回答:“你不用再帮我找了!”
就此,他琥珀色的瞳孔闪动,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般的呢喃:“这样啊……”
来自异国他乡的大雪压上了他的眉梢。
迪诺·加百罗捏看着她挥手,转身,漆黑的长发卷着雪,像花一样旋开,然后不回头地继续往前跑。
与初见时在黄昏中缥缈得宛若妖精的感觉不同,她在一刻宛若化作了一个确切的人,在迷蒙的大雪中拥簇着喜欢的花,扑进了那个人在须臾间张开的、仿佛候鸟翅膀一般实质而宽大的双臂怀抱中。
口袋中某样东西突然就变得沉重起来,迪诺恍惚地淋着雪,想起了很多很多事。
他想起了与她度过的这些年。
他想起家族的墓地里,来找他的少女坐在墓碑上,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幽灵,支着脸颊笑盈盈地注视着他。
他想起那个矿岛上的雨夜,那个身影瘦削单薄的女孩缀着满身的雨水,独自一人穿越漆黑冰冷的雨幕,就像一个勇闯沙漠与深海的孤独诗人,让他一瞬间想要成为她的绿洲与灯塔所在。
他想起过去某一天,他们无聊时一起躺在无人的沙滩上,他在某一刻起身,又俯身,朝她的所在低头。
他知道,若是自己吻上去的话,下一秒就会死亡。
他从来都不是个勇敢的人。
那时的死亡让他害怕,恐惧让他止步于此。
当时,他注视着少女钻亮的眼睛和乌黑的长发,感受到她的呼吸在某一刻放轻。
属于她的死寂扑面而来。
他的眼睛从对方脸庞上的凹凸起伏上一一掠过,最终,他只能问她:「……你的眼睛为什么那么大?你的眼睫毛为什么那么长?」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她眨着眼睛,好像终于安心下来了一样,恢复到往日的活泼。
他笑了起来,说:「……没什么。」
他曾经有无数次、无数次的机会。
十四岁那年,少女牵着他与他走过熟悉的小镇时,彼此的脚步在馨香的大街小巷交叠,那种被她柔软的手牢牢攥住心房和呼吸的感觉,让那些平时见惯了的花朵似乎都变得比往常漂亮。
那一刻,他好像找到了答案。
他想大声笑着告诉她,看呀,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才是我想呆的地方!我不想当Mafia,这里才是我想存在的地方,我的故乡,有着温暖的人!有着热情的、爱着我的居民!我在这里前所未有的幸福!还有着你……
可是,他的答案并不具备勇气。
所以,她说她讨厌他。
他在那一刻觉得很难过,或许只是少年时期的自尊心作祟,无法形容的、胆怯的情感让他觉得就此死去好像也无所谓。
他想起懦弱的自己无数次在表达心意的关头逃跑,又无数次对自己的老师说:“我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我爱她。”
那些胆小的、尚且懦弱的时候,直到今天看见来自未来的她才坚定又忐忑的心意与言语仿佛也变得苍白。
—— 「你的眼睛为什么那么大?」
——……你为什么如此漂亮?
——「你的眼睫毛为什么那么长?」
——……我为什么如此喜欢你?
他知道,她的孤独来自梦里。
当少女第一次在那幢钟楼上夸奖他的家乡很漂亮的时候,他透过毛巾的罅隙窥见了她微笑的样子。
那么温软又真实。
由此,某种奇怪的勇气似乎应运而生了。
如果她觉得很漂亮的话……
如果她也喜欢的话……
那他想要去保护……
就算会受伤……
就算会死……
只是死亡而已……
反正在她眼中,他的死亡无关紧要。
但是,若是,这里,能让你喜欢……
——「我不喜欢意大利,迪诺。」
若是,这里,能让你漂泊孤独的灵魂得到片刻的栖息……
——「但是,迪诺所在的这里不痛苦……」
若是,他,能让她获得一丝幸福的话……
那他愿意拼上性命去保护与等待……
……
“我爱你,娑由……”
2007年,二十二岁的迪诺·加百罗涅将口袋中的钻戒扔进了东京湾的大海里。
他抛下价格不菲的跑车,独自站在东京湾的栏杆边缘,望着那座巨大的摩天轮。
也没有那么想哭,他只是像那个热烈的盛夏一般,撑着脸颊,偏头,对仿佛还存在于那里的、过去的影子,晃开了一个轻盈又坦率的笑。
他要将依旧羞赧的心情,藏在这片她因某个人而爱上的大海里:“我爱你,娑由·揍敌客,很爱很爱你……”
……那早就已经不是谎言了。
……
“想见你……”
娑由将脸埋入五条悟的怀里。
“喜欢你,五条悟,不想和你吵架了。”
几乎是在车内透过茫茫人海见到他出现的身影时,娑由就迫不及待想这么说。
她扑进他的臂弯中,眼泪籁籁地掉了下来。
“干嘛呀?你真的很爱哭啊。”
追寻而来的少年这么说,语气带着嫌弃,但还是略显无措低头,用拇指帮她拭掉了眼泪。
娑由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哭,对她来说,这并不是需要在五条悟面前思考的问题,所以她一边继续哭,一边嘟囔说:“喜欢……”
许是没想到吵架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来得如此惊喜,他手中捧着的红玫瑰被她惊落了花瓣,少年在大雪中不知所措地张开了手,用漆黑的大衣将她抱了个满怀。
在意识到她方才说了什么后,很快,某种轻快的笑容就又重新回到了他脸上。
他扯着欢快的嗓子说:“你都这样说啦,那我就原谅你啦~”
顿了顿,本来想要嚷嚷出口的质问瞬间变成了委屈的控诉,他放轻声音问:“刚才那人是谁呀?”
娑由眨了眨眼,抬起头,道:“长顾客?”
五条悟瞬间一噎,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不禁挑了挑眉,掐住她的脸揉了揉:“笨蛋吗你?”
哪有顾客会说那种奇怪的话?!
“唔……”对此,娑由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五条悟没有再问,她只是继续嘟囔道:“喜欢你,五条悟……”
“唔,嗯……”他眼神闪躲了一下,鼻尖处被冻的红晕似乎渐渐扩散到了瓷白的脸颊上。
默契地掠过了之前吵架的原因,少年呼出一口气,拎着她为她抖落了身上的雪,将花递给她,然后送出了自己准备的圣诞礼物。
“送给你的。”
他这么说,眼角下垂,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语气却带着刻意矫饰的平静。
娑由一看,连漂亮的包装都没有,就是一个薄薄的小册子,但打开一看,是房产证,上面还写着他和她的名字。
她一愣,尚未反应过来时,五条悟已经接过了她的伞,撑开,然后牵着她,对她眨了眨眼笑道:“一起去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房产证上的地址就位于东京湾附近。
当五条悟带着她登上一幢高达几十层的大楼时,她觉得未来的一切仿佛已经在她的眼前铺就。
短短几个小时,不久前才在未来看到过的房子已经属于她和五条悟了,她看见里边的装潢与十年后如出一辙,虽尚未购置家具,但里面已经有了一台巨大的、崭新的黑白钢琴。
五条悟近乎雀跃地将她带进了那幢房子,就像拥着自己的舞伴进舞池一样,告诉她今后可以一起挑家具。
但这显然不是重点,因为五条悟走向前方那扇熟悉的巨大梯型落地窗,朝呆愣的她招手。
待她走近后,他便指着窗外一座巨大的影子告诉她:“这里可以看到东京湾的摩天轮,看,就那座,那是世界上第二高、日本第一高的摩天轮。”
对此,娑由近乎惊奇地贴着落雪的玻璃,顺着五条悟所指的方向,在那里,天地辽阔得不可思议,半个东京湾仿佛都能尽收眼底。
飞扬的雪絮掠过眼帘,她望着安静地座落在这片土地上的巨型建筑,这才知道不久前在十年后窥见的那座影子到底是什么。
偏巧五条悟还在笑着说:“每天日落一小时后,上边点缀在旋转轮上的灿烂灯光,如在夜空下闪耀璀璨光芒的钻石和花,故被取名为「钻石与花」。”
言毕,他又指着另一个方向,欢快的神色跃上了他的眉梢,他说:“从这里望出去,还可以看到大海和富士山,春天的话,海畔附近还会开满绯色的樱花……”
就此,她惊艳地瞪圆了眼。
某一刻,她收回了视线,抬头望向身边的五条悟。
就像一个想要得到夸奖的小孩子,五条悟开始了絮絮叨叨的介绍,他难得那么啰嗦,仿佛无法停下一般,任由对未来的想象与幢幜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无限地延展碰撞。
他笑着说:“这里是唯一能全部看见它们的位置,都是你喜欢的东西,我找了好久才……”
但打断他的是娑由颤颤巍巍的声音:“喜欢……喜欢富士山,喜欢花,喜欢钻石,喜欢五条悟……喜欢你……”
如同花枝抖落雪絮一般,她抬头,目光晶亮地对他说:“以后,我们的家就在这里吧。”
“什么呀……”对此,五条悟安静了几秒后才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干嘛突然说这么荷包蛋的话!”
“?”娑由困惑,见他的眼睛配合地转啊转,不一会儿就转成了汪汪的蛋包眼。
与此同时,像是害羞或是难为情一般,他抖啊抖,像是受惊的鸟儿一般被此刻上涌的情绪支配。
全身的脉络神经仿佛在惊颤,无数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欢喜,这致使他张开双手,也颤颤巍巍地抱紧了她。
“喜欢你。”
他说。
少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处,犹如圣子垂怜一般,发出惊惶又郑重的声音:“我爱你,娑由,很爱很爱你。”
伴随着这句话,她突然就觉得浑身都变得暖暖的。
这一刻,透过他的肩望见落地窗外那隐在雪絮中的富士山,她仿佛又回想起了当年被埋在大雪底下的感觉。
呼吸被攥取,重重的、柔软的感觉淹没了自己。
但是,已经不害怕了。
因为有人牵起了她的手,好像化作整座温柔的富士山,将一直一直陪着她了。
……
“所以,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那天的最后,五条悟在那个拥抱中摸着她围巾下的咬痕发出了咬牙切齿的质问。
……啊,糟糕。
娑由对此困扰地眯了眯眼。
但对方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呲牙咧嘴的,宛若一只在冬日里炸毛的猫:“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于是,空荡的大房子里一时间传来了两人的对话。
“是你咬的……”
“哈?!你连敷衍我都这么随意了吗?!”
“唔,都说了是你咬的,你还咬得我很痛。”
“你还委屈上了是吧!”
“你很介意吗?”
“废话!”
眼见再吵下去又要吵架了,娑由便道:“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别想扯开话题!!织田娑由!!”
“那好吧,确切来说是十年后……”
“……等下,你刚才说了领证对吧。”
“你听错了。”
“你说了,别想逃跑了,当然,这个也得给我解释清楚。”
“唔,讨厌你……讨厌五条悟……”
作者有话要说:迪诺的番外完啦!「钻石与花」不单指迪诺,也指五条悟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