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龙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身穿囚服,手带镣铐的坐在审讯室里。
曾经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子里回想,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赵瑞龙,你不要在抱有幻想了,京城方面已经对赵立春同志进行了双规。”陈海说道。
“哼,”赵瑞龙不屑地笑了笑,“陈海,你们陈家现在终于翻身了,想往死里整我,替你爸出气呀?”
“赵瑞龙,你不要在这里做困兽之斗,”陈海冷着脸说道,“你是聪明人,应该看得清楚眼下的形势,没有真凭实据,我们是不会抓人的。提醒你一句,主动交代问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陈海自从知道赵瑞龙想要对姐姐下手以后,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将这群人渣绳之以法。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要见我的律师,”赵瑞龙毕竟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气势还是有的,“哦,对了,我今天不小心磕到头了,现在很晕,需要治疗。”
“放心,你的要求我们会满足的。”陈海笑着说道。
陈海了解赵瑞龙,没打算一个回合就让赵瑞龙招供,但是他相信,在如此确凿地证据下,赵瑞龙嘴硬不了多久。等赵瑞龙的心里防线崩溃,他会把一切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部交代的。
陈海派人带着赵瑞龙去专门的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然后带回看守所。
与此同时,反贪局几路人马齐上阵,一方面提审丁义珍,一方面双规贾向前。
省 委书 记沙瑞金对于这件事高度重视,让检察长季昌明在常委会做汇报,并对他提出要求,要反贪局对此案进行彻查,无论涉及到谁,都要严惩不贷。
高育良在会上保持着自己一贯圆滑的发言,既遵守国法党纪,有充满了辩证主义的人情味,可是这次再没有李达康与他争辩,让高育良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唯一让高育良庆幸的是,高小琴事发之前在吕州出差,并且从吕州机场直接到HK,没有被逮捕。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但有在最后关头,迟迟没有输入最后一个号码。
辗转反侧的高育良,也只能借着在小花园里翻地的举动来释放自己的压力。
屋内的吴慧芬同样彻夜难眠,看着狼狈的高育良,她心里既痛快又惶恐。
反贪局的行动顺利进行,可能因为有了丁义珍的现身说法,陈清泉和刘新建都很快突破,他们可不想带着秘密提前去阎王殿报道。
由大风厂跟山水集团的股权纠纷而引发的震动,逐渐牵出了与山水集团关系密切的陈清泉、刘新建、贾向前等人。
最可笑的是,一向以硬汉作风示人的贾向前,在一轮审讯中就痛哭流涕,交代了自己是收到了孟润辉副检察长的消息,才安排丁义珍出逃的,自己全完是为了哥们义气才做了糊涂事情的。
看着推门而入的陈海等人,正在家里收拾行李的孟润辉被堵了个正着。事到如今,只差重要嫌疑人高小琴了。
这个时候,一封从海外传来的实名举报信,漂洋过海来到了田国富的桌子上。
信的高小琴从香港寄过来的,实名举报自己被赵瑞龙强女干,并被长期控制,用以拉拢腐蚀京州的一些干部。并且随着举报信寄来的,还有高小琴跟贾向前和孟润辉的亲密照片,以及赵瑞龙的一些谈话录音和文件。
高小琴以这样自爆的方式,将赵瑞龙等一干人送上了断头台,如今哪怕零口供,也足够给这些人定罪量刑的了。
赵瑞龙知道这个消息,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打破了,但他还是提了一个要求,他想要见见陈阳。
这样无理的要求当然不会被满足,陈海不可能让姐姐在落入这样的口实之中。陈海甚至在内心阴暗的想,赵瑞龙当初都做了那样的计划,又有什么脸面再要求见他姐姐?
“赵瑞龙,与案件无关的人,你不能见,”陈海坚定地说道,“刘新建已经交代了,这些年向你输送利益,转移了大量国家资产。贾向前和孟润辉也交代了在山水集团吃干股,帮你摆平了很多民间纠纷,其中还涉及人命官司。赵瑞龙,你逃不掉的。”
一向高傲的赵瑞龙,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双目没有光亮,缓缓地交代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强买强卖都是常态,官商勾结大把搂钱,这才是赵瑞龙巨额财富的来源。
检察院动作很快,案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全,很快交由法院进行审理。对于这个高官的处理,让汉东官场风气清明不少,一改往日的享乐之风。
高育良看着案件的判决结果,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又一次平稳着陆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笑容,仿佛恢复成了往日那个雄辩滔滔的法学教授。
吴慧芬也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只能在背后默默吞下自己的抗抑郁药物,维持着人前明史专家的风光。
陈阳自从山水庄园那一晚,对于赵瑞龙再没有了半分怜悯之情,此刻听到他的下场,既没有觉得大快人心,也没有觉得唏嘘,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高小琴一直没有被抓捕?”陈阳一边吃早餐一边问道。
“她拿着漂亮国的护照,在香港写了封举报信就跑到漂亮国了,”祁同伟说道,“我们跟漂亮国之间没有引渡条约,国际追逃成本高难度大。而且她被强女干被迫进行性贿赂是事实,最后决定对她不予追查。”
“当初丁义珍在漂亮国都沦落到扫厕所,她在那里能过上好日子?”陈阳问道。
“她可比丁义珍认得清形势,你那晚不过是稍作提点,她就把赵瑞龙坑个彻底,把账本直接寄给了田国富。你认为,这样的人会像丁义珍那么天真?”祁同伟说道。
“那倒是,对自己狠的女人可不是一般人。”陈阳笑着说道,“对了,高老师最近怎么样了?孟润辉、贾向前都是他一手提拔的,陈清泉又做过他的秘书,现在出了事情,他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
“咱们这位高老师,做事从来讲究个名正言顺,最多追究个不察之罪。”祁同伟不愿意让陈阳忧心,便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个是不察,但是公、检、法系统全部都出了问题,高老师这个政法委书 记恐怕难辞其咎吧,”陈阳可不好糊弄,“中央巡视组可能要来汉东了,高老师的政治生涯恐怕是要走到头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个落差。”
“高老师年纪也大了,如果能平平稳稳的退休,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祁同伟说道。
“高老师有别的事情?”陈阳敏感地问道。
“目前调查没有显示,”祁同伟说道,“可是你别忘记,赵瑞龙在吕州的美食城可是高老师亲自批的。”
陈阳听了这话,不禁若有所思,或许,事情还没有结束。
果然,中央巡视组来了以后,对于吕州美食城一事展开调查,并对高育良个人进行调查,发现他竟然已经与吴慧芬离婚,并在HK重新注册结婚。
再婚的对象,更是出乎大家意料,竟然是高小琴的双胞胎妹妹高小凤,两人甚至还育有一双儿女,如今不过是刚刚上小学的年纪。
一个省政法委 书记,竟然背着组织在境外组织了新的家庭,这是什么样的性质?
而且根据调查,高小凤是全职太太,每年紧靠着高育良二十多万的工资,在寸土寸金的HK恐怕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
一向能言善辩的高育良,面对被戳破的伪装,也像是被掏了舌头的八哥,再也无力辩驳。
陈阳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万分震惊,她猜想高育良可能会犯一些错误,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没闯过美人关。
毕竟多年师生之情,陈阳还是去看望了受高育良牵连的吴老师。
“谢谢你,陈阳,这个时候还能来看看吴老师。”吴慧芬隐忍多年,此刻最在乎的脸面已经无法维持,反倒生出了几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
“吴老师,您有什么打算,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陈阳说道。
吴慧芬苦笑着,说道:“我打算辞职去漂亮国了,去陪着芳芳。”
“芳芳一个人在国外也是孤单,您去陪着她也好。”陈阳安慰道。
“陈阳,我真羡慕你,”吴慧芬说道,“同伟一心一意地对你,你真的比我的眼光好。”
“吴老师,我们还是要向前看,您是著名的明史专家,会有更广阔的天地。”陈阳说道。
两人说话间,梁璐竟也匆匆赶来,她跟吴慧芬一向是要好的朋友。
陈阳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梁璐了,猛的一见,竟然如同换了一个人。梁璐曾经的美貌已经消磨在岁月中,眉间深深的几道沟壑,可以想象得出她常年紧锁眉头的模样,消瘦的脸颊露出曾经被肌肉包裹的颧骨,竟然显出几分刻薄的模样。
梁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陈阳,一如当年的美貌,一看就被呵护的模样。
两人之间太多恩怨,此刻相逢,梁璐再没有年轻时候的嚣张,反而多了几分瑟缩。
往事如烟,对于陈阳来说,她不能原谅梁璐曾经的任性,因为那害得她差点失去祁同伟。但是教养也不允许她做出落井下石的行为,唯有当做陌生人,视而不见。
“吴老师,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情,你吩咐一声就好。”陈阳对吴慧芬依旧恭敬。
“嗯,谢谢你了陈阳。”吴慧芬说道。
梁璐看着陈阳离开的背景,羡慕地对吴慧芬说道:“芬姐,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好命?”
“梁璐,咱们或许该学学她,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吴慧芬看着眼前的梁璐和离开的陈阳,似乎想明白了,陈阳一次次牺牲看似委屈了自己。但其实,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寻求自己的目标,从未将希望寄托在祁同伟身上。他们之间是夫妻,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所以祁同伟一直尊重爱护陈阳。
再反观自己和梁璐,将心血和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看似是独立女性,实则将一生荣辱都系于男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赵瑞龙的番外吗?留言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