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久弥沙上一秒还在庆幸警视厅对于这个案子正在云里雾里,下一秒松田阵平就一语道出了真相。
还是真·真相的那种。
她适当地做出了一下惊讶的表情:“可是……不是说这个案件是恶性凶|杀|案吗?”
松田阵平缓了缓,似乎在整理措辞:“整栋楼被毁坏的监控,不该出现在现场的结成琉璃,还有那个最后见过被害者的红衣女人……这一系列疑点连在一起,要得出‘江原哲也是被杀害的’这个结果不难。
“但是如果你看过现场照片,就不会这么想了。”
松田阵平将现场的照片放到古川久弥沙面前。
古川久弥沙大致扫了一眼,现场被发现时的照片,与那晚波本做完善后工作离去时的情况差不了太多。
尸体的各个部位被拍的十分清楚,甚至连衣物上被飞溅的血点都拍得明明白白。
古川久弥沙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暗道:麻烦了。
果然,松田阵平指着尸体的几张照片,开始了他的推理。
“你看尸体的手,一般被猝不及防刺中一刀后,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地捂住伤口,从而整只手掌都染满鲜血。
“而尸体的两手虽然也有血迹,但都是被刺时的飞溅血迹,还有一些是死后血液流下而染红的痕迹,说明死者在死前,并没有捂住伤口。”
松田阵平说道这里,眼皮一掀,看了眼正低头看照片的古川久弥沙,见她仍旧面沉如水,毫无反应。
松田阵平便继续道:“尸体右手掌心处有很深的凹痕纹路,比对一下大小,应该是握住刀柄的痕迹,而且根据走向,是正握刀柄。
“一般被人面对面刺中的时候,被害者是不可能有机会正面握住凶器的,就算要握也是反着握。”
古川久弥沙心中想了一下江原哲也那夜的样子,非常惊慌不安,手又一直缩着,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长时间握着刀柄,用来防身。
或许如果古川久弥沙走到他面前时没有掏出证件,那柄利刃就会指向她。
但最终江原哲也还是将它送入了自己的身体。
松田阵平的推理还在继续:“最主要的是死者手腕和衣袖两个地方飞溅的血迹。
“一般被正面刺中时,正常受害者的袖口不会出现这种朝前飞溅的血点——除非被害者在被刺中时,双手握着刀柄,所以袖子才会出现在正前方。”
古川久弥沙脑中飞转,思考该怎么引导话题。
“所以松田警官怀疑被害者是自|杀?”她想了想,按照正常思路问道,“那凶器找到了吗?”
松田阵平看上去很头疼:“这就是问题,我们搜遍了整个大楼,都没有找到凶器。”
古川久弥沙毫不意外:因为凶器被她带走了,并且在处理干净,连鲁米诺试剂都检验不出血迹后,扔给了渡边次郎。
“死者如果是自|杀,不可能有余力处理凶器。”古川久弥沙点到即止。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个结成琉璃身上。”
松田阵平手指在结成琉璃的资料上敲了两下。
“根据前台迎宾的证词,他们看到结成琉璃和江原哲也进入卫生间后十分钟左右,结成琉璃的管家柴田就去找过她。”
古川久弥沙谨慎地发问:“柴田?”
“一个和那个假冒的结成大小姐一起出现的人,男性,三十岁上下,只听那位结成小姐叫他‘柴田管家’,具体名字不清楚。
“他们进入卫生间十分钟左右,柴田像是急着找结成小姐一样,在前台告知他结成小姐进入盥洗室后,他就跟进去了。”
“松田警官的意思是,凶手不是结成小姐,很可能是这位柴田管家?”
松田阵平闻言微微皱眉,再度抬眼看了古川久弥沙一眼。
诚然他今天把古川久弥沙叫来帮忙这个案子,并不是他真的对此一筹莫展,而是关于她的身份……他心中有些事情想要确认。
但古川久弥沙的反应,不同寻常。
并不是她先前破案时一语道破关键点的那种一针见血的模样,她现下关于案件的发言完全就是附和他的说辞,更像是在……谨慎地和他绕圈子?
……是因为只是“协助破案”,不愿意喧宾夺主么?
他思忖了一下,继续往下讲:“在柴田进入盥洗室后大约又过了几分钟,柴田和结成小姐就一起出来了。柴田揽着结成小姐,结成小姐身上还披着柴田的外套。”
古川久弥沙一下子摸不清松田阵平的意思:“嗯……也就是说有可能结成琉璃在盥洗室中行凶,然后鲜血溅到了衣服上,而柴田管家帮她善后了?”
松田阵平挑挑眉:“你是这样想的?”
古川久弥沙顿了一下:“……不然呢?”
“如果是目睹江原哲也在面前自|杀,结成小姐大受打击,被柴田管家安抚着带出了,怕惹祸上身就快速离开了呢?”
古川久弥沙不得不承认,以目前有限的线索和资料,松田阵平能推到这一步确实是他的本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奶茶喝多了,我去趟卫生间。”
松田阵平看着桌上她几乎未动的奶茶:……
古川久弥沙走进卫生间,确认了四下无人后,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后接通:“古川桑?”
古川久弥沙听到他这个称呼,就知道他身旁约莫有人,便道:“波本,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安室透一顿,而后古川久弥沙就听见他对着电话外说了一句:“小梓小姐,我去趟洗手间。”
片刻后,电话那头的人声远去:“可以了,纳塔菲。”
古川久弥沙开门见山:“江原哲也的案子松田阵平接手了,现在邀请我一起参与调查。”
电话那头安室透微微一滞——最坏的结果果然还是发生了。
他知道江原哲也的案子肯定会被搜查一课接手,也知道松田阵平现在在搜查一课,但他曾私心里希望这个案子可以交给其他警官,结果没想到,终究事与愿违。
古川久弥沙没有get到安室透的复杂心情,她自顾自地问道:“我现在是想知道,组织有没有什么指示?关于这个案子,组织希望它被定性成什么?”
安室透听出了古川久弥沙的弦外之音:“你有什么打算?”
古川久弥沙沉声:“我可以把案件导向江原哲也自|杀。”
安室透第一个反应是荒唐。他了解松田阵平的能力,即使他知道纳塔菲把监控记录都删了,但当晚的宾客那么多,他们肯定会追查到“结成琉璃”的身上,从而得知那个结成琉璃只是别人假扮的。
更何况结成琉璃和江原哲也同进盥洗室是有人证的,这么明显的一个嫌疑人在眼前放着,这个案件怎么可能被导向自|杀?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凶器他们都带走了吧?
但如果真的能把案件导向自|杀……无论对组织还是公安而言,都是不错的结果。
安室透定了定神:“如果可以定性成自|杀案,再好不过,如果不可以,就做成悬案吧。”
反正等到组织覆灭的那一天,所有悬案都可以一起清算。
古川久弥沙等的就是这句话:“收到。”
她正要挂电话,就听到对面安室透柔了声线,问了一句:“对了,下午不方便问,听高木警官说,古川桑昨天淋了雨身体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
古川久弥沙心下一顿:糟了,看来波本怀疑上昨晚她又出门,还碰到高木他们的事了。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没有事,昨晚因为……第一次碰到那种事,所以就出门走了走,正好碰上高木警官他们在出外勤,聊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那古川桑多注意休息。”
“好的,多谢安室君的关心。”
生硬地客套两句后,古川久弥沙挂了电话。
啧,这个波本真难缠。
系统默默开了口:“宿主……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关心你的身体,没有想那么多?”
古川久弥沙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系统是个恋爱脑了,她翻了个白眼:“在你眼里,黑衣组织是个这么有‘同事爱’的公司?”
系统无法反驳,想了想,再度开口问道:“宿主为什么要和波本打这个电话?反正松田阵平自己已经推断出真相了,他早晚会得出自|杀的结论。”
古川久弥沙简直恨铁不成钢:“就因为这个案件的真相就是‘自|杀’,我才需要和波本报备一下。
“如果你是组织高层,比如朗姆,看到一个本该是组织做成凶杀案的案子被判成了自|杀,你心中会不会有疑虑?
“但如果我提前和上司波本报备了,把这个‘自|杀’的结果说成是我从中作梗,带节奏带出来的,那他们不仅不会怀疑我到底有没有杀了江原哲也,还会觉得我业务能力爆表,一边能解决目标,一边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个案子做成自|杀。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对我而言,自然是后者更有利。”
系统感叹道:“你们活得好累。”
古川久弥沙跟着叹气:“所以,我做梦都想早点做完攻略任务,回去过正常的生活。”
古川久弥沙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松田阵平正靠着椅背,目光锁在面前的案件资料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她走上前,说着自己提早想好的说辞:“看松田警官的样子,像是对江原哲也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定论,那特地来找我帮忙的原因是?”
松田阵平抬眼看她:“我想请你帮我修复监控视频。”
古川久弥沙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可以,但是技术部做不到的事,我未必做得到。”
松田阵平本来也没真的指望她,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古川久弥沙坐下,打算再和他绕一会儿案子,最后给他导去自|杀的论断上。
突然,她的日常手机一震,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车辆维修的保险单已经出来了,这几日古川小姐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
署名:冲矢昴。
作者有话要说:选手赤井秀一准备发起进攻。
选手松田阵平正在进攻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