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算账

定北王将手中的锦帕拧好走了过去,王竟夕慌忙低下了头。

“夕夕,不用偷偷瞧,光明正大地看,我乐意之至。”

坐在床边,拿起她还有些粘腻的手,仔细地擦拭起纤纤玉指来,一根又一根。

瞧见她嘴角边洇出了些口脂,用右手食指的指腹给她轻轻拭去,却见这姑娘盯着他的手指,不愿直视,脸蛋往里偏了偏。

定北王见她似乎是嫌弃,用幽深的眼眸含笑地看着她,食指在她脸蛋上挑衅似地摸索着,喑哑魅惑地道:“夕夕这是嫌弃了?可我瞧刚才夕夕喜欢的很呢!”

又拿起她的右手,贴近鼻子嗅了嗅,还残留着淡淡的栗子花味:“可我却是很喜欢夕夕的手呢!”

听他这么一说,王竟夕只觉脑袋轰地一声响,脸上略微褪去的潮红又涌了上来。想起刚才榻上的不堪,王竟夕用妩媚含光的眼睛躲躲闪闪地瞧着他:“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什么?”低头又轻轻在唇瓣上留下一吻。

“没有……嫌弃。”她的头在说罢这句话后,都快埋到被子里去了。

“嗯,我知道夕夕没有嫌弃,”突然伸手去摸衾被下王竟夕试图掩盖的地方,嘴角上扬道:“小娘子就是水做的!”

他竟然知道了!刚才他就知道了!这下王竟夕彻底就头埋在了薄衾里,不愿露出了。

怕她真的羞恼了,连同薄衾一道将她拦腰抱起,往湢室走去:“汪福全,着人收拾寝殿。令人回王府取我换洗衣服来。”

将她放于浴盆中,柔声道:“夕夕,莫羞,郎君喜欢的很。我叫芸香进来伺候你。”见她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那你不沐浴么?”王竟夕有些疑惑。

定北王转过身来,坏坏一笑:“这是邀我一同沐浴么?”

羞恼地王竟夕用手捧起一把水,摔到了他身上,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我去偏殿用凉水便好,冬日在陇右沐浴多是凉水。”

定北王出了殿门往偏殿走去,只见汪福全在后头紧赶慢赶地跟着,低声道:“王爷,换洗的衣物奴早就派人取来了,放在到偏殿了。”

定北王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愉悦地道:“嗯,这事办的好,赏!”

汪福全喜笑颜开:“奴谢过王爷!恭贺王爷!”知道定北王从不用人伺候洗浴,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偏殿的门外。

徐基及吕战有些垂头丧气地走过来,汪福全行了礼告知王爷还在洗浴,三人便都在门外候着。

汪福全看他二人有些忐忑不安,便道:“徐将军,吕将军,如今王爷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位将军之前若是有失妥当,待会儿好声好气与王爷说道,便无大碍。”

二人一听有些疑惑。徐基道:“王爷是因勤王有功而喜悦么?”

吕战道:“不似王爷风格。大胜回鹘之时王爷亦是心如止水。”

汪福全忍笑道:“想想如今二位在什么地界上,安心去见王爷就好。”

芸香得了指令往湢室去了,捧着自家娘子的衣物,心中有些不忿。

这算什么,六礼都不过就……,王爷如此行事孟浪,着实糟践了自家娘子。且入寝殿两个时辰才叫水,还不知道自己娘子受的住么。

“娘子,奴婢伺候您洗浴。”不想让娘子难过,芸香忍着泪,声调如常。

“嗯。”王竟夕羞赧道。

接过浴巾的芸香心疼道:“娘子,可有不适,要不唤医女来瞧瞧。”

“无需医女,并无不适。”

芸香走近瞧见自己娘子的凝脂上带着点点草莓般的红印,心疼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了:“王爷也没有个节制,娘子未经人事,如何……”

洗到胳臂之时,芸香更是惊呼出来:“娘子,您的守宫砂还未褪去!奴以为……”

王竟夕不知如何回应,便只冲她摆了摆手。

瞧见自己娘子的守宫砂还在,芸香心神大定,轻声问道:“娘子,如今您是何打算?奴说句冒犯的话,总归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呀。”

王竟夕知晓芸香为自己着想,拉住她的手道:“安心,王爷定会以命护我。只是现在局势不明,提亲恐将阿耶阿兄置于不利的境地。是我不让王爷去提亲的。”

芸香不懂什么局势,但只要护着娘子,娘子喜欢,就是娘子应该嫁的人。

洗浴过后的定北王身着白色交领直裾,领口微微有些张开,与之前着铠甲或者常服相较,一派风流倜傥之态,慵懒地坐于偏殿的茶室内。雪豹趴于他身旁,明显是适才养足了精神,两眼炯炯有神地东张西望。

接过汪福全递过的清茶,抿了一口,缓缓地把茶盏放于小几上,对汪福全说道:“令人把午食摆到公主寝殿,本王随后去用。”

汪福全应了声诺后刚想退下,又听定北王吩咐道:“摆些公主爱吃的,但生冷的不行。”

汪福全离去后,定北王才正眼看着在他喝茶之前就跪于地上的徐基及吕战。

“本王还未恭贺徐将军吕将军升迁之喜!如今两位将军跪于地上却是为何!”定北王在给中书省的奏报中,给三十二虎贲飞骑请功晋升。

王爷此话一出,徐基及吕战心下大亥,尤其是吕战,竟让王竟夕出了道观。

他赶忙道:“属下未能将长宁公主护于道观之内,有违王爷律令,还请王爷责罚!”公主有王爷的玉佩,莫说指使吕战了,便是调动陇右、朔方、河西三军都使得,当时吕战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知道本王的律令么!徐将军跪着又是为何!”定北王将茶盏重重地放到了案几上。

随着茶盏触碰案几发出的声响,雪豹立即站立起来,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定北王抚了抚雪豹的脑袋,它复而趴下。

“王爷,属下未能劝阻长宁公主入王爷寝殿,让公主伤心欲绝,属下大罪!”

当时情势危急,一触即发。吴王暗探仍在院中,若是徐基阻挠王竟夕入殿,定会引得吴王起了疑心,那便功亏一篑。

但汪内侍监适才已给二人暗示,如今是在长宁公主的道观,怎能在王爷面前辩解与公主有关的缘由。

“既知均与长宁公主有关,你两便跪于此处好好想想,日后如何行事。待本王将呈于中书省的奏报写完,再与你两算账!”

约莫四盏茶过后,定北王搁下笔:“汪福全,让吕胜将此奏报立即送入中书省。”

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跪于地上的二人,站起身来,走到二人跟前:“于公,你二人此番勤王有功,本王已奏报中书省。然,于私,你二人先是置长宁公主安危于不顾,令其出了道观;而后又以长宁公主的悲伤做局,此计引得吴王即刻自露马脚,光于权谋计策而言,乃上上之计。但本王今日让你二人知晓:若非绝境,不可将公主置于权谋之中;若为死境,当以本王之躯换得公主一世平安。”

话音刚落,就见雪豹从他身后蹿了出去,用一只前掌推开殿门,只见王竟夕与芸香立于殿门之外,刚才定北王所说后半段悉数落入了王竟夕和芸香耳中。

作者有话要说:情深似海的定北王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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