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家宴下来,属实是让长孙无垢累的有些够呛,这不日上三竿了才见她缓缓起身,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脖子,但见自己身边的小家伙那依旧是睡得直吐泡泡,那小肚子一吸一鼓的样子,好不可爱,惹得长孙无垢亦是起了逗弄之心,时不时的戳着小家伙的小肚子,直惹得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又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衾里继续呼呼大睡。
“王妃,可是要起了?”春和端着水轻缓的问道,却见长孙无垢只是伸了个懒腰,“你看看这小东西,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倒是像极了殿下……”春和只是噗嗤一下便是笑了出来,“王妃,这可都是许久没有提及殿下了……”
这番话是直惹的长孙无垢羞红了脸,“起起起,我这就起……”那明显不好意思的样子也着实有趣的厉害,“殿下说是王妃昨日辛苦了,便是不让人吵醒您,大早上的便是自己起身出去忙了,殿下临出门前可是交代了,今日就不送小殿下去崇文馆了……”
春和的解释,却是让长孙无垢微微有些诧异便是不再多言,只是见那个小家伙睡得这般香甜莫名就是觉得有些吃味了,“你说这小东西的生活是不是有点太滋润了,这想不读书就不读书,可是不好……”
“王妃这是吃味了吗?”春和瞬间戳破道,“谁谁谁吃味他了……”但见她只是哼了一声,便是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蛋,“一会儿弄哭了,您这可又得好哄……”春和见自家王妃这般幼稚的样子,满眼的无奈,她家王妃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方才说王爷大早上怎么了……”长孙无垢状似无意问道,“好像是陛下下了旨意,王爷许是不太高兴,便是早早走了……”春和没有多加考虑问道。
长孙无垢闻言亦只是轻皱了皱眉头,转头便是见他去弄醒小家伙,“乾儿,乾儿,起来了……”
“不,不要……”
“听话,快快起来了……”
相较于长孙无垢极力想要叫醒小家伙,天策府内的李世民那脸色比之昨日则是越发的深沉了,“太子这帮人未免欺人太甚,如今连殿下的孩子都惦记上了,这般下去,可还有尔等的活路,不……”尉迟恭忿忿不平而道,但见他这一掌便是拍在了案上狠狠而道。
“慎言,尉迟……”房玄龄匆忙开口而道,“慎言,慎言,连这天策府都不能讲话了,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这若是真让太子上了位,尔等不用慎言,直接闭言就是了……”尉迟恭忿忿不平之样,是越发的气愤之色。
“怎么了,怎么了,谁惹俺们尉迟不高兴了,俺老程一斧头劈了他……”姗姗来迟的程咬金乐呵呵而道,却见并无人回应于道,显得他颇有些无趣,但他人向来就是个乐呵的,只见他上来就是朝着李世民炫耀道,“殿下,俺老程这回演技还可以吧……辅机这一说,俺就明白过来,这不陛下就给了咱设立官员的权利……”
只是他这般讨赏的样子,反而是让李世民将目光对准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闻言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昨儿个早间,东宫传来消息,齐王欲借朝会向殿下发难,以其激进之性格,必会咬住不放,与其让其如乱狗狂吠,不如主动送上门,反钓之,以激陛下对太子的忌惮之心,继而使殿下受惠……”
“辅机昨日里忽而不见,便是去忙此事了?”李世民忽而开口问道,但见长孙无忌只是轻点了点头,“只是我并没有想到,太子这帮人居然用心如此之险,居然利用张婕妤、尹德妃意图玷污殿下,若非乾儿恰好在此,怕是殿下跳进黄河洗不清,重蹈杨勇之路,失了帝心,一切都是枉然了……”听自己妹子传来的信时,长孙无忌可谓是气得牙痒痒,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太子一党这心可以狠到这种地步,只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功亏一篑,但谁又能想到李渊会轻轻放下此事了,居然还生出了过继一说,这环环相扣之下,打得秦王府那叫一个被动啊。
“出了什么事了?”反应过来的程咬金好似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那弱弱的语气满是不解,但见秦琼只是拉了拉他的袖子朝着他摇了摇头。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殿下……”尉迟恭似是有些激动而道,“玄龄,你怎么看?”李世民忽而又是将目光投向了房玄龄身上,毕竟这被动挨打属实不是他的风格,谁这大清早接到让自己儿子过继能有好心情呢,且还有送孩子入宫,这一环接一环,那是连李世民的子嗣一个都不放过,若是早知这般,李世民昨日里断然不会接李承乾去参加那个所谓的家宴,这不就是被人惦记上了。
一想到他家父皇,又是想要他昔日的儿子过继给李玄霸和李智云为子,又想要将李承乾带进宫去养,那是打着父爱的名义纯纯的就是在欺压警告自己啊,这不他大早上寻来众人议事,便是不愿让长孙无垢知晓此事,不然以她的性格,李世民想想就是烦躁的很,当务之急他是要如何应对过去这一幕。
“臣以为,陛下旨意之下纵然是对殿下的不放心,可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太子的宽抚,如今看来陛下应当是后悔给了殿下任免官员的权利,臣以为不如顺其意……”房玄龄冷静而道。
“嘿,敢情那不是你外甥,你不心疼啊,我不同意……”长孙无忌断然开口拒绝道,一想到自家的外甥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自家妹子那郁郁寡欢的样子,长孙无忌表示自己就很是难以接受,显然这一幕是房玄龄所没有预料到的,长孙无忌这个人许是因为幼年的经历过于复杂,导致他这一整个都显得很是复杂,他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是抱有很大的警惕之心,且是一个很谨慎之人,但对于权利的渴望他无疑是在所有人之上的,同理在权利面前,一切的人或事他都是可以放下的,故其不仅是极难相交之人,更是一个不宜深交之人,其手段之阴狠毒辣,怕是整个天策府都是无人能及的,只是他对于李世民的忠心也是独一份的,但是这独一份之中又带着多少出人头地,位极人臣的目的,别人看不透,可房玄龄却恰是能看透的。
因而,在他眼中,长孙无忌无疑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绝对可以不择手段之手,怎近来却接二连三为着王妃似是丧失了理智,这让房玄龄望向他的目光之中明显多了一丝探究之意,却见长孙无忌将目光对准了李世民,那满眼写着不赞同之色,是格外明显的拒绝,却见在旁喝了半天茶的李靖缓缓开了口,“臣以为此事既是国事,亦是家事,陛下如今对殿下燃其的警惕之心越发之重,其给了殿下任免之权,亦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显然在场的诸位均是认为李世民应当妥协,当然这是除了长孙无忌之外,眼瞅着这帮所谓的好兄弟就要把自己的外甥送进宫中那个虎狼之地,长孙无忌纵然是无奈也是烦躁的劲,耳边似是又想起了自家阿舅的警告,“辅机莫要忘了昔年的兄妹初心,毛之不存,皮之焉附,殿下不止与观音婢有孩子,如今的局面,若是将来殿下登上那个位置,焉能承乾他们不会重蹈覆辙?你若是连血脉至今都护不住,昔年若是观音婢走了,又何人能护持住长孙家?你今日这般努力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岂止百年之后长孙家不会灰飞烟灭?”高士廉的这般话无疑是直中他的内心,纵然这些年他这般隐藏,可大抵还是瞒不过识他如子的高士廉眼中,只是昔年的高士廉从来不会同他讲这些,故而他听到这些敞开心扉的话语时也是大感吃惊,但这也不得不引发他的思考,他的步伐是否走的太急了,急的连自己的昔年的初心都已然忘记了。
但见长孙无忌这般急切却又盼不得一人支持,此刻的他只觉得的额间不断在冒出细密的汗珠,所以他这些年的努力到底是因为什么?大抵如他阿舅所言,他连自己的亲外甥都护不住吗?幼时那种被长孙家赶出来的孤立无援之感似是又回来了,尤其是看见那一层日光撒在这忽而出现的人身上,那道忽而开启的大门,直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再看那小家伙一声清透的呼唤,“阿舅,阿舅……”更是令他心生了畏惧之色,只不过还在他恍神的时候,就见自己身边似是有一阵风刮过,不知何时李世民已然迎了上去,“怎么不多睡会儿,臭小子是不是又吵你阿娘了,再不听话小心我揍你……”
“哼,阿耶最讨厌,阿舅抱抱,阿舅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