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跟着她回家的当天,晏真特意去附近的家具店里挑了一只崭新的花瓶。花瓶被她细细擦过,在房间里选了半天的位置,两天换一次水,还学了些斜剪、放盐糖的方法,待遇极上心。可惜一束花,脱离根系,用水再怎么仔细养也活不长久。晏真不提这些,只想了想,实事求是,说:“明天应该就得丢了。”
耿知行点点头,一边将茶壶放下,略算了算时间:“够久了,你养得挺好。”
晏真顿了顿,没有接话。
服务生端进一碟花生酥,一碟炸牛奶,耿知行伸手略动了动玻璃转盘,两碟甜食晃悠两下,稳稳当当停在晏真面前。
晏真没出声,以眼神询问,他也从从容容,略用手指了指,声音稍近了点,低低响在她耳际,“可以试一下,不怎么甜。”
皂香也更近。
耿知行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人已经开始在自己的事业上崭露头角,属于同龄人中相对成熟较早的一类。如果没有拍戏,不做演员会做什么?晏真知道他也答过不止一次——应该会去创业,他不太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更偏向于做有挑战的事,按照当时的思路,很可能跟几个熟识的朋友搞搞什么APP之类的……再不然,可能就是做旅行自媒体,一边旅行一边工作。总之,享受一个人独立的无限生活和自由。
身侧的人介绍完,就自己从善如流选起甜点,全然不知她的心理活动。恰巧外面人打完电话进来,唐哲推开门,手机顺手往兜里一扔,左右把人一看,咧出个笑重新坐下。找不到话题,就换了个切入方式。
“怎么不聊了?这么安静。”
“饿了。”
耿知行重新靠住椅背,捏着筷子,简洁扔出两个字。
说饿好像还是真饿——小方人进门,身后的服务生也带进来几个热菜。耿知行左尝一口,右尝一口,看起来饶有兴致,又在一桌人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喝下一碗鱼片汤。唐哲嘴皮子比脑子快,即刻夸张松了口气:“戏都拍完这么久了,总算见耿哥你舍得正常吃顿饭!”
他干脆将鱼片汤转至耿知行面前,实诚地絮叨:“每次看你,我就觉得我指定是做不了演员,为了贴近角色还得不断调整生活习惯,”说罢啧啧嘴,“……牺牲太大,而且也没什么生活乐趣。”
耿知行又替自己和身边人空着的茶杯斟满,笑着扬了扬眉,没出声。
对方是有意吹捧,可吹捧再多,也无非是他当年的一些笨办法之下养成的毛病。当年刚做这行的时候,他缺少专业知识和体会,只能自己一边摸索着实践,一边请教导演和外面的老师,总结出最可行的结论和方法,就是从角色的代入体验感着手。时至今日,无非成了一种工作习惯。
晏真平静地端起重新被斟满的茶杯,又垂眸,继续喝茶水。
一顿饭吃完,四个人也都还算愉快。
小方主动出去开车,唐哲就带着剩的两个人去跟主厨打招呼,再往外走,一束花已经在餐厅门口等候许久。
“晏医生,你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唐哲分明准备良久,这会儿还要咳嗽一声,接过花束,尽量显得风度翩翩,“我就是想送你花,收了就行,反正怎么处置随你。”
晏真略作思考,沉静地道谢,人捧过花,整个人被满束的红色衬得更冷。
小方车迟迟没开来,送完花的人了却一桩心头事,心情好了,也有兴致去看看情况,乐呵呵地让剩下的两人稍作等待。
当下,大门前又成了一盏灯,两个人。
耿知行半张脸被罩得严实,开口的声音却很清晰,坠在地上。
“一会儿先送你?还是最后送你?”
晏真愣了愣,抬起头,马尾被初秋的风吹得更乱。是浑身的书香学生气,到底不是真学生。
耿知行想得明白,挺有耐心,只有一双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她,把话径直摊开,“需要帮忙?还是嫌我们是电灯泡?”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生病堆积了不少工作,更新时间不太稳定,尽量早点把摊子收尾调整时间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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