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虞立在墙角,眼神慈祥唇畔含笑,老母亲般看着女鹅和好大儿一起给那只胖狸奴喂食,好大儿不愧是好大儿,思维清晰反应敏捷,女鹅伸伸手,好大儿立刻递上小鱼干,女鹅摆摆手,好大儿快速见碗中羊奶喂给胖狸奴。
两人衣袖翩飞,眉眼含笑,脚下狸奴撒娇卖萌,好一副缓缓展开的山水画卷,名字叫就双美吸猫图。
周虞感动的用衣袖拭去眼角丝毫不存在的泪水,【老母亲老怀甚慰啊,感动的泪水从嘴角不争气的流出来。】
沈知撸小白的手顿了顿,耳边传来好大儿关切的声音,“怎么了?”
“没……没事。”
不提三人手握三个剧本,有一人却在苦苦煎熬,那就是沈相,一早他便将七皇子的信函揣在怀里,早朝上听一群大臣歌功颂德,马屁废话,好不容易熬过早朝。
“皇上,老臣有要事奏禀皇上。”
天元帝见沈相神情严肃,怕是有什么要事,屏退左右,仅剩一名贴身太监,“沈爱卿有何事?”
沈相并不回答,跪倒在地,双手呈上七皇子的求救信函,“皇上,这是七皇子从边关费尽周折递来的信函,还请皇上阅目。”
贴身太监上前接过信函,呈递给天元帝,天元帝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收到七皇子的信函,恐怕和前些时日边关再次告急的事情有关。
打开信函细细阅读,天元帝脸色越来越阴沉,山雨欲来风满楼,待到合上信函,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拿起桌上白玉砚台,狠狠摔在地上,哗啦一声,碎成片片,天子一怒,贴身太监吓得跪倒在地,和沈相一起奏请,“皇上息怒。”
天元帝手指捏紧信函,眯了眯龙目,缓缓平复心中怒火,他十二岁登基,十六岁亲政,三十几载来遇到无数惊险之事,略微思索,心中有了对策。
如今不是发怒的时候,朝中有人暗中营私卖国,必须彻查,但当务之急,是边关士兵的粮草和兵器,要尽快筹集运到边关,否则铁真部修养好卷土重来,大盛失掉的可不就是三座城池。
沉吟片刻,“沈爱卿,边关急需粮草和兵器,如今户部还余多少?”
沈相早朝前就去了户部查询一番,微微叹口气,“皇上,粮草和兵器所费甚多,户部银子入不敷出,所缺也甚多。”
天元帝沉默不语,良久缓缓道,“沈爱卿,传旨户部尚书调集国库所有粮草,工部尚书全力督造兵器,三日内第一批粮草和兵器,必须运往西北边关。”
“是,皇上,可是这些远远不够啊。”沈相心中默算户部的粮草。
天元帝伸手按了按眉头,轻叹一声,“朕明白,先解决燃眉之急,去年中原之地四处洪灾,赈灾银早已将国库掏空,朕哪来的银子?”
沈相试探的问道,“皇上,是否可以问大臣们借些银子?”
天元帝冷哼一声,“让他们掏出银子不如让他们自尽还省心。”
沈相决定还是闭口不言,见皇上不欲多言,立刻识相告退。
回到府中,沈相心中烦恼,也懒得用午饭,径自去了花园散心,远远见到周氏带着沈知以及几名庶女在湖边绘画,不由走上前观看。
周虞几人见到沈相近前,吓了一跳,沈相忙于公事,从未这般早回府,今日可是奇了怪了,忙起身见礼,“相爷\\父亲。”
沈相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拘束,上前观看众人画的湖畔风景,其中以沈知的画最为优秀,不但栩栩如生,画中更是蕴含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之理,沈相啧啧称奇。
沈娇不开心了,拉住沈相的衣袖,撒娇道,“父亲,您看看我的呀。”沈相驻足观看,称得上景色合一,沈相心中甚慰。
至于其他几人的画,沈相不过扫了一眼,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丝毫不在意。
又闲聊几句,沈相见几名庶女惴惴不安胆小怯懦,心中不喜,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去,只留下周氏和沈知沈娇三人。
想着今日在朝堂之事,沈相想考考沈知和沈娇,笑着问道,“为父有个问题考考你们。”
沈娇拍手笑道,“父亲快说,女儿洗耳恭听。”
沈相将手中折扇上的烟罗软玉扇坠拆下,“谁说的有道理,这枚扇坠就给谁,我问你们,若是国库空虚,朝廷又急等着用银子,该怎么办?”
周虞一愣,想到西北边关的事情,目光不由望向沈相,果然见沈相微微颔首,【原来是西北边关的军士们缺少军银,如今战事吃紧,这可怎么办?】
沈知听到周氏的心声,果然与自己猜测无误,暗暗想着对策,大盛以江南最为富裕,如今要去江南筹集银子和粮草,远水解不了近渴,恐怕只能从京城入手,可那些大臣们全是一毛不拔的人。
耳边传来沈娇的声音,“父亲,女儿有个办法,女儿和那些闺阁小姐交好,不如让女儿办个赏花宴,请她们来相府捐些银子如何?”
沈相嗯了一声,“是个办法,只是闺阁小姐们例银有限,捐不了多少。”
沈娇噘了噘嘴,她对社稷大事没什么兴趣,只是想借此机会在京中闺秀中露个脸,顺便将沈知踩上几脚。
“父亲,我看姐姐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姐姐的外祖家毕竟是江南富商,也许能捐点银子。”
周氏见沈相微微皱眉,不由横了沈娇一眼,这个作精是懂如何插刀的,【相爷嘴上说爱重亡妻,但还是嫌弃王氏商户出身,相府众人也没少花王家银子,又当又立。】
沈知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凌厉,很快恢复常态,丝毫不动怒,神情沉稳持重,“父亲,远水解不了近渴,二妹妹说的有道理,若是让京城豪门望族的夫人们捐些首饰银子,应该能筹集更多。”
沈相眼角微动,这倒是个办法,那些大臣不肯出银子,他们的夫人出于互相攀比心,也许可以筹集到银子。
沈娇见父亲沉吟不语,心中焦急,万万不能让沈知拔得先筹,目光瞥过周氏,这个继母可是偏袒嫡姐偏的狠,眼珠一转,起了个祸水东引的念头。
“姐姐说得对极,不如就让母亲筹备夫人们的宴会,父亲是皇上最信任的宰相,百官第一人,这京城最尊贵的夫人谁能越过母亲?”
【什么,让一个咸鱼筹备京城夫人宴席,你是会坑人的。】
沈知心中冷嗤一声,这个沈娇啊,是懂如何害人的,筹备宴会这事,办得好引人恨,办得不好更引人恨。
神情懵懂眼神纯澈,故作不解道,“妹妹此言差矣,这最尊贵的难道不应该是当今太后?谁人能越过太后娘娘,妹妹可千万别为父亲引祸,”
沈相捻了捻唇角胡须,知知说得对,京城也好大盛也罢,最尊贵当属太后娘娘,这筹集军银的宴会也应该是太后办的宫宴。
瞪了沈娇一眼,这个女儿越发不识大体,“胡说什么,太后娘娘自会筹备宫宴,用得着你越俎代庖。”
他笑着将扇坠递给沈知,“知知说得很对,这个扇坠给你了。”
她可不缺扇坠。
沈知接过扇坠,将扇坠递给沈娇,神色澄澈明净,毫无杂念,“我不敢居功,是二妹妹先想到主意,我听了二妹妹的话才豁然开朗。”
沈娇也不客气,接过扇坠对着沈知暗中翻了个白眼,“那就谢谢姐姐了。”
沈相面上无异,心中却是叹息一声,他这个嫡女明智聪慧,这点随了自己,只可惜性子随了王氏,不争不抢善良单纯,自己要多操心了,否则会被有心人欺负和利用。
沈相不知道的是,这一点他和周氏倒是三观契合,【我的女鹅为了我也是蛮拼的,毫无心机的人绞尽脑汁为我解围,咸鱼感动。】
沈知竭尽全力将微翘的嘴角压下去,保持平静,见沈相和周氏有事相商,与沈娇行礼后离去。
两人走到园子尽头,沈娇见四周无人,伸手拦住沈知的去路,狡黠一笑,“听说承恩侯一家赴相府晚宴,姐姐可见到小侯爷?”
沈知神色腼腆,故作羞涩点点头,“见到。”
沈娇挑了挑细长的眉,看沈知害羞的模样,怕是对小侯爷上心了,也难怪,虽说田瑾在她面前卑微得很,但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却是京城闺秀们的心头好,嫡姐喜欢他也是正常,心中得意,“姐姐第一次见到未婚夫,可满意?”
沈知咬了咬唇,“小侯爷说对我一见倾心,易得无价宝难觅有情郎,我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垂下眸子,掩饰自己的紧张。
一见倾心?对这个木讷的女人一见倾心?缠在自己身边的狗皮膏药还会对别人一见倾心?
沈娇几乎要笑出声,心中愈加的得意,可惜啊,可惜嫡姐喜欢的少年郎,喜欢的是自己,想到沈知若是知道事情真相后,伤心绝望的模样,她心情越发好了。
“姐姐的好姻缘,妹妹可是羡慕的很,对了,太后办的宫宴,姐姐怕是也要去,姐姐还没进过宫中吧,到时候可要好好欣赏下宫中景色。”
沈知一脸惶恐,“我从未进宫过,妹妹一定要帮我。”
“好啊,我一定会的。”沈娇笑着应下,转身离去,心中补充一句,一定会让你在宫宴出丑。
沈知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边笑出一抹意味深长,慢慢悠悠往烟雨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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