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京(2)

镜音拿来几盘茶点,还冒着热气,“大姑娘,月府差人来了,现在候在庄子外。”

月遮靠慵懒地靠在榻上,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有说是什么事吗?”

姑娘方才说过会有人来请,没想到还真的来了,镜音一字不差地复述,“小厮说淮州少爷受了伤,已经被接入府中了,老爷想让姑娘你回府看看。”

“帮我回绝了,说天气太凉,身体有些不适,不去了。”月遮听完,拿起书又接着翻了一页,忽地想起什么,指着柜子上的锦盒,“镜音,帮我把那个盒子拿来。”

“是,大姑娘。”待镜音走出屋子,月遮心中浅笑,真的只是因为月淮洲回府吗?

她打开锦盒的盖子,里面赫然躺着两块牌位。

李柔,你胆子还真大,母亲的牌位你也敢动,月遮抚摸着牌位上刻着的名字,母亲、哥哥,阿遮回来了。

庄子门口的人得到了回应,知道老爷着急,连忙朝着月府跑去,“老爷,月大姑娘说身体不适,暂时走不了。”

月长锋在屋中踱着步,闻言大怒,“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派马车去接不会吗?”

小厮心下诧异,平常去请大姑娘,都是让大姑娘自行回府的啊,何时这么大张旗鼓过?

李柔不知月长锋此时又是犯了什么疯病,不仅将月淮洲接回来还不够,还要将月遮接回来,若是被苓和知道,还不知会和自己发多大的脾气。

李柔温声劝道,“孩子身体不适,你还强求人家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做了什么!”

月长锋才不管她身子好不好,她母亲的牌位丢了,必须要由至亲再亲手放回去,方能抵消怨恨。

自己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岂能败在这上面,这牌位晚放上一时,他的气运就少了这么一时,他怎么能不着急。

他一脚踹到小厮身上,斥道,“派人去请啊!你还在这跪着做什么?就算拖,也要把人给我拖回来!”

李柔不知月长锋到底为何生这么大气,但她还是讪讪地闭上了嘴。

但这事归根结底还是怨月长锋,若是他能尽早将自己抬正,自己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将月遮她娘的牌位扔出去。

她心中懊悔,这祠堂怎么就塌了呢。

“月大姑娘,老爷喊你回府呢,还特意让我们带着轿子来的。”

“哎哟,大姑娘,你开开门啊,老爷着急呢。”

月府的几个小厮快马加鞭地又赶到了城北的庄子,这一来一回给他们累的气喘吁吁,此时庄子的大门紧闭,他们正在外面叩着门。

镜音被他们吵得头昏脑胀,从里面打开大门,语气不善道,“吵什么吵啊,我们家姑娘说了,身体不适,不回月府,你们听不懂啊!”

平时见他们请大姑娘回府,都没这么着急过,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镜音没好气地转身,将大门锁上。

外面的小厮们对视一眼,立刻趴在门上,哭喊道,“大姑娘,老爷真的有急事啊,你不要为难小的们啊。”

“大姑娘,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被赶出月府啊,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镜音又一次打开了门,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袭来,几人差点吐了出来。

她口鼻上蒙着帕子,手中挎着一个竹桶,“你们活不活的,谁管你们?”

他们也真好意思,在门外说这般话,这几人她都认识,在月府没少编排姑娘,这泔水可是她特意管不远处杀猪的赵大娘要的,整条街味道之最。

镜音拿起桶中的水舀子,“再不走,这泔水可就要泼到你们身上了。”

其中一个小厮用袖子捂着鼻子,大怒道,“你这个臭丫鬟,我看你敢?”

镜音呵呵一声冷笑,拿起水舀子就泼了过去,他在挑衅谁呢。

“呕……你给我等着,呕……”

镜音见他们四下逃离,心情大好,这还是这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替姑娘出了这口恶气。

她将口鼻的帕子摘下,不小心闻到门口的味道,“呕……”

小厮跪在院外,他都要将昨夜吃的饭吐出来了,他哭喊道,“二夫人,你帮帮小的吧,月大姑娘像是变了性子,这是铁了心的不回来啊。”

“来人,先给他洗洗澡,身上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见身旁的下人拿着几个大桶上前,他禁不住颤抖一下,几桶冷水几下浇在身上,小厮冻得打了个哆嗦。

李柔觉得还是有股烂臭,唤着贴身侍女点上了根熏香之后,才好了许多,她听完小厮的陈述,面色不虞。

这小贱蹄子,出去两年,翅膀还硬了,她给小厮下了命令,“既然这样就不请了,她不愿意回府,那让她在庄子里呆着!”

月长锋也听到了这消息,当下也是和李柔同样的想法,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月遮下了面子,不就是一个牌位吗。

天色已晚,月遮已然将书本翻到最后一页,月府也没再派人前来,还在意料之中,想来月长锋也不会如此轻易就将自己请回府。

但没事的,她不会等太久的。

“月尚书,你听说了吗,河西有位官员,被查出贪了一万两银子,那可是用来救济十六洲灾民的,昨天晚上直接被抓进了大理寺。”

“这人胆子可真大,那可是陛下从私库拨的银子,他也敢私吞?我记得这人是月尚书提拔上来的吧。”

月长锋神色僵硬,脸上挂着不自在的笑,嗯嗯地点着头应付着同僚。

这已经是查出的第三个贪官,而且这三人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点关系,都是经自己推荐上位的。

说他没从中捞油水,怕是没人会信。

月长锋就说他心中有块石头,一直没有落地,总觉得还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不禁回想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就是从祠堂倒塌那日开始,都怨李柔,非要动什么牌位,还有月遮她娘,真是死了还不消停。

大理寺那个地方,没罪进去都得脱层皮。

时澈坐在桃树下,盛京的春日,桃花已经有了盛开的迹象,石桌上摆着棋盘,正和月遮对弈着,“月遮姐,那三个贪官都已经进大理寺了,风声也已经放了出去。”

镜音适时给二人添上茶,微风吹来,花瓣不经意间落入茶中,月遮神色轻松,顺势问道,“大师找好了吗?”

时澈拿着棋子,似是犹豫,不知该下在哪里,回答道,“早就找好了,不过月尚书会信吗?”

“他会信,你看,这不就来了?”

时澈闻言诧异,望向门口,来得还真快,“那我先走了,月遮姐。”

月长锋在庄子门口来回走着,似是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进去。

半个时辰前,正当他愁着该如何找到钦天监的大师的时候,他想着要不去安隐寺,先求个平安符,却恰巧遇到了另一位大师。

月长锋回到府中,仔细琢磨大师的几句点化,想明白之后,当下便想去庄子中一趟。

镜音还是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月老爷来到庄子中,她心中有气,连忙将庄子中剩的陈茶拿出来。

月遮望着镜音端过来的茶,心中暗笑,“父亲是想让我回府小住?”

月长锋接过茶,润润嗓子,酝酿着言辞,“前两日祠堂倒了,恰巧把你母亲的牌位砸坏了,这东西得你亲手供上,才能抚慰你母亲泉下之灵。”

这般方法就能抚慰母亲的泉下之灵了?还真是简单。

若是这世间真有鬼怪,依母亲的性子,怕是第一个就会杀了父亲。

“我听闻以往嫁女子都八抬大轿。”月遮轻声细语说道,根本没去注意月长锋的神色,“父亲既然让我回府,也如此排场如何?”

当初她怎么灰头土脸的离开,今日就要如何风光的回去。

月长锋眉角抽了抽,似是没想到她如此难缠,语气中带了丝不怒自威,“遮遮,你怎么变得这般不懂事了。”

月遮见他眼底青黑,想来是担心朝中的事,这几日没睡好。

反正又不是自己着急,她语气不急不缓地接道,“父亲不同意吗?母亲的牌位父亲供上也是一样的。”

月长锋被她一噎,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自己,脸色不悦,“哼”的一声甩开衣袖,起身离去。

等到月淮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此时,距离北朝的春日宴还剩整整一个月。

“大姑娘,你穿的真好看。”镜音看着月遮一身春装,草绿色的衣裙,上面用金线绣着喜鹊,“老爷一早就派轿子来了,现在正在门口等着呢。”

月长锋最终还是妥协了,毕竟他要是再不同意,月遮手中留着的最后一人,可以直接将他送进大理寺。

父亲胆子还真是大,十六洲的赈灾款也敢动想法,那可是几万人的救命钱。

镜音扶着月遮走向门外,门外的小厮见状,立即迎上,“月大姑娘,请上轿。”

小厮的嗓音尖而利,传遍了整条巷子,“来人,起轿!”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如此大的排场?”

“你不知道吗,是月家大姑娘,从小就住在庄子中,这不是去庙里住了两年,刚回盛京,月尚书就派人给接了回去。”

镜音伺候着月遮,也坐在轿子里,此时听到旁边的议论声,她觉得眼眶湿湿的,姑娘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当初那是大雪天,姑娘只带着一个包袱,从月府搬了出来,庄子中连个炭火都没有,二人就相互搂着睡了一个晚上。

直到后来,才慢慢好了点。

从庄子坐轿子到月府,用了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月遮嘴角溢出嘲讽,她过年走回月府,可是要两个时辰。

她刚跟着侍女走进前堂,几道锐利如刀子般的视线朝自己刺来。

她心中失笑,讨厌自己又能怎么办呢?父亲向来只在乎他的前途。

她视线扫到了李柔的左脸有受伤的痕迹,她知道,三天前,祠堂倒塌的时候,月长锋当着下人的面大怒,给李柔好一顿骂。

月长锋见月遮到了,心中再不满,也不敢发泄出来,他拉着月淮洲的手,咧着嘴给他介绍,“淮洲,这是月遮,你的大姐。”

月遮细嫩的手覆上他的肩膀,轻声细语,“表弟,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月淮洲望向来人,躬身行礼,“月遮姐姐。”

他们两个在一起,相处了两年的时间,第一年他在陪她训练,第二年她去了恶域,用了整整一年才通过,终于有资格成为下弦月少宗主。

月遮朝他点了点头,“淮洲弟弟。”

月淮洲闻言,心中泛出一丝苦涩,他前几日才知道自己与真的月淮洲,眼角都有一枚泪痣。

原来这就是姐姐当初救自己的原因,但终归长得不一样,所以月遮两年之前便开始给真的月淮洲下毒,使他重病,面容大变。

月长锋见月淮洲盯着月遮不移视线,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色。

月遮注意到周围的视线变化,开口,“淮洲弟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月霖在旁边打趣着,“是啊,淮洲弟弟,怎么了这是,刚从你那穷乡僻壤出来,没见过盛京城中的美人?”

月淮洲低头致歉,“是淮洲冒犯了,月遮姐姐长得如此好看,淮洲一时失了神。”

“我月长锋的女儿,怎么可能丑。”月长锋一想到他在乡下长大,丝毫没有怀疑,又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不过,你小子长得确实和我妹妹,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月霖还要说些什么,被月长锋不耐烦地打断,“霖儿,有话以后再说,我特意安排了晚宴,为淮洲接风洗尘。”

月长锋吃完晚饭后拉着月淮洲说了两个时辰的话,幸好她两年前就派人盯着真的月淮洲,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记录在案。

她坚持不住就先回了屋,正好时澈送了消息过来。

“姐姐。”

月淮洲突然出现在月遮身后,她拆信的手一顿,“聊完了?”

“姐姐,你既然讨厌月府,为什么还要回来?”

月遮读完信件,将信放在烛火上,她看着信件一点一点被烛火吞噬,“因为到时候了,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她又接着道,“时澈送来了消息,南朝的皇子要来北朝。”

月淮洲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姐姐。”

“这件事不用你。”

月淮洲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疏离,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姐姐是不相信我?”

月遮回头望向他,不解道,“怎么会?你伤还没好,出任务加重了怎么办?”

“可是姐姐,我已经好多了。”

月遮怔了一下,“你手伸过来,我给你把脉。

月淮洲低头,看着她细软蓬松的头发,海棠花的气息萦绕在他四周,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胸膛,他目光不自觉地移开。

“确实好多了,但脉象虚浮。”月遮将手撤开,轻蹙眉头,“你再好好养养。”

月遮给他又开了一副药,将人撵走。

月遮接连在府中呆了三天,月长锋本就没有多么在意他的妹妹,只要月淮洲还活着,他也没有必要去彻查此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倒是合了李柔的心意。

李柔确实派人去截杀月淮洲母子,只不过怕他们出什么岔子,被月遮的人拦了下来。

最近,她回府的消息传了出去,便有不少请帖递进来,想要邀请她去参加宴会。,她不感兴趣。

春日宴即将召开,南朝也会派皇子前来祝贺,月上倾师兄也已经查清南朝皇子居住的地方。

若是南朝皇子客死北朝,不知会发生什么。

当年母亲离开满月,又死在皇帝手中,很难说没有上弦月的手笔。

盛京城东-琅琊王府

风止行被皇帝任命承办春日宴,皇帝听闻南朝皇子会提前来到北朝,直接批了个没人住的王府,留给南朝皇子。

他这几日都呆在王府中,处理事务,突然,一枚箭矢射到了他的桌面上,将他刚刚写完的信件扎穿。

“温序。”他轻声唤道,将桌子上的箭矢用力拔下,朝着窗外射去,“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温序趴在窗上,手中拿着刚刚风止行射出去的箭矢,手指转动,甩着剑花,“南朝太无趣了,我就想提前来找你,看有没有什么乐子。”

“北朝也无趣,你回去吧。”

温序一手抵在窗楹上,弯起嘴角,“你可真狠心,刚来就让我走,我来北朝的消息,几天日你就放出去了,我这不是特意来证实这个消息的吗?”

风止行又拿了张宣纸,重新写信,“那消息究竟是我放出去,还是你?”

“原来你知道啊,我不是怕无聊吗?在南朝,我要收敛实力,连个能打架的人都没有。”

温序拿起被他扎穿信,看完信上的内容后,笑眯眯道,“风止行,我才刚到北朝,你就给我安排个大活?你比我们家老头子还狠心,你明知道有人要刺杀我,还把我的护卫撤走。”

“你不是怕无聊吗?”

温序注意到桌子旁的烛火,他想要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烧掉,他伸手发现够不到,轻声道,“风止行,推一推。”

风止行没有抬头,伸手将烛台放的更远了一些。

“风止行,你幼不幼稚。”温序嘲讽道,“你都多大的人了。”

月遮穿着夜行衣,脑中闪过王府的布局图,她翻身从墙上跳下,走过西院,便是南朝皇子的寝宫。

屋中亮着烛火,想来便是这了,她从后院的窗户中翻进去,见到目标就在床前。

这王府的防卫怎么如此松散?难道是陷阱?

她从腰间拿出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前。

男子抬手一挡,月遮虎口被震得发麻,猛地向后退去,果然是陷阱。

“哐当!”

窗框被月遮砍碎,男子从窗户中翻出去,月遮紧跟而上。

月遮抬眸看向南朝皇子,等她看清面前的人,手指一顿,风止行?他怎么会在王府?

风止行低声问道,“你是上弦月的人?”

月遮刚想回答,一阵熟悉的气息从远处传来。

“躲开!”

月遮大喊,一脚踢起刚才扔掉的匕首,用膝盖顶着刀柄,向着某处刺去,匕首扎下一片衣角,贯入树中。

风止行见状,神色凝重,他竟未察觉到第三人的气息,来的是何等高手?

月遮看向来人,她果然没猜错,下弦月的二位长老之一,就是两年前赏了自己两鞭子的人,这股气息,十里外她都能闻到。

看样子他果然被上弦月收买了,她心中冷笑,上弦月真是大手笔,能请动他来杀南朝皇子。

正好,当年她母亲的仇、她哥哥的仇、被任大出卖的两个姐妹的仇,今日她便一起报了。

风止行刚想喊人,就见女子杀气顿起,她从腰间拿出束衣剑,身形一跃,朝着来人刺去。

二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兵器相撞,清脆的声音接连响起,四周尘土被震起,风止行咳了两声,离了远一些,防止被波及。

温序从旁边走出来,嘲笑道,“风止行,你这是哪惹的风流债?这姑娘还挺狠的。”

风止行见女子和黑衣人纠缠在一起,微微一怔,他根本插不上手,冷笑道,“我惹的?人家两个都是来杀你的好不好。”

一阵惨叫传来,温序见女子将匕首刺进黑衣人大腿中,黑衣人一棍子打在女子肩膀上,他觉得有趣,来杀自己的两个人,居然打了起来。

他勾唇笑道,“杀我的?可是我觉得他们仇更大一些诶。”

长老吐出一口鲜血,他不解,他们的目标不都是南朝皇子吗?怎么这人跟发了疯一样,对自己下手?

他觉得面前的蒙面人有一种熟悉感,他出声问道,“你是谁?”

月遮将剑插得更深,沉吟道,“杀你的人。”

长老听到她的声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是你?你疯了,敢对我出手?”

月遮见被他认出来,手上用力,甚至可以看到白皙皮肤下方的青紫,束衣剑直接将他的大腿贯穿,“我疯没疯,长老不清楚吗?”

她眸子猩红,此刻像是索人命的恶鬼,冷声道,“从你背叛我母亲,放火烧死我哥哥,又联合上弦月,杀死我最后两个姐妹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

月遮猛地将剑抽出,朝着他胸口刺去,却被人一掌拍开。

“咚咚咚……”

王府门口迅速进来一队士兵,月遮定睛一看,皇城禁卫军。

他们怎么会来?她想起什么,望向靠在树上的人,“你带来的?”

长老见状,突然大笑,“你逃不掉!你跟你母亲一样,都该死!”

不是他,那就是,风止行!

“是吗?”月遮挨了他一棍,又受了他一掌,喉咙间泛出鲜血,她用力咽下,强撑着没有倒下,“那我送长老你先走一步吧。”

风止行望向树这边,见二人已分出胜负,对着禁卫军摆了摆手,“来人,给我拿下!”